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杂家不管此事,杂家只管把娘娘的差事办好,”伍公公拂袖,十二抬箱笼被鱼贯台里抬离前院。
送到何处,不言自明。
旁观的于氏心中豁然,百转千回,总算弄明白其中原委。
原来青家真正的大小姐不受杨氏待见,不仅院落偏僻,连这样的宴会也被关在屋中不能见客。
而杨氏捧在手心里的,只是个杨家来寄居的表亲!
难怪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于氏想起方才竹影中的素净身影,于氏心头蓦地一松,心中也暗喜道:可太好了,杨氏对她如此苛待,我自然会好生待这个儿媳的。
一场宴会下来,男宾处不敢吱声,女眷处气氛尴尬。
原本宴会后还准备了戏曲杂耍,午膳后几乎走了一半的宾客。
于氏亦在其中。
杨氏连忙拉着杨苒苒去送客,委婉提及日后登门拜访,没想到却被于氏直言拒绝了。
“尚书府开年诸事繁杂,怕是无暇待客,”于氏态度冷淡,与早上判若两人。
杨氏愕然。
杨苒苒见状,又巴巴送上自己的绣品,“今日蒙夫人厚爱,收了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安,这是小女所绣百福图,只愿夫人长乐常安,岁岁无虞。”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氏未置可否,只示意子沐接过。
太后娘娘夸赞的绣品,竟然过的是一个下人之手。
从前哪家得了不是亲自捧接、珍而重之的?
这对杨苒苒来说不异于奇耻大辱。
她脸色青白交加,眼睁睁看着于氏登车远去,指尖掐进掌心,羞愤得几乎落泪。
“姑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氏似乎对她不喜了。
杨氏又怎会不气?一把攥紧杨苒苒的手,“都是那青慈阳!”
今日都怪青慈阳风头过胜,压垮了苒苒,才让于氏改了心意!
她让自家小儿子相看的,本是她的苒苒!
煮熟的鸭子飞了,杨氏对青慈阳的恨意翻涌如沸。
她却从未想过,若无青慈阳,今日这满堂宾客,连同那位于氏,又怎会踏足将军府?
而竹笑园的青慈阳,对前厅风波浑然未觉。
她查看了一早的医术,又在自己调制的伤药里,多添了几味镇痛的药材,也不知是否有用。
书到用时方恨少。
青慈阳都在思索,自己这半吊子医术,要不继续跟着林医官深造一下
药刚熬好,就发现有人来了。
她静静看着十二抬朱漆箱笼鱼贯入院。
绫罗生辉,金银耀目,皆是可解燃眉之急的实利。
尤其那封地与岁俸,更如及时甘霖——至少自此行事,再不必为银钱掣肘。
青慈阳心情大好,药汁入喉,辛辣中竟品出一丝回甘,仿佛这药立马奏效,自己又活过来了似的。
“衔芝,”她搁下药碗,眸底寒光微闪,“随我去园中走走,消消食。”
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被陷害落水的。
那次落水,让她落下不少病根,且药石罔效。
这一世,当然要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