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父亲终于从极致的惊骇中反应过来，滔天的怒火吞噬了他。
他指着我，声音嘶哑破裂：“你竟敢毁了素素的脸！来人！给我把这个孽障拿下！乱棍打死！打死！！”
母亲早已瘫软在地，看着秦素素脸上那恐怖的伤口，听着她惨绝人寰的哭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她只会抱着秦素素，语无伦次地哭喊：“我的儿啊！我的素素啊！你的脸完了啊！秦依依！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啊！”
李明翰脸色惨白如纸，他眼里只剩下赤裸裸的厌恶和恐惧。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我是什么噬人的妖魔。
“打死我？”我嗤笑一声。
我甚至向前逼近半步，逼得父亲瞳孔一缩。
“父亲大人，您可想清楚了？打死我这个唯一的、名正言顺的相府嫡长女？”
我晃了晃手中染血的簪子，血珠甩落在地，开出暗红的花。
“那宫里那边，您预备如何交代？是用这个……”
我目光扫向地上捂脸翻滚的秦素素，声音冰冷，“毁了容的养女？还是……”
我抬眼，直视父亲，“一具‘暴毙’的嫡女尸体？”
我的话瞬间浇熄了父亲怒火。
“你想怎样？”父亲的声音干涩。
“我想怎样？”我重复着他的话，语气平淡无波。
我微微抬高了下巴，“我只是想让你们，都清醒地看清楚。”
“如今，能送进宫里，替相府博那份恩宠的棋子，只剩下我了。秦素素本也就是个替身。我今日所为，不过是帮你们清醒清醒。”
母亲猛地抬起头“你闹出这天大的祸事，毁了素素，就只是为了进宫？！你明明已经有了明翰！你为何还要如此狠毒地跟素素抢？！”
“抢？”我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不是抢。这是物归原主。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厅外骤然响起一声尖细而极具穿透力的唱喏：
“圣旨到——！宣相府嫡女，即刻入宫觐见——！”
大太监手持明黄卷轴，在一队宫人簇拥下，面无表情地踏入相府。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父亲和母亲脸上血色褪尽，面面相觑，身体僵硬得如同两尊泥塑。
而我缓缓抬手，稳稳地接过了明黄圣旨。
“臣女，领旨。”
秦素素似乎还想阻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目不斜视，直接抬脚，狠狠踹在她试图伸出的手臂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彻底蜷缩下去。
转身，我捧着圣旨，朝着门口的光亮走去。
“依依……”
身后，传来李明翰一声呼唤。
我没有回头。
一步步，踏出了这浸透血泪的相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