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个月后。
法院对林建海和林辰的案子，进行了判决。
林建海因涉嫌多项重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而林辰，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并且在犯罪过程中，起的是辅助作用，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宣判那天，我没有去。
我爸妈去了。
回来后，他们两个，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一个是自己最骄傲的亲儿子。
转眼间，都成了阶下囚。
这种痛苦，换做是谁，都难以承受。
我倒了杯水，递到我妈面前。
“妈，喝点水吧。”
我妈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低声说：
“阿默，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我点了点头，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我爸先开了口。
“阿默，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
“爸，我不委屈。”
“只是有些事，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我看着他们，认真地说：“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们对我的愧疚，也利用了你们对林辰的愤怒。”
“我策划了这一切，把你们，也当成了我的棋子。”
“在这一点上，我跟他们，没有区别。”
“所以，你们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我们，两清了。”
我说完，站起身，准备回房。
我妈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阿默。”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怪我们从小就偏心你哥，忽略了你？”
我看着她苍老的脸，和眼里的哀伤，心里微微一颤。
但最后，我只是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
“妈，都过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隔阂，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消除。
我和他们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晚，我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许暖敲门进来，看到满床的衣物，没问什么，只是默默帮我一起整理。
“你真的决定了？”她问。
我点头，把最后一件衬衫叠好放进箱子。
“他们是无辜的，但我已经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了。每一面墙，每一件家具，都在提醒我那些不堪的过往。”
许暖递给我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十岁生日时的照片。
林辰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肩上，笑得灿烂。
“要带走吗？”
我接过相框，看了几秒，然后把它放进了垃圾桶。
“不了，新生活不需要旧回忆。”
许暖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也有期待。
第二天清晨，我们悄悄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留言。
只在餐桌上放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和许暖，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们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海边小城。
我们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过上了平静而简单的生活。
书店开业那天，意外地来了不少客人。
许暖忙着招呼，我则负责收银。一位老人买了本诗集，付钱时多看了我几眼。
“年轻人，你的眼睛很特别，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我笑笑没答话，只是把找零和书一起递给他。
“不管过去如何，未来才是值得期待的。”老人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我们在海边散步，许暖突然问我：
有时候，许暖会问我，后不后悔。
为了复仇，把自己弄得众叛亲离。
我总是笑着摇摇头。
我不后悔。
我只是，偶尔会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叫我“阿默哥”的小姑娘。
和那个会把我举过头顶，笑着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少年。
只可惜，时光荏苒。
我们，终究都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但好在，风雨过后，我和许暖，还有彼此。
这就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