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泽踉跄着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扶起她。
苏晚晚看着他,一开口便涌出了血:
“陆远泽,你我早已和离”她的气力在急速流失,眼神却亮得惊人,“来日你新婚燕尔,洞房花烛莫要再去我坟前叨扰我嫌恶心怕怕我忍不住爬出来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涣散的目光投向几步之外,同样僵立在血泊边缘、脸色惨白的邵峰,嘴角的弧度带着赤裸裸的嘲弄和鄙夷:
“邵峰你可真够狠呐柳汐她肚子里可怀着你的骨肉咳咳”
一口血沫呛出,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我不想被你射个对穿,死得那般不堪,所以我自己选,没想到摔死也真他娘的疼”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地落下,苏晚晚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苏晚晚猛地惊醒,那粉身碎骨的剧痛让她心有余悸。
苏晚晚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她披上外衣坐到了院子里的长椅上,试图用夜风的凉意驱散那跗骨之蛆般的恐惧。右手腕的银镯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似乎每一次异梦都与它有关。
院门外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远处几声寥落的虫鸣。
然而,就在这份表面的宁静即将抚平她激烈的心跳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钻入了她的耳廓。
门外有人。
苏晚晚的警惕心瞬间压倒了残存的恐惧。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贴着门缝向外窥视。
透过窄窄的缝隙,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却透着落寞和烦躁的身影。
是邵峰。
他背靠着墙,身影被夜色描摹得孤独且僵硬。脚下散落了一地的烟蒂,像他此刻纷乱心情的具象。
猩红的烟头在他指间明灭,映亮了他绷紧的下颌线和紧锁的眉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呛人的烟草味。
苏晚晚的心沉了一下,随即涌上一股被深夜窥伺的烦闷。她“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了院门。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邵峰身形一顿,迅速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身望来。
月光和门廊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他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深更半夜不在你自己的地盘发霉,在我门口当守门石?”苏晚晚抱着手臂,语气很是不耐烦,“扰人清梦,还是觉得闻二手烟很养生?”
邵峰没有理会她的呛声,他的视线沉沉地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似乎想穿透她的皮囊,看清里面的灵魂。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苏晚晚耐心告罄准备关门送客之际,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问得没头没脑却又极其致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和陆远泽,只能活一个,”他死死盯着苏晚晚骤然变化的表情,“你,会让谁活?”
苏晚晚后颈汗毛倒竖!她惊疑不定地瞪着邵峰,脑中飞快旋转: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那个银镯的梦,并非偶然?!那可怕的预演,难道竟是某种警示?他此刻问这话,是试探,是残忍的假设,还是一种宣告?
“邵峰!你神经病啊!大半夜蹲在人家门口抽一地的烟灰,就是为了问这种丧心病狂的假设性问题?!”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控制的战栗和怒意,“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权力在这里编排我和陆远泽的生死?!”
邵峰面对她的怒骂,脸上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极其冷硬的笑纹。就在苏晚晚气得胸膛起伏,准备直接摔门时,他却突然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