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予再次来到姜怀枝的故乡时，已是深秋。
村口的槐树落叶纷飞，他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抬手轻叩，指节在斑驳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却无人应答。
“怀枝，”他嗓音低哑，“是我。”
门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姜怀枝冷淡的声音：“顾少爷，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你离开。”
顾安予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我知道你恨我……可当初那些伤害你的人，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乔乐浔进了监狱，老光棍也被判了无期，我……”
“代价？”门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讥讽，“我母亲病死，我弟弟恨我入骨，我被千人指万人骂，我宁可没有谢谢代价！”
顾安予胸口一窒，声音发颤：“我当时只是想保护你……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保护？”姜怀枝冷笑，“你的保护，就是让我失去一切？”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她半张苍白的脸。
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再不见当初河边絮叨时的柔软。
“顾安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自以为是，我们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永不相见。”
毫不留情的话语，想无数根钢针扎进他的心里，顾安予猛地伸手抵住门，声音近乎哀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补偿你，只要你想要，我什么可以……”
“补偿？”姜怀枝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拿什么补偿？我母亲的命吗？”
顾安予哑口无言，眼底翻涌着痛色。
下一秒，他站直身体，原本痛苦的神色逐渐偏执：“和我回去，只要你和我回去，我们就能和从前一样。”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直接将姜怀枝绑回去。
下一秒，一辆熟悉的黑车挺在院外，见顾安予竟堵在姜怀枝门前，脸色骤冷，几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顾少爷，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顾安予甩开他的手，眼底戾气翻涌：“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林靳辞笑着将人护在身后：“可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轮不轮得到我管？”
顾安予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怀枝，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却见她垂眸默认，甚至往林靳辞身侧靠了靠。
那一瞬间，顾安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好……很好。”他惨笑一声，“姜怀枝，你够狠。”
林靳辞挡在姜怀枝面前，语气森冷：“顾少爷，请回吧，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顾安予死死盯着他们，最终转身离去，背影踉跄如丧家之犬。
在这天之后，顾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昔日因乔家支持而稳固的产业，如今处处受制，林靳辞明里暗里打压顾家商路，加上顾安予整日心神恍惚，决策屡屡失误，不过半年光景，那座曾辉煌一时的商城便易了主。
拍卖那日，顾安予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商场里，指尖抚过姜怀枝曾摆摊的角落。
那里如今已换了新的商户，热闹非凡，无人记得曾经有个女子，在这里一针一线缝制过希望。
寒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他望着玻璃上自己憔悴的倒影，忽然笑出了声。
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