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拾级而下,青慈阳耳观鼻鼻观心,仔细听着周围的响动。
段泽时则是一手扶墙,半挡在青慈阳前面,一手握住了腰间刀柄。
刚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头顶的甬道门“咔哒”一声合上了。
段泽时忍不住吓唬她,“这下好了,本来我们两人中还能有一人接应的。至少能活一个。”
“这里燃着油灯,肯定会有出口,”青慈阳扯扯嘴唇,“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害怕吧?”
段泽时笑道:“别的官家小姐都是皮娇肉嫩的,你倒好,看着仪态端庄,其实眼中毫无规矩章法,也无甚畏惧,莫不是连鬼也不怕。”
听完这话,青慈阳心中倒减轻了几分戒备。
“我是被弃养在乡野的女儿,本就粗俗不堪,没学过,也没有官家小姐那些教养。”
这下倒是换段泽时顿了顿。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段泽时道:“当初涂觉寺那一箭,抱歉。”
“还好你箭上没毒。”青慈阳讽刺了一句,遂又小声嘟囔:“我倒要谢谢你那一箭。”
要不是那箭,她还抱不上顺怡皇后这个靠山。
段泽时没有听见后半句,只道:“我段泽时从不做那无能之人才做的阴险招数。”
青慈阳心中暗想,的确如此,您老人家后来想杀谁不是一刀的事。
两人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青慈阳觉得小腿都有些发酸时,终于看到了一处新的密室。
密室中的油灯显然更多,火光闪烁,吸引着人前往。
两人来到门口,只见四周墙面画着暗红色壁画,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口四四方方的东西。
暗红色壁画如喷溅的血浆,又摆上这样一口像棺材一样的物件,很难不让人胆寒。
段泽时下意识看了看青慈阳,却发现她一脸镇定,毫无惧意。
甚至她抬步就要往里走。
“等等。”
段泽时拦住她,然后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往里面扔了进去。
“咻——”
顿时,飞箭四射,
若是段泽时方才没有拦住她,恐怕已经被射成筛子。
青慈阳有些后怕,乖乖退后一步,等在了段泽时身后。
段泽时又观察了一阵,这才先一步走了进去,却没有直接走到屋子正中,而是靠墙走到第二盏油灯处,摸索片刻,扭动了灯芯。
没有任何反应,但青慈阳却听见有什么机关停止转动了。
“你怎知这里有机关?”
青慈阳怀疑地看向段泽时。
“我曾认识一个摸金校尉,跟着他下过几个墓穴,和这儿很像。”
段泽时说。
他以为青慈阳会嘲讽他行为卑劣,再或是可怜他身世多舛。
总之在这些贵女们眼中,定是听也没听过这样的事的。
墓穴这样肮脏阴气的地方,是穷成什么样才会去盗窃。
却没料到青慈阳道:“竟还有这样的经历,可有收获?”
语气中满是好奇和羡慕。
段泽时一愣,这才道:“那是个不入流的摸金校尉,我跟着他下到最后一个墓室时误踩了机关,他想推我出去挡,被我一刀杀了。”
说完,他恶劣地笑着,仔细观察着青慈阳的表情:“我最后是靠吃他的肉活下来的。”
青慈阳看他一眼,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谎言,“这样吗,那你很厉害哦。”
段泽时一滞,竟然有些急了:“你不信?”
青慈阳忽然发现了这位未来权臣的幼稚。
段泽时是个疯子没错,但他心比天高,就算是那摸金校尉要推他去挡刀,杀了也杀了,他只会当他是块烂泥,宁愿饿死也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