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面露鄙夷:“杨老爷,你这算盘珠子打的,怕是整个盛京都听见了。”
他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顾家小郎君,户部尚书顾大人之子,金尊玉贵,前程似锦,岂是你这等商户想攀就能攀附得上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国公爷明鉴!”杨晁心头一紧,但对于顾家小郎,他心中笃定,“草民敢打包票!那顾家小公子顾砚声,对我家苒苒早已情根深种!若非此前阴差阳错苒苒早已是顾家妇了!您若不信,只需稍加安排,一试便知真假!”
说着,他双手恭敬地奉上一个锦囊,里面赫然是一沓崭新的万两银票,“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劳烦国公爷费心周旋。”
陈元良的目光落在那一沓厚厚的银票上,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杨家有钱,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杨晁能为了女儿如此轻易地拿出万两白银。
此前与杨氏合作多次,那女人出手虽也大方,却远不及她兄长这般豪爽。
看来与女子合作,终究是格局小了。
他心中冷笑,对杨晁的轻蔑更深一层。
陈家眼下正是捉襟见肘之时,陈稷纵马撞了告御状的苦主,此事被压着尚未爆开,但后续的打点、封口、平息事端,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银子去填?
陈家表面光鲜,实则内里早已空空如也,全靠祖产和虚名撑着。
眼前这个杨晁,没什么脑子却富得流油,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不如先榨干他的油水,至于杨苒苒能不能嫁进顾家关他陈元良何事?横竖他陈家不亏。
“唉,”陈元良故作沉吟,长叹一声,仿佛念及旧情,“看在你妹妹杨氏,此前也替本公办过几件事的份上此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帮。”
他一个眼神,侍立一旁的小厮立刻上前接过银票。
“只不过嘛杨老爷,这点心意,怕是只够敲个边鼓啊。顾尚书府的门槛,可不止这点钱。”
杨晁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面上却不得不挤出更加卑微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更低:“国公爷这价钱好商量。”
陈元良慢悠悠地伸出五根保养得宜的手指,在杨晁面前晃了晃,“事成之后,还需要这个数。”
“五五万两银子?!”
杨晁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眼前发黑。
五万两,几乎是他能动用的半数家底了。
他脑中迅速盘算,顾砚声是户部尚书嫡子,又比陈稷那个混世魔王好拿捏百倍,只要苒苒嫁进去,还怕日后这五万两回不来?更重要的是,苒苒有了依仗,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斡旋,将流放的璞瑜救回来。
况且没有陈国公这张虎皮,他杨晁一介商贾,连顾府的门房都见不到。
此前杨苒苒传给顾家多少书信,不都石沉大海了吗?
“怎么?杨老爷拿不出?”陈元良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作势拂袖起身,“那便罢了!送客!”
“拿得出!拿得出!”杨晁瞬间惊醒,连声应下,额上冷汗涔涔,“国公爷放心!只要事成,五万两白银,草民必定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陈元良这才停下脚步,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
杨苒苒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