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瑟缩了一下,眼神飞快瞥了一眼面色阴沉如水的青宏义,脸上写满了畏惧和抗拒,非但没有上前,反而下意识地又往杨晁身后缩了半步,手依旧紧紧攥着杨晁的袖口。
杨晁感受到青璞瑜的依赖,心中得意更甚,脸上却挤出温和的笑容,低声在青璞瑜耳边道:“好孩子,别怕。你今日看到成绩,正该是去与你父亲请赏的时候啊!快去!”
他眼神里充满了暗示和鼓励,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用气音催促道:“正好提一提你娘的事!快!”
“名落孙山还想请赏?”安老太太被梁妈妈搀扶着,出现在花厅门口,面沉如水,不怒自威,“不受家法惩诫,就已是念你初犯,格外宽容了!”
杨晁被这当头一棒砸得彻底懵了,脸上的算计瞬间凝固,他脱口而出:“什什么?名落孙山?老太太,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青宏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了一下,但看到母亲笃定的神情,心中已信了大半,连忙上前扶住安老太太落座,沉声问道:“母亲,您的意思是璞瑜他?”
安老太太在主位上坐定,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躲在杨晁身后的青璞瑜,“让他自己说!”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青璞瑜身上。
他像只受惊的鹌鹑,死死抓着杨晁的衣摆,嗫嚅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杨晁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青璞瑜的狼狈。精心准备的锦袍沾满尘土污秽,发髻松散凌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哪有一丝一毫新科进士的意气风发。
再看眼下他的神情,结合安老太太的话,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念头猛地炸开。
他再也顾不得维持体面,双手狠狠捏住青璞瑜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舅舅疼!您弄疼我了!”青璞瑜痛呼一声,奋力从杨晁失控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揉着发红的胳膊,眼神闪烁。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他犹豫半晌,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和替罪羊,猛地抬手一指旁边冷眼旁观的青慈阳,带着哭腔控诉道:“我我这次的确没考好可这不能全怪我!主要是主要是长姐回来后,家中就风波不断!先是娘亲出事,接着又是各种流言蜚语!搅得我日夜难安,心神不宁!根本无法专心读书温习!这才这才在考场上发挥失常!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回来搅乱了家宅安宁!”
他将所有的失败和恐惧,一股脑地甩给了青慈阳。
“放肆!你自己没本事,考砸了竟还敢怪到你姐姐头上?!”青宏义厉声怒喝。
安老太太也骂道:“混账东西!”
杨晁呆愣了一瞬,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对,就是这个原因!
他立刻顺着青璞瑜的话头,将矛头对准青慈阳:“璞瑜言之有理!你们青家发生这些乌糟事,桩桩件件,都是因为她回来之后才开始的。”
“我早就说过,此前就有得道高僧批过她的命格,说她命犯孤煞,刑克六亲,会使家宅难宁,祸及父母兄弟!如今一看,果然!果然应验了!她就是祸乱的根源!”
他指着青慈阳,仿佛在指认一个十恶不赦的灾星,“你回来之前,璞瑜次次大考都能顺遂高中!这不是明证吗?!”
“正正是如此!”青璞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大声附和,“自长姐回府,我便觉得心绪烦乱,气运阻滞!明明读过的书,到了考场竟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这次科考更是更是脑子一片空白!定是定是受了她命格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