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公司刚拿下一笔大单,你再敢跟我提离婚,信不信我让我爸搞你!
林薇趾高气扬地晃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一个男人在酒店床上的亲密照。
看到了吗这才叫男人!你这种窝囊废只配给我提鞋!
她以为娘家即将飞黄腾达,自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我看着她嚣张的嘴脸,拿出手机,只给我的助理发了两个字:撤资。
半小时后,她接到了她爸哭天抢地的电话:薇薇!完了!金主突然撤资了!
她握着手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你爸的金主,是我。
我们家的门,从来都是虚掩着的,像个摆设。林薇总说方便她朋友进出,我懒得戳破,那点可怜的体面,像层脆弱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今晚的空气里,飘着股陌生的、甜腻过头的男士香水味,浓得让人作呕,死死压住了我早上出门前特意喷在玄关的雪松香。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卧室门缝底下,泄出一条暧昧昏黄的光带,像某种无声的邀请,或者挑衅。里面传来压抑的、急促的喘息,混杂着女人刻意拔高的娇媚呻吟,还有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规律又刺耳的吱呀声。
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耳膜上,留下火辣辣的疼。
胃里猛地一抽,一股酸水直冲喉咙口。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勉强压住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没有预想中的天旋地转,也没有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从脚底板一路窜上来,冻僵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心脏那块地方,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
原来真到了这一刻,人是可以这么平静的。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阴影完全吞噬了我。里面那场活色生香的独角戏还在继续,台词越来越不堪入耳。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我的脸,手指在录像键上悬停了一秒,最终还是点开了录音。没必要看,脏眼睛。录下那些声音就够了,清晰,准确,铁证如山。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的动静终于平息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意犹未尽的调笑。我掐灭录音,手机塞回裤兜,那点屏幕的光源消失,走廊重新陷入昏暗。
卧室门咔哒一声被拉开。
暖黄的光线涌出来,裹挟着更浓郁的香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欲过后的浑浊气息。林薇走了出来,脸颊上还残留着未退的红潮,眼神带着事后的慵懒和餍足,像只刚吃饱的猫。她身上只随意套了件我的旧衬衫,扣子歪歪扭扭地系着几颗,露出大片脖颈和锁骨,上面几道新鲜的、扎眼的红痕清晰可见。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没擦干净的笑意。
看见我像个幽灵一样杵在门口的阴影里,她脸上的慵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其自然的、混杂着惊讶和不耐烦的神情取代,好像我只是个不合时宜出现、打扰了她雅兴的路人甲。
陈默她蹙起精心描画的眉,声音带着点被打断好事后的沙哑和不悦,你杵在这儿当门神呢吓我一跳!
她甚至没有半点被抓包的慌张,那点不悦也仅仅是因为我的存在本身碍了她的眼。她理所当然地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仿佛在示意里面的男人可以走了。
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年轻男人从她身后闪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上带着点紧张和尴尬,低着头,不敢看我,像只偷腥被主人撞见的猫。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同样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脚步匆匆,几乎是贴着墙根,想从我身边溜过去。
站住。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但在死寂的走廊里,像块冰砸在地上。
那男人猛地一哆嗦,脚步钉在原地,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缩起。
林薇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尖利又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她往前一步,挡在那个男人面前,像护崽的母鸡,扬着下巴,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我。
哟,陈默,长本事了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上,指甲边缘闪着冷硬的光,冲他吼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啊!就你这副窝囊废的样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响点吧
她身后的男人得了她的撑腰,胆子似乎也大了点,飞快地抬眼瞟了我一下,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优越感,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然后趁着我被林薇指着骂的空档,像条滑溜的泥鳅,猛地从我身边挤了过去,一阵风似的冲向大门,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重重摔上。
整栋楼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林薇。
她收回指着我的手,双臂环抱在胸前,那件属于我的衬衫被她穿得松松垮垮,领口歪斜,更衬得她姿态嚣张。她斜睨着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怎么陈默,哑巴了她往前逼近一步,逼人的香水味混杂着她身体的气味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攻击性,看见就看见了呗,多大点事正好省得我跟你废话!
她顿了顿,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试图捕捉我的崩溃或愤怒,但我脸上大概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这似乎让她有点意外,随即又被更深的轻蔑取代。
实话告诉你,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我早就受够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围着那个破格子间转,拿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的给我买个包都得省吃俭用几个月!窝囊!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刻薄和激动显得有些扭曲。
人家王少,她提到那个刚溜走的男人,语气瞬间变得甜腻又骄傲,还带着一丝回味,家里是做实业的!开的是跑车!带我去的是私人会所!随便送我条项链都顶你半年工资!那才叫男人!懂吗你这种废物,只配给我提提鞋!
