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实验室厚重的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明昭正沉浸在特种阻尼材料的微观世界里,公式、催化剂配比、材料合成记录在她脑海中高速碰撞、重组。
而基地外部的天空,却骤然被不祥的阴云笼罩。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如同钢针刺破基地短暂的宁静,凄厉地撕扯着每个人的耳膜。
控制塔台瞬间进入最高战备状态,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
雷达屏幕边缘,一个高速移动的光点,带着侵略性的轨迹,正肆无忌惮地切入华国的领空。
“方位西北,高度28000!速度…速度超过28马赫!”
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又是它!秃鹫!sr-71黑鸟!”
张梦冲进塔台,脸色铁青。
屏幕上那个代表死亡的高速光点,正是之前多次挑衅、造成我方惨痛损失的罪魁祸首。
王铁柱紧随其后,看着那秃鹫的速度和高度数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苏轩也从实验室方向跑了回来,脸上写满焦急。
“秃鹫…他又来了!”
张梦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刻骨的恨意,“还是那片空域!又是挑衅!!!”
“我们的新机呢?歼-8呢?”王铁柱急问。
“值班机已经升空拦截!”
作战参谋立刻报告,“是李剑大队长!双机编队,歼-8ii!”
塔台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清楚,面对sr-71那近乎变态的高空高速性能,即便是我方最先进的歼-8ii,也如同骑着自行车追赶f1赛车,处于绝对的劣势。
每一次拦截,都意味着飞行员将生命悬于一线。
无线电公共频道里,传来了“秃鹫”那经过变声器处理、充满傲慢与戏谑的英语广播,清晰地回荡在塔台和所有监听频率上:
“早安,兔子们!今天的天空真不错,适合兜风。感谢你们又派出可爱的‘小蜻蜓’来迎接我。放心,这次我只是拍几张风景照,只要你们别做傻事…哈哈!”
这刺耳的嘲讽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梦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茶杯盖叮当作响。王铁柱气得浑身发抖。
苏轩死死盯着雷达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剑报告!已发现目标!正在爬升追击!”
无线电里传来李剑冷静而坚定的声音。
雷达屏幕上,两个代表着歼-8ii的光点正竭力向上攀升,试图接近那个高高在上、几乎贴着大气层边缘飞行的“黑鸟”。
但高度差和速度差如同天堑。
sr-71轻松地维持着巡航高度和速度,而歼-8ii则如同负重攀岩,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机体在极限状态下微微颤抖。
“秃鹫开启电子干扰!强针对性阻塞!”电子战军官急促报告。
屏幕代表李剑编队的信号瞬间变得模糊、跳跃,时断时续。
地面雷达也受到强烈干扰,屏幕布满雪花,目标信号变得难以捕捉。
“李剑!注意规避!保持距离!不要硬拼!”
张梦对着话筒大喊,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明白!干扰很强!雷达锁定困难!”
李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干扰,“目标在玩猫鼠游戏…它在压高度,试图引诱我们进入其侧翼雷达扫描区!”
高空中,sr-71那漆黑细长的身影如同死神的镰刀。
它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微微调整航向,利用其强大的侧视雷达扫描下方空域,同时不断释放着强烈的电子干扰波。
李剑和他的僚机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机载雷达屏幕一片模糊,只能依靠目视和地面微弱的引导,在对方刻意制造的死亡陷阱边缘艰难游走。
“秃鹫在蛇形机动!它想绕到我们后面!”
僚机飞行员的声音带着惊怒。
“散开!大角度规避!”李剑果断下令。
两架银灰色的歼-8ii猛地向两侧翻滚,做出剧烈的规避动作。
巨大的过载将飞行员死死压在座椅上,眼前阵阵发黑。
sr-71的机头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它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利用速度优势,瞬间占据了攻击性的后半球位置,虽然没有开火,但那姿态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羞辱。
“混蛋!”塔台里有人忍不住怒骂出声。
李剑的座机在极限规避后,机体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他拼命拉杆,试图摆脱对方无形的锁定,汗水浸透了飞行头盔的内衬。
僚机也被迫做出同样危险的动作,两架战机在sr-71的戏弄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显得无比脆弱。
“塔台!机体过载接近极限!发动机告警!”李剑的声音带着喘息。
“立刻脱离!返航!这是命令!”
张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能再承受一次无谓的牺牲。
“明白!脱离接…呜!”
李剑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气流噪音淹没!
紧接着,无线电里传来僚机飞行员惊恐的尖叫:“长机!长机!你尾翼冒烟了!”
塔台雷达屏幕上,代表李剑座机的光点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高度瞬间掉了数百米!
“李剑!李剑!报告情况!”
张梦对着话筒狂吼,声音都变了调。
无线电里只剩下刺耳的噪音和僚机飞行员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才传来李剑极力压抑痛苦和虚弱的声音:“…塔台…右发…喘振…可能…叶片损伤…尝试…维持…”
“弃机!立刻跳伞!”张梦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
“不!…还能…控制…”
李剑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飞行员特有的倔强,“高度…太低…下面是…村庄…”
控制室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李剑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他在用生命和战机最后的控制力,试图避开下方的居民区!
“秃鹫”似乎也察觉到了下方战机的异常,它没有追击,而是带着一种欣赏猎物流血的残忍优雅,再次爬升,加速,继续向腹地深入,只留下充满蔑视的无线电静默。
塔台里,只剩下张梦沉重如铁的呼吸声、僚机飞行员带着哭腔的报告声,以及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李剑战机、正艰难而绝望地向备降场挣扎移动的微弱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