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枉费她在这上面花费了许多心力。
青慈阳将杨氏与杨苒苒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又陆续拜见了几位老熟人。
顾砚声的母亲葛氏,一如既往地对她奉承备至,另还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陈国公夫人,她前世的婆母,申氏。
申氏生就一张狭长脸,薄唇涂着厚重的口脂,因肤色偏黄,平日喜好浓妆艳抹,此刻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刻薄算计。
她一进正厅,那双三角眼就毫不避讳地将青慈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和略显单薄的身形上反复流连,如同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和价值。
粘腻而充满恶意,这样的视线让青慈阳无比熟悉,背脊瞬间绷紧。
青慈阳敏锐,立刻感觉到有一丝怪异。
与其被动地忍受这窥探,不如主动出击。
她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径直走向申氏,目光却清冷如冰,直直迎上对方打量的视线,“申夫人,您在瞧什么?”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周遭的寒暄。
申氏没料到青慈阳会如此直接,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但她到底是深宅妇人,何等场景不曾经历过?瞬间便调整好表情,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夸张的赞叹:“哎哟,县主这话说的!您今日明艳照人,旁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沾沾福气,更何况是我呢?”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依旧在青慈阳腰腹间打转,那笑容浮在表面。
青慈阳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无非是在评估她这“器皿”是否足够肥沃,能否为陈国公府诞下健康的嫡孙。
青慈阳心中冷笑,面上笑容不变:
“申夫人说笑了。今日满堂芳华,各家小姐皆如娇花照水。夫人何必独独盯着我一人瞧?莫非我脸上有花不成?”
她点破申氏的刻意,又不失礼数,让申氏无法反驳。
“夫人还是快快请入席吧,吉时将至,宴席就要开始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话语中的“吉时”二字,话音刚落——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鞭炮声,瞬间压过了满堂的喧哗,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喜庆的烟火味顷刻间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将军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被侍从从外豁然用力推开,所有人都被这响动吸引。
只见一人一马,巍然矗立在府门之外。马儿浑身蒸腾着长途奔袭后的热气,上面的人高大健硕,一身玄色铁甲冰冷沉重,似乎还沾着北境的沙尘与霜雪。
“将军!是将军!大将军回来了!!!将军凯旋了——!!!”
门房喜得手脚并用地从门槛处滚爬进来,安老太太手中的白玉酒盏“哐当”一声失手跌落。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睛死死盯着外面那无比熟悉的身影,“吉时!是吉时!天佑我儿,吉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