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无解劫 > 第一章

1.天罚式牵手
【墨宸视角】
幽冥渊的阴风卷着腐骨腥气,往人天灵盖里钻。祭坛中央的封印石泛着幽蓝诡光,像淬了毒的冰,映得周遭蚀骨藤的影子张牙舞爪。而那片晃动的鹅黄衣角,在藤蔓阴影里三起三落——凌玥这蠢货,连藏头都藏得这般招摇,裙摆扫过碎石的窸窣声,隔三丈都听得清。
(想偷封印石)
我指尖凝起的寒霜又重了几分,唇角压着冷笑,(正好,紫霞峰与流云阁积怨已久,缺个由头让你这跳脱的性子收收锋。)
她果然像只没头的扑火蛾子,提着裙摆就往祭坛冲,靴底碾过青苔的脆响里都透着急不可耐。我眼风一扫,指诀轻掐:咔!冰棱应声破土,精准冻住她脚踝,力道收得刚好——够她吃痛,却伤不了筋骨。看她惊呼着往前栽,手肘重重磕在湿滑的青苔上,鬓边碎发都惊得散开,我才施施然踏出阴影。
宗门禁物,靴尖慢悠悠碾过她散落的符纸,听着那薄脆的碎裂声,我嗤笑出声,尾音里淬着冰,你流云阁的弟子,如今连规矩都忘了
她果然炸毛,捂着肘尖跳起来,杏眼瞪得溜圆,火光似的烧着:死冰块!放开!这破石头黑市值三千灵石,够我买十坛醉仙酿!
话音未落,一串滚烫的心声就裹着火星子撞进我识海:(烧秃他!就用新练的爆炎符!把这装腔作势的银毛狐狸烧得只剩尾巴!)
我眉峰微挑,指尖暗凝灵力。果然蠢得坦荡,连心里的算盘都打得震天响。在她袖中符箓燃起那抹金红微光的刹那,我足尖悄悄碾过祭坛东南角的暗纹,暗劲骤发——
(古阵反噬的力道……)
听着身后祭坛传来的细微裂响,我看着她紧绷的脊背,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够你在流云阁的药庐里躺上三个月,好好反省。)
【凌玥视角】
轰——!!!
金红火浪撞上冰墙的瞬间,耳朵像被塞进了爆竹,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刺目的白光里,脚下祭坛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咔嚓声,裂缝像活过来的蛇,顺着青砖缝隙疯狂蔓延!
不好!我刚喊出声,就被一股巨力掀得踉跄后退,喉咙里涌上腥甜,咳出来的血沫溅在衣襟上,烫得像火。黑雾混着刺鼻的硫磺味从裂缝里喷薄而出,那是魔气!阴冷黏腻的气息缠上来,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冻得我指尖发麻!
墨宸你阴我!我攥紧拳头要冲出去,眼角余光却瞥见碎石堆里飞出两道黑影,快得像闪电!
(是暗器!)
我下意识要挥剑格挡,手腕却被一股蛮力拽住——不对!那黑影根本不是暗器!
冰凉的金属猛地箍紧左手无名指,力道大得像要咬进肉里!我低头一看,是枚刻着诡异血纹的青铜破戒,边缘磨得人指骨生疼!另一道黑影铮地一声,精准套进墨宸的指间,与我这枚戒指同时亮起红光!
什么脏东西!我气得指甲疯狂抠挖戒面,火星子溅在指尖,可这破玩意却越收越紧,冰针似的寒意顺着指骨往上爬,直往脑髓里钻,疼得我眼前发黑!
魔气漩涡越来越大,卷得人站不稳。我抬头,正撞见墨宸暴怒的脸,他银白道袍被魔气掀得猎猎作响,平日里冷冽的凤眸此刻布满血丝,扭曲得像修罗降世:凌、玥!
指尖的剧痛让我浑身发抖,可更让我炸毛的是,戒指内侧突然叮地浮起一行血淋淋的刻度,红得像刚剜出来的血:
-50%
(负五十!)
