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慈阳只当他是玩笑。
上一世他形如枯木,但好歹存了一丝生志,人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不如现在这般更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对世间万物都无所谓的空壳。
罢了。
想到此处,她真的掏出了银针。
陈康侧了侧身子,露出自己的后脖颈。
青慈阳却瞥他一眼,在另几处施针。
她动了动耳朵,外头已经隐隐有人声传来。
“这几针会让你提一口气起来,有些力气走动。”青慈阳下针极快,一边施针一边道,“一会儿你先从后院离开,我在前面去应付。”
陈康只觉得几股微弱却奇异的热流瞬间从针刺处窜入体内,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沉默不言,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青慈阳。
“何必浪费时间救我。”陈康声音冷淡,仿佛还在责怪青慈阳多此一举,打破了他渴望的清净。
“聒噪。”青慈阳冷冷看他一眼,“别给我添麻烦,今日一别,望你我能永不相见。”
杨氏带着众人抵达那偏僻小院时,脚步却猛地一顿,如遭雷劈。
青慈阳正在院门口守着。
她不仅安然无恙,而且神色清明,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哪有一丝一毫狼狈?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杨氏脚底窜上头顶,她心中那点得意狂喜瞬间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和绝望。
完了!全完了!她的苒苒
她猛地扭头,用淬毒般的眼神死死盯住身旁那个报信的小丫鬟,是她来叫的人,现在怎么回事?
小丫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对上杨氏吃人般的目光,更是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
见杨氏僵在原地,身后的几个官家夫人们奇怪:“杨夫人,怎么不走了?”
刚才小丫鬟大张旗鼓来报,说在后院听得有人呼救。
她当时心中暗喜,以为计划顺利,立刻故作焦急地引着众人前来“捉奸”。青璞瑜听闻妹妹出事,心急如焚也要跟来,却被杨氏以“后院阴私,男儿不便”为由强硬拦下。
一旁的于氏听了却是心中一动,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这表小姐杨苒苒,素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此刻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不动声色,悄悄吩咐身边的心腹嬷嬷去寻吴章然。
吴章然脑子活泛,听得母亲如此,立刻找了个近路。
他不知母亲起了要他与青慈阳相看之意,而是想到青慈阳数次为祖母施针治病,效果显著,于情于理都该照拂一二。
方才宴会上,青小姐似乎脸色不大好,晕晕沉沉被人扶走了,也不知眼下如何
刚想到这里,他抄近路刚绕到院侧的回廊,就见青慈阳从一间厢房内退出来,反手轻轻掩上了门。
吴章然心中讶异,下意识闪身躲进了廊柱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