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狠狠咬了下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动作僵硬地躬身,草草行了个极其敷衍的礼:“草民杨晁,见过清原县主。”
青慈阳这才微微颔首,算是受了这礼。
杨晁直起身,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几十个耳光般火辣辣地疼。
他强忍着滔天的怒火和难堪,再次搬出青璞瑜,试图找回场子,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清原县主!你弟弟璞瑜如今已然高中进士,未来前途无量,必将位极人臣!你今日如此不顾长幼尊卑,只论品级高低,就不怕将来璞瑜位高权重之时,压你一头那时你再后悔今日的傲慢无礼,可就晚了!”
青慈阳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舅舅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
她向前一步,清澈的目光似乎能看穿杨晁的所有心思,一字一顿道:“您是不是忘了,青璞瑜,他姓青,无论如何,他都是青家的子孙。”
她刻意停顿,欣赏着杨晁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而您姓杨,不知道的,听您刚才那番话,还以为璞瑜是您亲生的儿子呢。我们青家人要如何相处,要守什么规矩,是我们青家自己的事。何时轮得到您一个姓杨的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了?”
“轰!”
青慈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精准劈在杨晁最心虚之处。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看向青宏义,又惊惶地看向青慈阳,眼神闪烁不定,充满了恐慌和心虚:“青慈阳!你你胡说什么!”
“而且舅舅,”青慈阳根本不给杨晁喘息的机会,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您刚才说什么?璞瑜高中?高中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舅舅!舅舅!您终于来了!”
青璞瑜脸上带着急切和依赖,完全没注意到花厅内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一头就扎进了杨晁怀中。
双手紧紧抓住杨晁的衣袖,仿佛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舅舅!您终于来了!璞瑜好想您!您不知道”他声音带着委屈和急切,姿态亲昵无比。
青宏义从未在儿子脸上见过对自己流露出的这般神情,一次也没有。
看着儿子像雏鸟般扑向杨晁,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却视若无睹,甚至带着畏惧,青宏义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紧紧攥住,闷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难道自己这个父亲,真的如此失败?失败到亲生儿女都不亲?
杨晁被青璞瑜这么一扑,又惊又急,但看到青宏义瞬间铁青的脸和眼中那受伤震惊的神色,他心中又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他强作镇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拍了拍青璞瑜的背,故作严厉地训斥:“璞瑜!多大了还这般毛毛躁躁,不成体统!”
他眼神瞟向青宏义,意有所指,“还不快去见过你父亲!”
青璞瑜听到“父亲”二字,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烫到般迅速从杨晁怀中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