她喘了口气,似乎觉得光这样还不够解气,不足以彻底把我踩进泥里。她猛地掏出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我眼睛上,手指用力地戳着屏幕滑动。
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她尖声叫着。
屏幕上赫然是她和王少在酒店大床上的亲密合影。光线暧昧,床单凌乱,她依偎在那个男人赤裸的胸膛上,笑得风情万种,眼神迷离。照片一张接一张,角度越来越不堪入目,尺度越来越大。最后一张,定格在男人捏着她下巴,她媚眼如丝凑上去索吻的瞬间。
看清楚了吗她收回手机,像展示完一件战利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鄙夷,这才叫生活!这才叫男人!你呵,连给他舔脚趾都不配!废物!
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挡了她锦绣前程的垃圾。
所以呢想离婚她嗤笑着,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行啊!离!赶紧离!老娘早就不想跟你耗了!不过陈默,你听好了——
她突然把脸凑近,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淬着毒汁,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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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公司,刚拿下‘盛景集团’一笔天大的单子!知道盛景吗说出来吓死你这种土鳖!那可是行业巨头!有了这张王牌,我们家马上就要起飞了!你再敢跟我提离婚,信不信我让我爸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让你卷铺盖滚回你那鸟不拉屎的老家啃窝窝头去!
她挺直腰板,下巴抬得更高,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云端,俯视着脚下卑微如尘的我。那件我的旧衬衫,此刻在她身上,像一个荒谬又讽刺的符号。
跟我斗你拿什么跟我斗她最后丢下这句话,带着施舍般的怜悯和极致的傲慢,转身就要回那个刚刚上演过龌龊戏码的房间,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对她高贵身份的亵污。
在她转身的刹那,我开口了。
声音不大,甚至没有她刚才叫骂的十分之一响亮,平静得像深秋结了薄冰的湖面,听不出半点波澜。
哦一个字,轻飘飘的。
林薇的脚步顿住了,有些诧异地回头看我。大概是我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超出了她的剧本预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我这废物居然还敢吭声,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慢慢从裤兜里掏出我的手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照亮我的指尖。解锁,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标注为方舟的名字——我的首席助理。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停顿了一瞬。林薇脸上的不耐烦和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她大概以为我在装腔作势,或者是要打电话给哪个无关紧要的朋友诉苦。
下一秒,我的指尖落下,敲击屏幕键盘,发出清脆微弱的哒、哒两声。屏幕上清晰地跳出两个字:撤资。
点击,发送。
绿色的发送提示一闪而过。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废话。
我把手机屏幕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两个字,然后塞回裤兜。
好了。我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僵硬。先是茫然,像完全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然后是错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接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疑,像水面的涟漪,在她眼底极快地掠过。但很快,这些情绪就被更汹涌的、根深蒂固的轻蔑和怒火彻底淹没。
呵!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谬的笑话,夸张地冷笑出声,肩膀都跟着抖动,陈默!你他妈是不是气疯了还是被刺激傻了在这儿演什么霸道总裁呢撤资撤谁的资就凭你一个连我买个包都要心疼半天的穷酸打工仔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盛景集团的老总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又差点戳到我脸上:我看你是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要不要我帮你叫个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废物就是废物,连发疯都疯得这么可笑!
她唾沫横飞地骂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试图扎穿我那在她看来无比脆弱的自尊和装出来的镇定。她转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客厅,一屁股摔在沙发里,拿起茶几上她喝剩的半杯红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像是在给自己压惊,又像是在庆祝自己骂得酣畅淋漓。
神经病!她咕哝着骂了一句,重重地把酒杯顿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客厅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和我站在玄关阴影里的沉默。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滴答…滴答…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清晰。
大概过了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林薇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带着一种催命符般的急促。
林薇被惊得一跳,没好气地抓过手机,瞥了一眼屏幕。当看清来电显示时,她脸上那点不耐烦瞬间被一种混杂着烦躁和被打扰的不爽取代。
爸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她接起电话,语气很冲,带着刚发完火的余怒。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落,电话那头,她父亲林国栋那标志性的、总是刻意端着几分成功人士腔调的声音,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濒死般的、无法遏制的哭腔,猛地炸开!
