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官?”
青慈阳的声音惊醒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
林九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凝视她伤口的时间似乎过长了。
他停下手上动作,收敛心神,“我是说,你的伤药配得极好,伤口得到了及时处置,后续只需保持洁净干燥,愈合应无大碍。”
“我给你带了几瓶伤药来。”
说完,林九卿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青慈阳无比熟悉的瓶子
生肌玉容膏
又是它。
青慈阳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升上心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点小伤,实在用不上这般珍贵的药膏。”青慈阳微微侧过脸,避开他递过来的手,“上次的还未用完。”
林九卿伸出的手在半空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但送出的手并未收回。
“你拿着罢,药备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况且,这药于你不算浪费。”他将瓶子又往前递了半分,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话已至此,青慈阳不好再推拒。
收拾妥当,两人一同进宫复命。
暮色四合,宫灯初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过寂静的宫道,最终在宫门前停下。
青慈阳与林九卿并肩走在通往凤仪宫的漫长宫道上,青石板路在灯笼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
青慈阳心中有事,一直沉默不语。
袁大力的供词、杨氏与陈国公府的勾连、以及段泽时对她的多加照拂思绪纷繁沉重,她下意识轻轻蹙眉。
林九卿侧目,忍不住轻声问道:“可是伤口疼痛难忍?”
青慈阳回神,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还好,无妨。”
林九卿并未就此打住,他望着前方幽深的宫道,仿佛在斟酌词句:“那人所用刀刃,沾染了泥土污秽,清理伤口本就不是易事。若有不适,切莫强忍。”
青慈阳只当他是寻常的关切,并未深想。
“林医官放心,我不怕疼的。”
林九卿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垂眸掩去眼底的心疼和无奈。
“县主,不必总是逞强。”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色看向她,“你该让皇后娘娘看看。”
青慈阳心头微动,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带着一丝探究。
怕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
这位素来高风亮节、不染尘埃的林医官,是在暗示她?
林九卿呼应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字字清晰:“也好让那些处心积虑要害你的人知道,你并非孤立无援,你的身后站着的可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