三日后,顾砚声要去万佛寺。
她需得抓住这次机会。
杨苒苒看着镜中已经瘦脱了相的自己,轻轻抚上平坦小腹。
癸水已经迟了七八日,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是否真的珠胎暗结。
但万一万一真的有了陈稷的孽种她不能承受这个后果。
从小到大,她很擅长将劣势化为优势。
她要父亲以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去要挟陈稷。
她太了解陈稷了,那个疯子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但很有可能因为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反而更激起他那扭曲的、夺人所好的恶劣兴趣。
只要他肯出手,安排她与顾砚声偶遇一次,就一次!
杨苒苒眼中闪过狠绝的光芒。
她咬紧牙关,端起桌上那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白玉小盒,里面是价值千金的珍珠膏。她用指尖挑起莹白如玉的膏体,仔细地地敷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上。
这珍珠膏是她最后的依仗,能在极短时间内让肌肤恢复莹润光泽,重现光彩。
她褪下衣衫,对贴身丫鬟冷声吩咐:“全身,都给我仔细抹上,一处也不许漏!”
“那处多抹一些。”
丫鬟红着脸,战战兢兢地应下。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这一日,杨苒苒早早起身。
沐浴焚香,换上最衬她气质、也最鲜妍娇嫩的鹅黄色衣裙,梳了时下最流行的发髻,簪上点翠珠花。脸上薄施粉黛,巧妙地掩盖了憔悴,突出了那双含情脉脉、欲说还休的眼眸。
最后,她戴上一顶轻纱帷帽,遮住大半面容,只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朦胧轮廓,悄然前往万佛寺。
有了准确消息,她早早候在了顾砚声的必经之路上。
顾砚声远远的就瞧见一抹倩影。
她凭栏而立,身姿纤细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宽大的衣袖被微风拂动,更添几分不胜凉风的娇怯。
顾砚声并非好色之徒,但回廊上那抹与周遭香客格格不入的、带着哀愁的身影,还是瞬间攫住了他的目光。
待走得近了,透过轻薄的帷帽纱帘,他隐约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
“苒苒表妹?!”顾砚声惊讶出声。
杨苒苒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转过身,帷帽下的脸转向顾砚声,眼中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失声唤道:“砚声哥哥”
随后立马侧过脸去,慌乱用手帕擦拭眼角。
“苒苒表妹?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顾砚声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两步。
自从上次青家发生那件事,葛氏对他严防死守,严禁他再与杨苒苒有任何接触。又因之前落水,缠绵病榻许久,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刻再见,杨苒苒竟消瘦憔悴至此!这模样,深深刺痛了他怜香惜玉的心,也勾起了他潜藏的保护欲和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