那声音是如此之大,如此之凄厉,以至于我站在几米外的玄关,都能清晰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薇薇!完了!全完了啊!!那声音像是被人从胸腔里硬生生掏出来,带着血沫和绝望,盛景!盛景集团那边!刚刚…刚刚突然通知我们…他们…他们要立刻!马上!无条件撤资!!所有资金!全部撤走!一毛钱都不留啊!!
林薇脸上的所有表情——不耐烦、烦躁、刚刚骂完我的余威——在那一刻,像被狂风卷走的沙堡,瞬间崩塌!只剩下一种彻头彻尾的、空白的呆滞。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
电话那头,林国栋的哭嚎还在继续,像失控的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颤音:
那笔单子的预付款!也…也一起冻结了!说是…说是我们存在重大违约风险!银行!银行那边也疯了!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说我们的抵押物估值严重缩水!要我们立刻补充保证金!不然就…就强制平仓!拍卖!公司账上…账上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资金链…彻底断了啊薇薇!断了!马上…马上就要破产了!!我们…我们林家完了!彻底完了啊!!
破产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薇的耳膜上,也砸在她那刚刚还沉浸在娘家即将飞黄腾达美梦的心尖上。
不…不可能…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气音,像溺水的人最后的挣扎,爸…你…你是不是搞错了盛景…盛景怎么会…
搞错!我也想是我搞错了啊!林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崩溃,是方助理!是方舟!盛景集团董事长首席助理方舟亲自打来的电话!冷冰冰的!就两句话!‘即刻撤资,后续法务跟进’!再打过去就是忙音!人家根本不搭理我们了!薇薇!我们到底得罪谁了到底是谁啊!这…这是要我们死啊!!
方…方舟林薇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涣散,大脑似乎完全宕机了。这个名字,她隐约听过,在她爸无数次提到盛景集团时,带着敬畏提起过这位董事长身边最信任、权势滔天的首席助理。可是…这个名字怎么会…怎么会从陈默那个废物嘴里…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致命寒意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猛地钻进她的脑海!
她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机几乎要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几分钟前还盛满刻薄和鄙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她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着,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站在阴影里的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完全陌生的怪物。
是…是你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无法拼凑成完整的句子,陈默…你…你刚才发的…撤资…你发给谁方舟盛景的方舟!
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嘴唇在不受控制地翕动:你…你到底是谁!
我向前走了一步,从玄关的阴影里踏入客厅昏黄的光线下。灯光清晰地勾勒出我的轮廓,也照亮了我脸上那丝极其浅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那甚至算不上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确认。
林薇,我的声音依旧平稳,清晰地穿透她父亲在电话里绝望的哀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钉入她的耳膜,忘了告诉你,你爸的公司,最大的客户,唯一的金主,那个叫盛景的……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瞬间惨白如纸、血色尽褪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摇摇欲坠的世界彻底崩塌的裂痕,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是我。
轰!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林薇的头顶炸开!不是响在耳畔,而是直接劈进了她的天灵盖,把她脑子里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所有赖以生存的根基,瞬间劈得粉碎!
她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骨骼的泥塑,噗通一声,直挺挺地瘫软下去,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手机从她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里面她父亲林国栋那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完了……全完了……薇薇……说话啊……救救爸……救救公司……
但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瘫坐在那里,浑身筛糠般抖得不成样子,昂贵的丝绸睡裤被地上的灰尘沾污也浑然不觉。那张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扬、刻薄鄙夷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的灰败。瞳孔放大到极致,空洞地映着天花板上那盏刺眼的水晶吊灯,里面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
不…不可能…她嘴唇哆嗦着,反复地、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像濒死的蚊蚋,假的…都是假的…你骗我…陈默…你骗我…
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手脚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刚撑起一点又重重跌坐回去。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不甘的火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你哪来的钱你明明…明明就是个穷酸!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你偷了盛景的东西是不是!对!一定是!我要报警!报警抓你!
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试图用这种荒谬的指控来否定眼前崩塌的现实。
钱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在我面前颐指气使、视我如无物的女人,此刻像一滩烂泥般匍匐在地。心底那片冻土,没有解冻,反而寒意更甚。你每个月刷爆的信用卡,你衣柜里那些限量版的包包,你趾高气扬施舍给你那些‘闺蜜’的下午茶,你爸那个破公司苟延残喘的每一分流动资金……林薇,你真以为,靠你那个眼高手低、只会钻营的爹,靠那个连年亏损、靠借贷度日的空壳公司,能供得起你这样的挥霍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剖开她一直不愿面对、或者说刻意忽略的真相。
你引以为傲的林家,你嚣张跋扈的底气,我微微俯身,靠近她那张惨白扭曲的脸,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从头到尾,都是我养着的。
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薇身体猛地一弓,像是被无形的重拳狠狠捣在胃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怪异的声响。紧接着,哇的一声,一大口秽物毫无征兆地从她嘴里喷涌而出!
