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柔哭出声音来:“娘子,冬柔以后定会好好”
陆昭若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好啦好啦,嘘嘘,整个宅子都在节衣缩食,就咱们在偷吃呢,莫要被听见了,赶紧吃。”
吃完后,冬柔回耳房歇着。
陆昭若洗漱完毕,将阿宝小心地拢在膝头。
小家伙呼吸细弱如丝,肚皮却还暖着,随着微弱的起伏蹭着她的掌心。
她一遍遍梳过那绒毛,轻声呢喃:“阿宝那些坏人我已经将他们流放了去,你啊,快快好起来,我日日给你买糖豌豆,把你喂成个圆滚滚的雪团子可好?”
阿宝虚弱地“喵”了一声,小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那气音听着竟像在唤“阿娘”。
她的手指突然僵了下,滑向自己的小腹。
忽然想起三年前堕胎的孩儿。
她鼻头猛地一酸,喉咙发紧:“阿宝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她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人世间”
如果当初生下来,孩儿应该三岁了吧?
会甜甜的喊娘亲,会追着阿宝一起玩。
当落泪的时候,孩儿会不会抱抱自己,用稚嫩的声音说:“阿娘不哭。”
阿宝忽然挣扎着站起来,湿凉的小鼻子贴上她泪痕交错的脸。
陆昭若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那团孱弱却温暖的小身子,说:“她要是还在定会揪着你的尾巴要糖豌豆吃”
她不知怎的,孩子分明是玷污她的恶徒留下的孽种,合该与那禽兽一同憎恶。
可是,她总是好内疚
深夜。
陆昭若一如既往做了那个梦,还梦见三年前自己坐在喜床上,张氏端着一碗乌黑汤药让她喝下去。
这一次,她反抗了,她打翻了汤碗。
结果,张氏的面容在梦中扭曲如恶鬼:“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妇,肚子里怀着孽种,是我儿不嫌弃你,娶了你进门,你就活该伺候我们一家子。”
梦里的陆昭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迎亲,她伏在沈容之耳边,颤声坦白过腹中胎儿。
那时他笑得温润,手指轻抚她发梢:“无妨的。”
结果,被抬回沈家半个时辰后,张氏就端着落胎药踹门进来
所以,是沈容之告诉的?
“贱人!给我喝下去,我沈家不养孽种!”
张氏手中又出现一碗落胎药,朝着陆昭若嘴里灌下去。
陆昭若疯狂挣扎
突然。
耳边传来稚嫩的‘娘亲’呼喊。
她骤然惊醒,冷汗浸透小衣。
她环视了整个内室,根本没有看见任何婴孩,甚至还下床推开窗棂查看
“阿娘”
那声音竟从身后再度响起。
她倏然转身,目光急急扫过屋内每一处角落,除了蜷在床上的阿宝,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阿宝?
她目光投在阿宝身上。
阿宝歪着头看她,碧绿的猫眼里,竟显出几分人性化的疑惑。
“阿娘”
那稚嫩的童声又一次从猫儿嘴里溢出,阿宝自己似乎也吓了一跳,毛茸茸的前爪慌忙捂住三瓣嘴。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又怯生生松开爪子:“阿阿娘?”
陆昭若指尖收紧,她缓缓走过来,蹲下身子,声音很轻:“是是你在唤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