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顾忌,大喇喇地说了出来。
段泽时迎着她的目光,继续道:“本来朝中永王与宁王分庭抗礼,势头最劲。此番地穴之事,所有证据都直指永王,未免太过顺畅,顺畅得反常。”
“皇后娘娘起初亦心存疑虑,然而永王竟亲自认罪了。”
此案疑点重重,却因永王认罪而戛然而止。顺怡皇后纵有万般疑虑,也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永王和宁王虽为兄弟,却并非一母同胞,当年顺怡皇后留下二人,本意是互相制衡。这些年,两人早已斗得如火如荼,势同水火,颇有鱼死网破之势。
永王怎会甘愿为宁王顶下这滔天罪责?
其中定有猫腻。
青慈阳心中亦是百转千回,无数念头翻涌。但面对段泽时,她依然保持着拒人千里的漠然:“段将军所言朝堂风云,波谲云诡,与我一个闺阁女子何干?将军不必再费心告知了。”
段泽时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嘴角却勾起弧度。
“当然与你有关。经此变故,朝中失衡,山雨欲来。皇后娘娘忧心京畿不稳,于是叫我即刻起程,去北境戍边,接应骁骑大将军回朝镇守。”
青慈阳心中一直盘旋的疑云瞬间被拨开。
原是如此!
竟是因她揭开了地宫之下的秘密,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她本欲冷眼旁观,做那隔岸观火之人,却不曾想,命运的丝线早已将她牢牢缚于这漩涡中心,身不由己。
若是这一世,青宏义提前归京,那宁王兵变是否会发生,是否会因此提前爆发?抑或走向更不可控的深渊?
段泽时此行北境,深入权力倾轧之地,又是否会遭遇不测?或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上一世的那般模样?
见青慈阳秀眉紧锁,毫无喜意,段泽时心中掠过一丝诧异,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父亲即将从苦寒之地回京,她无半分喜色,难道是在为他忧心?
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他扫过。
段泽时无奈苦笑,青慈阳明显不是为他担忧。
他收敛了惯有的戏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此次一行不知何时才会归京,你我也算共历过生死。我视你为知己好友,今夜前来,只为告别。只愿”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终是将那份深藏的情愫化作一句克制祝愿,“只愿归来之日,见你一切安好。”
青慈阳心头微震,侧眸看向他。
眼前之人,素来是张狂不羁的模样,何曾有过如此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时候?
这陌生的段泽时,让她一时竟有些无措。
说完,段泽时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此乃我贴身之物,自幼佩戴,从未离身。田邑会留在京中,京中若有任何难处,凭此玉佩寻他,他必倾尽全力,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