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辰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垂落在身侧的指尖止不住的发颤。
怎么可能,他的小鱼……
谢景辰猛地转身,推开了李家的大门。
李家婚宴上,李朝晖喝的满脸通红,身形跌跌撞撞。
嘴里依旧止不住骂骂咧咧:
“本公子真是给那娘们脸了,居然敢逃婚,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料。”
“还有上次本公子要她,她居然还敢刺伤我逃跑,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抗拒我,这两笔债我定要她加倍偿还!”
“等我找到她,非要把她当众脱光了凌辱!”
李朝晖身边的随侍,看到站在身后,眼里的戾气几乎将在场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谢景辰。
颤抖着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小声提醒:“公子,别说了。”
可李朝晖却是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怎么,你也被那个狐媚子给勾……啊!”
话没说完,谢景辰狠狠一脚踹在了李朝晖身上。
眼里带着嗜血的杀意:“说,你把孤的小鱼藏到哪里去了!”
李朝晖的身体砸向酒席,浑身狼狈不堪。
“是谁,居然敢踹公子,本公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可是看到眼前那抹带着龙纹的衣袍,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满头冷汗的跪在地上:“殿下,下官刚刚不是那个意思,下官也不知道,我们李家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贱……林姑娘进门啊。”
“下官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谢景辰看着他,面色逐渐变得惨白。
原来那日,他的小鱼竟然是为了反抗,才导致的一身伤。
可是他都说了些什么?
想到林鱼那麻木死心的眼神,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狠狠拿捏着谢景辰的心脏。
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以为林鱼喜欢上了别人,不仅随意羞辱她,更是在明知道她怕黑。
还义无反顾的将她关进了柴房。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不多问几句,为什么他不相信她,为什么她什么都不愿告诉自己?
只要她说了,自己当然会替她做主啊。
谢景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把那日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孤!”
李朝晖看到他眼里的杀意,什么都不顾上,战战兢兢地跪在谢景辰面前。
“殿下我说,我说!那日有人给了下官一张纸条,说让下官去酒楼相见。”
“然后林姑娘就推门进来了,下官看她身材不错,就起了歹心……”
“可是殿下,下官什么都没有做,林姑娘刺伤下官就跑了,下官真的不知道她是殿下你的女人,殿下饶命啊!”
谢景辰越听心越疼,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开口时声音冷若寒潭。
“那日小鱼的手帕,真的是她给你的?若有半句假话,死!”
李朝晖浑身早就被冷汗浸湿:“那日的手帕,是……是太子妃身边的婢女给下官的,说是代为转交,下官就顺理成章的……”
每一句话,都划成利刃在谢景辰心尖上凌迟。
事情的经过居然会是这样,居然会是沈婉月,怎么会是她?
谢景辰此刻脸色阴冷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来人,李朝晖强抢民女,欺上瞒下,打入死牢!”
李朝晖脸色灰败一片,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道:“殿下饶命啊,殿下,下官知道错了……殿下……”
可谢景辰说完,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朝晖浑身瘫软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喜宴宾客也被这场变故惊得找不着北,素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竟也有这样的时候。
谢景辰回到府里后径直来到了林鱼的院落。
他带她来京城后,置办了许多物件,每一样都是亲手选的。
即使他恢复记忆了,却也从没有想过抛弃她。
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他们说一个乡下女人上不得台面,太子殿下的眼光岂能如此。
所以他逐渐觉得丢脸,正妻之位也许给了世家贵女。
这里也再没有华贵物件送来。
而现在,这件屋子已然空空荡荡,关于她的所有东西,已经被清空带走,仿佛真的恨透了他。
就连一丝念想都不曾给他留下。
他的小鱼,真的离开了。
谢景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漫无目的的视线却突然触及角落里的一堆灰烬上。
但并没有烧干净,谢景辰看见残留下来的一角,颤抖着手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那是一支被烧掉一半的簪子,和一封残缺的字画。
在这一刻,那些刻意被谢景辰遗忘的记忆,浪潮似的涌了出来。
“谢景辰要一辈子爱着林鱼。”
“用这只簪子起誓,谢景辰要一生一世护着林鱼,生死不弃。”
谢景辰头疼欲裂,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林鱼那日渐灰暗麻木的眼神,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自己明明发过誓,要保护林鱼一辈子。
可为什么,他会慢慢失了约?
不,还有机会,只要将她找回来,自己一定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她不是想要嫁给自己,想要名分吗?
他会不顾一切的将她以正妻之礼娶回家,让她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
只要这样,他的小鱼,一定会心软回到自己身边的,她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谢景辰抬手,吩咐暗卫道:“传孤令,今日起全城戒严,直到找到人为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