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独射留下那番足以让长安城变天的话语,便拨转马头,施施然离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仿佛只是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子,胜负已定,再无悬念。
那份从容与狂傲,深深烙印在城楼上每一个人的眼中。
赵云与典韦护卫在侧,三人一骑绝尘,只留给长安城一个潇洒的背影。
城楼之上,死寂一片。
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所有士卒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目光在李傕和郭汜之间来回游移,充满了惊疑、猜测与审视。
那感觉,就像是两头本该并肩作战的饿狼,突然发现对方的獠牙上,可能沾着自己亲族的血。
“郭郭阿多”
李傕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身旁的郭汜,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听到了吗?”
郭汜的脸,已经不是绿色,而是一片铁青,青中泛着黑气。
他没有回答李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傕,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你!说!话!”
郭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
“我我他娘的说什么!”
李傕终于反应过来,瞬间暴怒,唾沫星子横飞,“郭独射那狗东西在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吗?!你是个瞎子吗?!”
“挑拨离间?”
郭汜发出一声阴冷的笑,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他说给你写了密信!”
“他说要封你做车骑将军!”
“他说让你杀了我献城!”
“无中生有,会说得这么清楚吗?!”
“我怎么知道!”李傕气得原地蹦高,“他那是胡说八道!你我兄弟一场,你会信一个外人,不信我?!”
“兄弟?”
郭汜的眼神愈发冰冷,“董太师在时,你我确是兄弟。”
“可如今,这关中之主,只有一个!车骑将军,也只有一个!”
郭独射那句“取而代之”,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
权力,是最好的兴奋剂,也是最猛的毒药。
“够了!”
一声沉喝,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贾诩上前一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二位将军,中计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此乃郭独射攻心之计!”
“他算准了我们坚壁清野,便从内部瓦解我等!”
“他所言种种,皆是虚妄!”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等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利!”
贾诩的话,如同一盆冷水。
然而,这盆水,却浇在了一锅已经烧开的沸油上!
“贾文和!”
李傕猛地将矛头对准了贾诩,双目赤红,“你让我坚壁清野,是不是早就和郭独射串通好了?!”
“你们文人,心都脏!”
“你是不是也想看我跟阿多斗起来,你好从中取事?!”
“噗——”
饶是贾诩心性沉稳如山,听到这话,也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