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镜被强行带走了，禅房内恢复了安静。
玄紫跪在地上，哭着为玄镜求情。
“师祖，师父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柳清尘这个贱人搞的鬼！”
玄苦大师冷冷瞥了她一眼：“拖出去，掌嘴二十，禁足一月。”
立刻有僧人上前，捂住玄紫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整个金山寺，风声鹤唳。
圣僧被废，舍利被污，这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仙门百家。
金山寺的声望，一落千丈。
而我，成了整个事件的中心。
长老们对我态度微妙，既同情，又忌惮。
他们将我安置在后山一处清净的院落，派人好生照看，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我乐得清闲，每日诵经养神，稳固体内暴涨的妖力。
半月后，金山寺的状况越来越糟。
被妖气污染的舍利子，不断侵蚀着整座山的灵脉。
山中草木枯萎，灵气浑浊，甚至有道行低的弟子开始心性大乱，举止疯癫。
金山寺，正在从一个佛门圣地，慢慢变成一座妖窟。
长老们愁眉不展，用尽了办法也无法净化舍利子。
最终，玄苦大师再次找到了我，他看上去比半月前苍老了十岁。
“清尘，那名叫赤月的冤魂可还找过你？”
我点点头，面露悲悯：“找过。她说，她恨意难平，除非大仇得报，否则就要拉着整座金山寺陪葬。”
玄苦大师闭上眼，满脸痛苦。
“难道真的没有化解之法了吗？”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有。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玄苦大师猛地睁开眼：“你的意思是”
“她说，除非玄镜亲手净化她留下的怨气，否则绝不罢休。”
“必须举行一场大法会，让玄镜师父以自身佛法精元，洗涤舍利上的妖气。这是唯一的办法。”
玄苦大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让整个寺庙最得意的圣僧，用自己的修为去弥补过错，这无异于剜他的心头肉。
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金山寺已无路可走。
“好。”他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大法会的地点，设在了大雄宝殿。
玄镜被从禁闭室带了出来。
半个多月的禁闭，让他形容枯槁，眼神却愈发阴鸷。
玄苦大师亲自主持法会。
那颗漆黑如墨的舍利子，被重新供奉在佛前，散发着黑色妖气。
“玄镜，”玄苦大师的声音沉痛而威严，“今日，便由你了结这段因果吧。”
玄镜没有说话，他走到蒲团前，盘膝坐下。
我站在不远处，以引导冤魂的名义，监督着整场仪式。
仪式开始，玄镜双手合十，口中诵念起高深的佛门经文。
金色的佛光从他身上亮起，庄严，神圣，一如往昔。
他将双手缓缓按在了那颗妖化的舍利子上。
“滋——”
佛力与妖气再次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双目紧闭，额上青筋暴起，将自己修行百年的精纯佛元，源源不断地注入舍利子。
舍利子上的黑气，在他的佛元冲刷下，开始一点点消退。
长老们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法会即将成功之时，我悄然后退一步，隐入殿中的阴影里。
我轻掐一诀，舍利原本被压制的妖气，瞬间沸腾！
它们不再与玄镜的佛元对抗，反而像找到了归宿一般，顺着他与舍利子连接的双手，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什么？！”
玄镜猛地睁开眼，瞳孔中满是惊骇。
他想收手，却发现自己的佛元已经被妖气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抽离！
那些漆黑的妖气，顺着他的经脉，一路逆行而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一条条狰狞的黑色纹路，从他的手背开始，像毒蛇一样，迅速地向上蔓延，爬满了他的手臂，向着他的脖颈和脸庞而去。
他圣洁的佛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暗吞噬。
他想求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笑道。
“圣僧，感觉如何？”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真正的度化。”
我直起身，看着他俊美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来，度你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