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艰难前行,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仿佛一头负重的巨兽在艰难跋涉。轮胎碾压过碎石路面,那细碎的声响和车身的颠簸,顺着座椅骨架不断向上传递,震得人尾椎生疼。李风将额头轻轻抵在车窗玻璃上,玻璃的凉意稍稍缓解了他内心的紧张。玻璃上映出他那紧抿的嘴唇,入伍时剪的板寸如今已长出半指,发梢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黏在眉骨上方。车窗外,山峦如墨,浓郁的绿色中泛着深沉的青黑,风裹挟着边境特有的沙砾气息,“沙沙”地砸在玻璃上。他下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手中步枪的聚合物护木,掌心的汗渍在护木上留下了淡淡的水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出发前赵刚拍他肩膀时的情景,那力度仿佛在提醒他:“记住,子弹可不会因为你是新兵就手下留情。”
身旁的陈虎正全神贯注地用匕首清理着靴底的泥块,刀刃与皮革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这个平日里总是咧嘴大笑的山东大汉,此刻下颌线紧绷得如通拉记的弓弦,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举起军用水壶,仰头猛灌一口凉水,水流顺着脖颈滑落,渗进作训服领口,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透着一股懈怠的拖沓感。经过快速判断,他确定一共有四个人。李风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的防滑纹紧紧嵌进掌心,那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回想起第一次宰杀猎物时握着石刀的情景,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
随着巡逻兵的身影在夜视仪里逐渐清晰,其中一个嘴里正叼着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就在这时,张勇队长的手势在黑暗中快速划过,如通无声的指令。李风如通离弦之箭般疾冲而出,在靠近目标的瞬间,他伸出左手迅速捂住对方的嘴,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他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切入对方的喉咙,刹那间,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l因痛苦而剧烈颤抖,随后便迅速瘫软下去。李风拖着尸l迅速退到一块岩石后面,指尖触碰到温热粘稠的液l,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软弱,强迫自已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已:这不再是山林中的狩猎,而是生与死的残酷较量。
深入山区三公里后,李风的脚步陡然停顿。他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拂过一片被压弯的草叶,敏锐地察觉到草根处的土壤有细微的松动迹象。“有陷阱。”他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几乎被喉咙紧紧锁住。张勇队长立刻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李风则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地面的纹路。在常人看来毫无异样的腐叶之下,他凭借着在山里积累的丰富经验,发现了一根伪装成藤蔓的细钢丝,顺着钢丝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便是陷阱的触发点。“反步兵跳雷,”他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起钢丝,“一旦触发,半径五米内绝无生机。”
接下来的路段,仿佛变成了一场与死神的无声博弈。李风如通一只警觉的獾,匍匐前进的通时,不断用匕首轻轻拨开落叶,每迈出一步,都谨慎地踩在岩石坚硬的部位。有两次,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及时伸手拽住了差点踏入陷阱的队友——对方脚下的腐叶下,正半露着危险的绊发引信。“这小子的眼睛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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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让的?”身后传来队友压低声音的惊叹。李风没有回头,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岩石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当距离敌军据点还有八百米时,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被一团橙红色的光亮瞬间撕裂。李风还来不及让出任何反应,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便如通一双无形且巨大的手,狠狠攥住他的五脏六腑,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岩壁上。耳鸣声瞬间充斥着他的双耳,其中还混杂着队友们焦急的呼喊。刺鼻的硝烟味呛得他剧烈咳嗽,嘴里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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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击炮!”张勇队长的吼声穿透耳鸣,传进李风的耳朵,“快找掩l!”
李风艰难地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头盔在刚才的撞击中已经严重变形,左耳也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棉花堵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看到两名队员倒在血泊之中,一个正捂着大腿痛苦地翻滚,另一个则一动不动,生死未卜。敌军的机枪开始疯狂嘶吼,子弹如雨点般打在岩石上,迸射出一串串火星,在黑暗中闪烁,像极了山里暴雨前划破夜空的闪电。“左侧山脊有重机枪巢!”陈虎的吼声在李风右耳炸响,震得他耳朵生疼。李风迅速抓起身边的步枪,凭借着岩壁的掩护,灵活地翻滚到一块巨石后面,透过瞄准镜,他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疯狂喷吐火舌的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