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三皇子府,气氛则更加诡异。
李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他没有发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看得人心里发毛。
幕僚徐林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李毅才轻笑一声:“好一招敲山震虎,真是漂亮。我这位太子弟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徐林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殿下,那此事”
“与我何干?”李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看客,现在,李轩这个猎人已经把陷阱摆好了,就看那只蠢老虎,会不会自己一头撞进去了。”
他将玉佩收起,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
“不过,真正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场。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正如李毅所料,当今圣上,大周皇帝李承业,在御书房内听完内侍总管的汇报后,久久没有言语。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每一次敲击,都让一旁伺候的太监心惊肉跳。
擅调亲军,出京杀人,先斩后奏。
桩桩件件,都触碰了皇权的底线。
“宣太子,即刻入宫觐见。”李承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当李轩接到圣旨时,他刚刚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仿佛昨日的血腥与他毫无关系。
萧凝霜为他整理着衣领,眼中满是担忧:“父皇他”
“放心。”李轩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去去就回。正好,我也有些‘赃物’,要呈给父皇过目。”
他所谓的“赃物”,正是从江州刺史府抄出的,张德海与匪首王霸多年来往的书信,以及一本记录着他向京中某位“贵人”输送利益的秘密账本。
虽然账本上用的是代号,但顺藤摸瓜,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水。
李轩恭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李承业抬了抬眼皮,目光如炬,“李轩,你可知罪?”
来了。
李轩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解:“父皇息怒。儿臣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李承业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未经朕的准许,擅自调动东宫三千卫率,在京畿重地制造杀戮,还私自革职查办朝廷二品大员!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死罪?你这是想做什么?想告诉天下人,你这个太子,已经可以代替朕,执掌生杀大权了吗!”
皇帝的质问,声色俱厉,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轩却“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悲愤与委屈。
“父皇!儿臣有罪!”他朗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儿臣之罪,在于无能!在于护卫不周,竟让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在京畿之地,光天化日之下,险些遭受山贼的凌辱!”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父皇,您是天子,是万民之父,凝霜不仅是儿臣的妻子,更是您的儿媳,是我大周皇室的颜面!贼人辱我妻,便是辱我李轩,辱我皇家!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边境的那些豺狼会如何看待我们?他们会觉得,我大周的太子妃,都可以任人欺凌!我大周的国威,何在?皇家的颜面,何存?”
“儿臣当时,怒火攻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将这群胆大包天的贼人碎尸万段!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皇家的耻辱!来告诉天下所有人,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
“至于那江州刺史,京兆尹,身为地方父母官,竟与匪同流合污,置百姓于水火,置皇家颜面于不顾!此等国之蛀虫,儿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儿臣自知擅自拿人有罪,但若等三司会审,文书往来,只怕早已让他们销毁了罪证,逃之夭夭!儿臣儿臣是怕啊!怕放跑了这些奸贼,无颜面对父皇,无颜面对天下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