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堂。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董卓高坐殿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刚刚,他派去“请”郭独射的士兵回报,谏议大夫府早已人去楼空。
跑了!
那个当众指着他鼻子骂的竖子,竟然跑了!
那个当众指着他鼻子骂的竖子,那个他下定决心今天就要弄死的竖子,竟然跑了!
这一拳,仿佛用尽全力,却狠狠打在了空处!
憋屈!
愤怒!
杀意!
三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滚,几乎要炸开!
更让他愤怒的是,此事已经传开。
百官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但董卓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藏在敬畏之下的幸灾乐祸和嘲讽。
“竖子!!”
董卓在心中咆哮,将这笔账死死记下。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殿下战战兢兢的百官,将无处发泄的怒火,转向了今日的正题。
“来人!”
他厉喝一声。
几名甲士如狼似虎地冲上殿来。
“将皇帝请下来!”
百官大惊失色!
只见汉少帝刘辩,被甲士粗暴地从龙椅上拽了下来,头上的皇冠歪到了一边,脸上满是惊恐。
“董卓!你你要干什么!”
董卓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奏章”,高声宣读:
“皇帝刘辩,天性轻佻,威仪不存,居丧无礼,德不配位!有负先帝托付,难承社稷大任!”
“今有陈留王刘协,圣德聪慧,有光武之风!”
“为安宗庙,定天下,臣,董卓,恭请陛下退位,禅让于陈留王!”
他读完,将奏章往地上一扔,逼视着刘辩。
“弘农王,接旨吧!”
他已经直接改了称呼!
刘辩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刚直的声音响起。
“不可!”
“万万不可!”
尚书丁管,须发皆白,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挡在刘辩身前。
“废立君主,乃是国之大贼!董卓,你如此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董卓双眼一眯,杀机毕露。
“丁老头,你想死吗?”
丁管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声音铿锵有力:“为护汉室江山而死,死得其所!好过与你这等国贼同朝为官,苟活于世!”
“好!”
“好!”
“好!”
“好!好!好!”
董卓怒极反笑,他猛地拔出腰间宝剑。
“老夫就成全你的忠义!”
“噗嗤!”
血光一闪。
丁管那颗花白头发的头颅,冲天而起!
在空中翻滚,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怒斥!
“咚。”
人头落地,滚到了百官的脚下。
温热的鲜血,溅了离得最近的几位大臣一脸。
“啊——!”
大殿之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董卓提着滴血的剑,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环视众人,狞笑道:
“还有谁,想学他一样忠义吗?”
整个朝堂,死一般的寂静。
再无人敢说一个字。
董卓满意地收剑入鞘,示意手下将吓傻的陈留王刘协,扶上了那张空出来的龙椅。
废立之事,就此定局。
大汉的天,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