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过年了,新娘河边没什么人。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也怕不吉利,怕过不好年。
到底有什么不吉利,除了那几个男人都死了以外,好像也没什么怪事发生。
我对着臭气熏天的新娘河,丝毫臭味都没有闻到,反而感觉这里的空气异常清新。
新娘河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岸边是前几天下雪留下来的积雪,河面上仍旧和春天时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我。
“喀拉”一声。
我感觉我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螺壳。
那螺壳和罗莉莉送给我的螺壳差不多,只是色彩更加鲜亮,可能是经常被河水冲刷的缘故。
我蹲下身子想把它捡起来,手指还没有碰到,就发现我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不,不止——新娘河边全都是散落的螺壳。
螺壳一个挨一个,上下堆叠,大小不一,色彩不同,新旧程度也不同。
我不解,为什么这周围会有这么多的螺壳,明明之前没听说过我们这边会有螺。
出丧的唢呐声渐渐远了,我猜我娘很快就要回家,我顾不得好奇,扭头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家,我气喘吁吁的把门关上,又在自己屋里坐了一会儿,才等到家里人回来。
我娘神情凝重,我爹一言不发。
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娘,你们怎么了?”
我娘缓和了一下神色,把我拉到身前,认真得看着我。
“妮儿,今天没往外跑吧?”
我连忙摇摇头,“没有。”
我娘把我揽进怀里,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趴在娘怀里,闻到了纸钱燃烧后的味道。我知道,那是娘去帮忙了。
晚上吃饭,我想把我今天的发现告诉家人,但无论如何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试探性的问。
“娘,今天出丧,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啊?”
我娘吃着饭,随口道,“哪有什么不对劲,这阵子总有白事,少不得咱家里去帮忙,我光干活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看什么不对劲的。”
“哦。”我吃了一口饭,含混道,“今天死的那个人的媳妇你有看见吗?”
我娘听我这么问,只以为是我在家待得太久,闲得慌,“看见了啊,男人死了她还能不出面吗?”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长得跟以前不一样?”我紧追不舍。
听见我这么问,我娘没吭声,我爹先笑了。
“你这丫头,问的什么话,怎么还能长得不一样,要真说不一样,那也是年轻不年轻的区别。”
“不对。”我娘突然放下了筷子,神色变了变。
“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之前我看老全他媳妇,只觉得是个漂亮姑娘,但是你真让我说她什么样,我还真说不出来。”
“但是今天我去帮忙,她在灵前跪着,我看见她的眼睛跟老全有三分相,还有嘴巴,也有点像。”
我愣住了,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发现。
可惜这时我爹又打断了我们。
“嗐,夫妻相吧,两口子过久了就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