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上官祁的做法却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若非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大概是上官祁对端惠郡主早就倾心?
可他难道真甘心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作为皇子的权利?
上官骞回过神来,望向宋云初,“宁王殿下,这书信来往恐怕要费不少时间,而借兵一事较为紧急,贵国可否尽快给予我们回应?”
宋云初悠然道:“本王会在明日之前与陛下商量出结果,两位殿下请先回驿馆休息,明日再来面圣。”
话说到了这里,上官骞只能与上官祁先告辞离开。
出了宫门后,兄弟二人坐上了回驿馆的马车,上官骞这才开口:“二弟,你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自然是想为父皇分忧了。”上官祁接过话,“本就是北辰国有求于天启,咱们哪有拒绝宁王的余地?况且端惠郡主是个极好的人,定不会苛待我的。”
“二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心中难道就真的乐意吗?”
上官骞紧盯着上官祁的面容,试图看清他的真实情绪,“你应该知道留在天启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再也得不到更高的权力地位,也极有可能失去父皇的欢心,失去朝中的人脉。”上官祁与上官骞对视,应得十分直白,毫不含糊,“但这对皇兄你而言,算是件好事,从今以后你便可以少提防一个兄弟了。”
上官骞闻言,下意识呵斥一声:“胡说什么!”
“我不过说出皇兄的心里话罢了,哪里是胡说。”上官祁低笑了一声,“记得年少时,皇兄你同我关系最好,咱们一同上课,一同捉弄太傅,又一同偷跑出去玩,可后来年岁渐长,咱们都稳重了,关系却是越发疏远了。”
上官骞忽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能有年少时的赤诚,尤其坐在储君的位置上,曾经相信的人如今不敢信,是因为见过太多的阴谋算计,唯恐一个不慎就栽进别人的陷阱里。
二弟方才的确是说中了他心里的想法。
二弟若是真的来天启国联姻并且长住,他是少了个烦恼。
他乐意见到此事的发生,但内心深处又有那么一丝纠结,他在思索着——上官祁今后若都要在友国的地盘上生活,难免看人脸色,对女方也要诸多妥协,作为一名皇子,他的自尊心不会受挫吗?
上官骞设想了一下,若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皇兄认为我是吃了亏,我倒不是这么认为的。”仿佛看出了上官骞在想什么,上官祁眉眼微微弯起,从容道,“皇室子弟的雄心壮志若想实现,往往需要有无数的尸骨来成就,许多人机关算尽反而落得悲惨下场,倒是一些不争之人,可能还更有福气。”
“愚弟不曾想过要与皇兄相争,那么失去夺位的机会于我而言就不算失去,比起那些不该我得到的东西,我更该在意的是我能够得到的,我既与郡主有缘,便要抓住这段缘,于公于私,这都是最正确的抉择。”
“或许皇兄还想问我,是否会在意旁人的编排与轻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并非无才无德之人,自然会懂得反击。况且——端惠郡主虽温和,但也不是好招惹的,她不会任由旁人奚落我。”
上官骞闻言,静默了好一会儿,而后道:“你不觉得委屈便好。”
二弟的坦然与乐观,还真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恭王府庭院内,落英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