酸腐的气味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呕吐物溅在她价值不菲的睡裤上,溅在光洁的地砖上,一片狼藉。
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彻底瘫倒在那片污秽之中,蜷缩着,剧烈地干呕着,身体因为极度的刺激和绝望而剧烈痉挛,像一条离水的、濒死的鱼。眼泪、鼻涕、呕吐物糊满了她那张曾经精心保养、此刻却狼狈不堪的脸。
电话里,林国栋那变了调的、带着哭腔的嘶吼还在徒劳地回荡,穿透地板上碎裂的手机屏幕:……薇薇!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撤资的……是不是……是不是陈默!他是不是……是不是盛景的人!你说话啊!!!
可惜,他的宝贝女儿,此刻除了无意识的抽搐和干呕,已经给不了他任何答案了。
我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那团颤抖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没有愤怒,没有报复的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巨大的疲惫和彻底的厌倦。
这间房子,这空气里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香水、情欲、呕吐物),还有地上这个人……一切都让我感到窒息。
我转身,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卧室。里面还残留着之前的混乱和气息。我拉开衣柜,从最底层拖出一个半旧的黑色旅行包。动作麻利,目标明确。只拿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带着我气息的、没有被污染的。几件常穿的衣服,几本专业书籍,一个用了多年的旧笔记本电脑,抽屉角落里一个装着母亲唯一遗物——一枚普通银戒指的小盒子。
至于那些价值不菲的、她买的、或者用我的钱买的奢侈品碰都懒得碰一下。它们和她一样,沾满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旅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在死寂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拎起包,转身走出卧室。客厅里,林薇还瘫在那片狼藉中,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个崩溃的躯壳。碎裂的手机里,她父亲绝望的嘶吼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绕过她,走向大门,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拉开那扇厚重的防盗门,门外楼道里清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冲淡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污浊。
陈默……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像垂死的哀鸣。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陈默…求…求求你…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乞怜,别…别撤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贱…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救救我爸…救救公司…求你了…
那卑微的乞求,像风中的蛛丝,脆弱得可笑。曾经那个用鼻孔看人、动辄威胁要让我滚回老家啃窝窝头的林薇,此刻卑微如尘,匍匐在地,只为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我缓缓转过头。
目光平静地落在她那张涕泪横流、沾满污秽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彻底的、宣判式的决绝。
林薇,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像法官宣读终审判决,我们之间,完了。
说完,不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我一步跨出门槛。
身后,是她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嚎哭,混杂着她父亲在电话里绝望的呜咽。
砰——!
我用尽全力,将身后那扇象征着过去一切的门,重重地、决绝地摔上!
那声巨响,如同一个沉重的休止符,彻底斩断了所有过往的喧嚣、背叛和不堪。
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我。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那声巨响而亮起,投下清冷的光。
我拎着那个并不沉重的旅行包,没有丝毫停顿,步伐沉稳地走向电梯。身后那扇紧闭的门内,隐约传来的崩溃哭嚎和绝望嘶吼,像是另一个遥远世界传来的噪音,再也无法侵扰我分毫。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我走进去,按下1楼。金属门缓缓合拢,将身后那场正在上演的、属于林家的末日崩塌,彻底隔绝。
电梯平稳下行。
我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找到方舟的名字,拨通。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那边传来方舟沉稳干练、带着绝对服从的声音:陈董。
方舟,我看着电梯光洁金属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通知法务部,立刻启动对林氏科技所有抵押物的强制执行程序,按合同最严条款走。另外,之前让你查的那个王少,他父亲的公司,叫‘宏远建材’对吧
是的,陈董。资料已经整理完毕。
很好。我轻轻吐出两个字,眼底一片冰封的寒潭,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宏远建材所有违规操作、偷税漏税的证据,出现在税务局和市场监管局的举报信箱里。还有,王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名下的跑车、会所消费记录、还有那些不干净的‘小生意’……该曝光的,一件也别落下。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宰命运的冷酷力量。
明白,陈董。方舟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绝对的执行力,天亮之前,您会看到结果。
嗯。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电梯叮的一声轻响,抵达一楼。门开了。
外面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灯火阑珊,带着一种疏离的清冷。晚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吹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属于那间公寓的污浊气息。
我深吸了一口这自由的空气,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踏入这片夜色之中。
身后的万家灯火,喧嚣繁华,再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