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寒意丝丝缕缕钻进被窝,苏婉清打了个冷颤,意识尚有些模糊地睁开眼。
她坐起身,指尖在空调遥控器上顿了顿,往上拨了两度。
转身时,目光下意识扫过身侧。
那片床单平整得不像话,连她睡前压出的褶皱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仿佛从未有人靠近过。
谢闫尘没回来。
苏婉清眉峰微蹙,随即又漫不经心地舒展开,甚至悄悄松了口气。
不用面对他,不用在同一张床上维持尴尬的沉默,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解脱。
只是奶奶那边怕是又要念叨了。
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
离婚协议的期限就在眼前,到时候大不了再在老宅住几天,左右她现在有工作要忙,还要照顾谢可欣,在哪儿落脚不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倦意重新袭来,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又沉入梦乡。
再次被惊醒是凌晨四点。
骤然压下来的重量让她胸腔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苏婉清本能地想扭身躲开,可她越动,那具滚烫的身体就贴得越紧,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罩在中央。
鼻尖钻入熟悉的烟草味,混着浓重的酒气,还有他惯用的那款雪松香水味,三者交织成令人窒息的气息。
苏婉清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趴在自己肩头的男人,谢闫尘。
他的手臂死死环着她的腰,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一下下喷在她的颈侧,留下潮湿的触感。
夜,醉酒的男人,突如其来的亲昵这些词语在脑海里炸开,苏婉清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用力去推他:“你起开!”
她的力气在男人面前如同蚍蜉撼树,谢闫尘只消反手一握,就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锁在掌心。
他甚至低下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浅的吻,那姿态温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手背上的湿润触感像黏腻的蛛网,瞬间缠得苏婉清头皮发麻。
紧接着,他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老婆,我们别闹了。”
苏婉清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老婆”这两个字,她嫁给他五年,从他嘴里听过的次数为零。
他从不承认她这个妻子,哪怕是情动时,或是醉酒后,都从未有过这般称呼。
能让他这样唤的,从来都该是苏婉宁才对。
胸腔被压得越来越闷,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闫尘,你醒醒,你喝醉了。”
谢闫尘却把脑袋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他身上烫得惊人,苏婉清微凉的肌肤像是一剂良药,让他忍不住往那片清凉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呢喃:“阿宁别离开我。”
这句话像惊雷在苏婉清耳边炸响。
先前她没有激烈反抗,不过是怕动静太大,惊醒隔壁房间的谢可欣和奶奶。可此刻,那点顾虑彻底被碾碎了。
再不动,就真成了自轻自贱。
苏婉清咬着牙,猛地抬脚,狠狠踹在谢闫尘的腰侧。
男人毫无防备,“咚”的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床脚的墙壁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混沌的意识清明了几分,终于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苏婉清已经坐起身,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眼神里的警惕和疏离,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苏婉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刚跑完一段长路,双唇却抿得死紧,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