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青慈阳那副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清冷模样,最终却要嫁给他那个痨病缠身的大哥再想到洞房花烛夜,他大哥身边还有个出身烟花之地却备受宠爱的美妾。
不知到时青慈阳看到自己夫君与那低贱妾室“琴瑟和鸣”会是何等表情?
陈稷光是想象那场景,就觉得血脉偾张。
再说了,他那大哥本就时日无多。等陈康一死,青慈阳成了寡妇,再被消磨掉一身傲骨锐气,那时还不是任他揉圆搓扁,好好尝尝这朵高岭之花的滋味?
杨苒苒面上适时地浮现出犹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安”,轻声问道:“你、你想如何做?”
“我那大哥,虽是个病秧子,却也是个痴情种子。”
陈稷半靠在椅背上,眼神轻浮地扫过楼下戏台上身段婀娜的花旦,语气带着嘲讽,“他府中其实已藏了一房美妾,琴瑟和鸣,恩爱甚笃。那美妾有个怪癖,酷爱蝴蝶,衣裙钗环皆以蝶入纹样,起舞时更是如蝴蝶穿花,翩跹欲飞,把我那大哥迷得神魂颠倒的,魂儿都丢了。”
“你从前和我说过此事,”杨苒苒故意装作听不懂,“可这不是在说我姐姐和你大哥的婚事吗?”
“你呀,还是太单纯。”陈稷笑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得意。
他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杨苒苒的耳畔,说话也带着酒气,“男人嘛,本性如此,哪有真的只守着一个的?我大哥虽病弱,却也好饮。待到你家宴客那日,你只需”
他声音压得更低,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如何将陈康酒换成后劲极烈、极易醉人的,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青慈阳的饮食中下入催情的药物,又如何让青慈阳穿上蝶纹衣裙,吸引醉酒后神思恍惚的陈康的注意
“到时,你只需派人将他二人引到那僻静的院子里,再将那院门一锁,静待佳音便是。待到宾客齐聚,撞破好事,众目睽睽之下,这桩婚事,还能有变数不成?你那县主姐姐,饶是地位再高也只能乖乖嫁过去,还能有什么选择?”
杨苒苒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声音微颤:“那那为何不干脆给你大哥也下点药?这样岂不是更稳妥些?万一他他神志尚清,不肯就范呢?”
“愚蠢!”陈稷立刻打断她,故意板起脸吓唬道,“我大哥那身子骨,风吹吹就倒!给他下药?万一药性猛了些,直接死在你们将军府的喜宴上,那麻烦可就大了!沾上人命官司,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按我说的做,醉酒的男人,见到穿蝶衣的心上人,哪还有理智可言?”
他语气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真真能成吗?”喧嚣的宴席之上,杨氏紧挨着杨苒苒低语,手中的锦帕已被绞得不成样子。
她如坐针毡,一遍遍地问着身边的杨苒苒。
没给陈康下药,她心里总像悬着一块巨石。但陈稷说得对,若是药量失当,陈康真死在将军府中倒是个大麻烦。
语音未定,杨苒苒便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陈康的方向。
果然,杨康面颊上已浮起不自然的酡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涣散。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青慈阳离席的背影,不多时,便扶着桌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