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到底是谁!
苏苍嶙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如同魔音贯耳,反复回荡!
怒火与心酸,像是两头失控的凶兽,在他的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他的五脏六腑!
他最敬爱的姐姐!
那个在他心中,永远圣洁无瑕,永远强大可靠的姐姐!
竟然竟然被人如此欺辱!
而他,就在一帘之隔!
轰!
静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苏苍嶙一头撞了进去。
“姐姐!”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静室内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香艳糜烂、狼藉不堪,截然不同。
檀香袅袅,灵茶飘香,幕帘往两边敞开。
陆凝嫣端坐在一旁的矮桌前,一手优雅地端着茶杯,另一手轻柔地拂过杯盏边缘。
她一袭白裙纤尘不染,面纱依旧覆在脸上,圣洁如雪,眉眼温柔,仿佛从未动过分毫。
桌面上,除了她手中的茶杯,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静室之中,唯有她一人。
苏苍嶙的身体僵在原地,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在静室的每一个角落里飞速扫过。
他一把冲上前,猛地扯开两边的幕帘。
幕帘之后,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石壁。
他扒开每一寸空间,甚至弯腰钻到矮桌下面,又掀开地毯,用神识仔细探查。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别说男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苏苍嶙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
他想不通,之前他明明听到姐姐怪异的闷哼,明明看到姐姐脖子上那块骇人的印记,明明
他猛地转头,看向陆凝嫣。
陆凝嫣放下茶杯,美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关切。
“苍嶙,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依旧如清泉般温润,听不出丝毫异样。
苏苍嶙喉咙发干,刚才那股冲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不,不可能!那印记,那声音,那姐姐的脸色他怎么可能看错!
“姐姐姐,我回想了一下,觉得你刚才的情况不对,所以才”苏苍嶙结结巴巴,他想问脖子上的伤,想问之前的闷哼,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和男人
陆凝嫣轻叹一声,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疲惫。
“唉,苍嶙,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战斗中受了点伤,不碍事的。你瞧你,急得连门都差点撞坏了。”她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听起来却更像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
“可姐姐你脖子上那印记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一对同门道侣,他们他们脖子上也有类似的,说是说是情侣之间”
苏苍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姐姐的表情,生怕触怒了她。
陆凝嫣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耻辱与阴冷,但脸上却保持着完美的平静。
她轻声一笑,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
“你说的那些,大多是坊间那些风流浪子,为了寻求刺激,弄出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印记罢了。”
“你姐姐我,是丹宗圣女,又怎会做出那等败坏门风之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
“你方才看到的,只是我为了抵挡魔修偷袭,不慎被一道阴煞魔气灼伤。”
“此魔气诡异,会留下这种红色印记,并非寻常伤势。”
“只是巧合,形状与那两位同门身上的一样罢了。”
陆凝嫣解释得慢条斯理、滴水不漏。
苏苍嶙愣住了。
姐姐说得好像有道理?
他的姐姐,是丹宗圣女,是天之骄女,是匡扶正道的表率!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他心中的怒火和羞辱感,在姐姐这番话语下,迅速转化为自责与歉意。
“姐姐,我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苏苍嶙涨红了脸,懊恼地低下头。
陆凝嫣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爱:
“你也是关心则乱。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嗯!我记住了!”苏苍嶙重重地点头。
“好了,除魔大典的收尾工作,还需要我这个圣女去查探、组织。”陆凝嫣缓缓起身,她身上的衣物早已换过,面纱下的脸庞,也恢复了往日的白净无暇。
“你既然来了,便随我一同去吧,也多帮衬一二。”
“是,姐姐!”苏苍嶙立刻应道,他急于弥补自己的过失。
陆凝嫣迈着优雅的步伐,与苏苍嶙一前一后,走出了静室。
苏苍嶙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姐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船舱的走廊尽头。
他转身,又看了一眼静室。
空荡荡的房间,干净整洁,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他甚至有些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太过劳累产生的幻觉。
可心中的那股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灵虚剑宗舟群这边,一间看似空无一人的静室中。
一团薄如蝉翼的灵纱,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缓缓向上揭开。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灵纱之后显现出来。
正是楚墨。
他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弧度,悠然地看着手中的灵纱。
这隐灵纱,是玄苍老祖储物戒里的宝贝之一。
地阶中品道具类法宝,能隔绝元婴期以下所有修士的神识感知,悄无声息地潜入任何地方。
正是靠着这玩意儿,他刚才才能在苏苍嶙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惩罚陆凝嫣,又在苏苍嶙杀了个回马枪后,披上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楚墨将隐灵纱收起。
想到陆凝嫣刚才那副吓得半死、崩溃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模样,楚墨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这下她以后应该会变乖了。”
他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
这陆凝嫣,心机深沉,表面圣洁,实则蛇蝎。
若不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她恐怕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做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