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闫尘眉头骤然拧紧,锐利的目光直直朝苏婉清射去。
她依旧是那副双手抱胸的姿态,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他怀中的苏婉宁以及方才的插曲,都入不了她的眼。那副近乎漠然的“怡然自乐”,在谢闫尘看来,不过是刻意维持的疏离,是欲盖弥彰的故作镇定。
“记得。”
他从齿间挤出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被看穿把戏的不悦,又夹杂着几分了然于胸的笃定。
苏婉清却只是淡淡吐出四个字:“今晚回家。”
没有铺垫,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可这简单的四个字落入谢闫尘耳中,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那扇早已预设好答案的门。
他深深看了苏婉清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方才一闪而过的疑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嘲讽的了然,那笑意里藏着的自信,几乎要漫溢出来。
呵,原来如此。
他就说,这些天她像人间蒸发一样,不发消息不打电话,摆出一副斩断一切的决绝姿态,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是在等他主动低头?
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他的底线?
现在看来,终究是撑不住了。
借着今天“帮他”的名义提出要求,说到底,还是在等他回去,不是吗?
亏得他前几日还有过片刻的恍惚,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真的能如此干脆地放下。
真是可笑。
谢闫尘心中那点因苏婉清的冷淡而泛起的动摇,此刻被这股汹涌的自信彻底冲刷干净,变得坚硬如铁。
他太了解她了。
或者说,他笃定自己太了解她了。
若她真能说放下就放下,又怎么会耗尽五年青春留在他身边?
又怎么会执意生下那个孩子?
那些看似决绝的疏离,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以为这样就能吊足他的胃口,让他患得患失?
未免太天真了。
谢闫尘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自得,仿佛早已将苏婉清的心思看得通透。
在他眼里,她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伪装,是等待他回头时的矜持。
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他愿意,她总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一点,从未改变。
人总是犯贱的。
当他以为抓不住苏婉清的时候,他就会心慌,会不自觉向她靠近。
可当他发现她不过是在硬撑后,又觉得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不过几秒之间,谢闫尘内心却已经演了一出大戏。
再抬眼时,便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他淡淡的道:“再看吧,阿宁受伤了,我要先陪她。”
说罢,他抱着苏婉宁便要离开。
苏婉清也不强留,只强调道:“谢闫尘,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谢闫尘连头也没回,风将他的声音吹入苏婉清的耳里,那声淡淡的“知道了”已经足够。
谢闫尘答应了的事情一般都会做到,对此她并不是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