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随手翻开,文件件里镶嵌着一份遗嘱。
她以为她看错了,眨了眨眼,她没看错。
是顾清廷立下的遗嘱。
奇了怪了,她得绝症,他立什么遗嘱?
难道不是该她立?
她垂眼,把遗嘱全部看完,扬起手里的文件夹:“你这是什么意思?”
“遗嘱上写得很清楚,字面意思。”顾清廷苦涩地笑了。
沈棠拧眉:“顾总,我觉得你应该是病得不清,你应该去挂个脑科看看。我们离婚,你只需要按照法律规定,分我百分之五十就ok。不是我的,我不会要。”
这份遗嘱上,写的是,如果他有任何意外,她将作为唯一的继承人,继承他所有的财产,包括顾氏集团。
他把他家人,父母,奶奶都给排除在外了。
沈棠觉得他真的有病。
“棠棠——”顾清廷没想到,她看到这份遗嘱,会是这样的反应。看来他的眼光没有错,沈棠不是贪图他钱财的人。
沈棠不爽他这么叫:“顾总,请叫我名字。”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能在叫了。
顾清廷不记得,没留意过,如果不是祁盛那个孙子,手里捏着他想要的东西,他或许现在都没发现,沈棠对他的态度,已经差到这种地步。
他心里挺委屈的,他的白月光被沈棠间接性给拆散了。
他的白月光死了,他去避世,沈棠也要跟着他,照顾他。
在他的认知里,谁都会离开他,沈棠不会。
她熬到他喜欢的人不在了,她却变了脸。
他甚至怀疑,沈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他,他和沈棠结婚这三年,她只是在默默地做好顾太太的位置。
做家务,全职太太,出门也是光鲜亮丽,是顾家的门面。
可他和沈青青到处游山玩水,她竟没一点不悦,甚至质问,闹脾气,吃醋的性子都没有。
她像是被拔掉刺的刺猬,像是没有羽毛的鸟,依靠着顾太太的这副躯壳过活。
从来没主动给他发过信息,主动让他回家,主动跟他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顾清廷很多时候觉得,他娶的沈棠,是个假人,没有情绪的工具人。
他看她不爽,他想知道,她能为了顾太太的身份,忍辱负重到什么程度,所以他故意带着沈青青招摇过市,可他的刺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不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她都很乖巧,不哭不闹。
他呼了口气,认真地跟她分析:“沈棠,根据世界组织调查的数据来看,男性会比女性去世的要早。”
天花板坠着的白炽灯,落在他的脸颊,显得他落寞。
沈棠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也是男性,而且我是工作狂,你不喜欢沈青青,以后我就只是工作狂。我身上的担子,和责任,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顾氏上万名员工,无数个小家庭的生计,都需要我来一力承担。”顾清廷跟她道。
她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要谈的是离婚,你扯到哪里去了?”
“企业家,特别是工作狂,年轻猝死几率特别大,高达百分之六十。沈棠,你是聪明人,你不想谈感情,那我们就来谈利益。实实在在的,打动你的利益。”顾清廷眼神带着老练,说话更是从利弊开始:
“只要你不离婚,这份遗嘱就会生效。如果你运气好,我工作超负荷,或者明天和意外,意外先来到,你老公或许明天就死掉了。你不需要离婚,你就能得到你老公辛苦打拼,苦心经营的一切资产。等我死了,那个时候,天高任鸟飞,你想找小鲜肉也好,小狼狗也好,找什么都可以。你还不需要结婚,不需要对他们负责。这笔钱,已经够你生活的相当富足。”
顾清廷后背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老爷子今天真是下了死手。
衬衫和绿色外套,被血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他万幸他今天选择的是深色的外套,不然沈棠胆子这样好,看到他后背一直流血,肯定会吓坏了。
顾清廷停顿了会,手心在冒虚汗,黏黏乎乎,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