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闫尘的话刚出口,自己先怔了半秒。
那语气里的急切混着委屈,像被抢了糖的孩子在向大人讨公道,又带着点被欺负后的愤愤不平,和他平日雷厉风行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耳根几不可察地泛了点热,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想找补两句,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住,那些想圆回来的话全卡在舌尖。
方才还如寒潭般坚定的眼神,此刻竟有些游移,落在苏婉清脸上时,甚至藏着丝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在等老师训斥。
可苏婉清脸上半分波澜都没有。她就那样定定地盯着他,五秒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声音里带着点凉丝丝的意味:“谢闫尘,你是拿过散打冠军的人,许江连基础格斗都没碰过。你说他下手比你重?”
说着,她目光转向身边的许江。
男人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正虚弱地喘着气。
苏婉清眼里那抹心疼几乎是下意识漾开的,连指尖触到许江胳膊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
许江没学过武?
谢闫尘胸腔里差点爆出声冷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方才交手时那几下精准的卸力,分明是练家子的路数,两人缠斗那么久才勉强打平,怎么到了她眼里,就成了许江任人拿捏?
他喉结滚了滚,嘴刚动了动,胸腔里的火气正往上涌,准备说点什么。
可这时许江的身子突然晃了晃,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苏婉清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他,掌心紧紧托着他的胳膊,侧脸贴着他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慌乱:“许江!你怎么样?”
那副紧张失措的模样,像根细针狠狠扎进谢闫尘眼里。
他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骨缝里渗着隐忍的力道。
心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擂鼓般撞着胸腔,每一下都带着钝钝的疼。
那是被偏爱的目光刺到的滋味,又酸又涩,烧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忍不住上前把苏婉清从许江的身边拉开,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许江,冷声警告道:“离我老婆远点!”
失去了苏婉清的支撑,许江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勉强维持着站立都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反手撑在身后的车上,继续扯了扯嘴皮,对苏婉清说道:“抱歉,我没法送你们回去了”
话没说完,他便像是一只从高处坠落的蝴蝶一般,顺着车身滑坐下去。
苏婉清的眸子瞬间瞪大,不顾谢闫尘的阻拦,拼命朝许江那边跑去。
急得连眼尾都红了起来。
“苏婉清!他是装的!”
谢闫尘紧紧抓住苏婉清的手腕,厉声喝道,企图让她清醒一些,看清许江的真面目。
可苏婉清只知道,许江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是她一直当成弟弟对待的,而自己当初为了谢闫尘不惜和许秋芸闹翻,现在自己即将离婚,原本无处可去,却是他冒险给教授提议,还无形中发现了谢可欣的天分以及杜绝了谢可欣癫痫发作的可能。
一直以来,他都是安心的待在她的身边,从来不曾做过伤害她的事。
就连刚才谢可欣治疗,他也不怕被辐射的可能陪着她们一起在旁边静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