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楼之上,董卓那张肥硕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他看着城下那三支刚刚在北邙山下挫败了自己的军队,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病态的快意。
“曹孟德!丁建阳!还有那个耍嘴皮子的书生!”
董卓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被烟火熏得嘶哑,却依旧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你们来晚了!这洛阳城,现在是我的了!”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正在哀嚎的城市:
“你们在城外喝西北风,我董仲颖,在城里吃肉喝酒!”
“你们护着一个没用的皇帝,我却拥有这满城的金银和女人!”
城楼上的西凉兵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野蛮与欲望。
曹操的脸色铁青,握着倚天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城墙坚固,易守不易攻。
这感觉,就像你一拳打倒了入室抢劫的强盗,强盗却反手锁上了你家大门,正在里面享用你的美酒,欺凌你的家人。
荒谬,愤怒,却又无力。
丁原怒吼:“董仲颖!你这国贼!竟敢纵兵劫掠京师!天理不容!”
董卓在城楼上掏了掏耳朵,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丁建阳,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怕城里的冤魂听不见,来找你索命吗?”
他拍了拍城墙,得意洋洋道:“我奉天子密诏,入京拨乱反正!”
“这些世家门阀,平日里与阉党勾结,鱼肉百姓,家财万贯,”
“如今我替天行道,将这些不义之财收归国有,有何不妥?”
“你!”丁原气得几乎要从马上栽下来。
王允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国贼!国贼啊!竟使神京陆沉,生灵涂炭!我等万死莫辞!”
就在众人或愤怒、或绝望、或麻木之际,郭独射的马车缓缓驶到了阵前。
车帘掀开,他依旧是一身青衫,纤尘不染,与周围的血与火格格不入。
“哭什么?”他瞥了一眼王允,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人都死了,再哭也活不过来。”
“城被占了,再骂也骂不回来。”
“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把城抢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曹操、丁原,最后落在了城楼上耀武扬威的董卓身上。
“董卓以为他关上了门,我们就进不了城。”
“他错了。”
郭独射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袁本初与袁公路,尚在城中。”
“派精锐之士,潜入城去,联络二袁,里应外合。”
他的目光转向曹操和丁原,语气从平淡转为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你们,则分兵四门,虚张声势!”
“擂鼓!呐喊!把火把点得漫山遍野!”
“要让城中所有人都相信,十万勤王大军,已兵临城下!”
“不止如此,”郭独射嘴角的笑意变得森然,“还要攻心!”
“传我檄文:城中但凡斩杀西凉乱兵一人者,赏百金!官升三级!”
“斩董卓者,封侯!赏万金!”
“西凉兵,降者不杀!”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内外夹击,攻心为上!郭谏议,真乃当世子房!”
计划一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城外,曹操和丁原的军队,则在四门擂鼓呐喊,火把连天,营造出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的假象。
几名精干的斥候,趁着夜色和混乱,悄然潜入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