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心里的火气能烧穿这幽冥渊,(这杀千刀的冰块脸!果然打从骨子里就恨我!等老娘挣脱这破戒,非把你紫霞峰的灵草全拔了喂猪!)
2.杀千刀
vs
没完
【凌玥视角】
清风师兄给的雪肌膏还带着冷冽的白梅香,瓷瓶在我指尖转得叮当响。我故意把胳膊肘往墨宸眼前凑了凑,声音甜得发腻:你看你看,这药抹伤口上呀~凉丝丝的,比你那冰碴子舒服多啦!
眼角余光偷瞄,果然见他握着茶盏的指节咔地泛了白,茶盏里的碧螺春瞬间冻成冰坨,连热气都被冻在了冰壳里。再低头看无名指,那破戒指内侧的血刻度唰地爬满狰狞冰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还是-50%!
(气死你气死你!)
我在心里叉腰狂笑,(最好气得你当场捏碎茶盏,让你天天摆臭脸!最好气得心魔入体,看清风师兄还会不会夸你定力好!)
正暗爽到嘴角发酸,那冰块突然掀了掀眼睫,眼底淬着冰碴似的冷笑:清风师兄倒殷勤。可惜明日兽栏该清粪了,那股子秽气,怕是没空再给你送药了。
我脸上的笑啪地僵住,差点把手里的瓷瓶捏碎——这杀千刀的!居然阴清风师兄!可不知怎的,看着他为这点小事动怒的样子,心里竟偷偷泛起一丝甜,像偷喝了口蜜水,快得抓不住。
【墨宸视角】
(聒噪。)
她指尖转着那只白瓷药瓶,晃得人眼晕。白梅香混着她身上的桃花灵脂气,腻得心烦,尤其是她故意往我眼前凑的动作,像只炫耀羽毛的小雀,蠢得晃眼。
(兽栏的秽气……)
我看着她瞬间僵硬的侧脸,指尖冰意更浓,(正适合洗洗清风那身虚伪的温润皮,也该让这小蠢货知道,不是谁的好都能随便沾。)
识海里突然炸开一串没头没脑的腹诽,震得我灵识发麻:(好饿……墨宸走路像僵尸蹦,一步三晃的,要不要偷偷给他贴张镇尸符试试会不会炸毛炸毛了会不会更像冰块)
噗——灵脉猛地一滞,指尖凝冰的力道都乱了半分。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拽住她后领,将人狠狠甩到身后,同时冰刃破空而出,精准劈开从暗处扑来的腐骨魔:左三只魔核松动,速清!
余光瞥见她踉跄着站稳,脸上还带着被镇尸符三个字噎住的错愕,耳根却悄悄泛红。我喉间滚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闷笑——蠢是蠢,倒还算听话。指尖的戒指微微发烫,像藏了颗小火星,暖得有些异样。
*
戒律堂的玄铁令悬在头顶,寒光劈碎烛影,映得青砖地一片森白。檀香混着玄铁的冷意压下来,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擅毁祭坛,致魔隙动荡,罪无可恕!太上长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抽在空荡的大殿里,罚尔等共持‘同心戒’,常驻幽冥渊清剿魔患,戴戒思过,直至魔隙稳固——至死方休!
什么!凌玥当场炸了毛,脸涨得通红,挣扎着要挣开我下意识扣住她的手,让我和他这冰块绑一起我宁可去魔渊喂蚀骨虫!死也不干!
她的心声在我识海里掀起海啸,震得耳膜嗡嗡响:(完了完了!醉仙楼刚出炉的荷叶烧鸡!西街那家糖醋灵鲤还得是现杀的,鱼刺都酥的!以后谁陪我溜出去吃这下全泡汤了!墨宸这杀千刀的,我跟他没完!可……真要分开了,好像又有点怕)
我加重了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指腹碾过她腕间突突跳动的血管,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同心戒突然亮起幽蓝微光,像毒蛇的信子缠紧她皮肉,激得她瑟缩了一下。
师尊放心。我抬眼看向高坐的长老们,声音平稳无波,指尖却故意在她脉门处碾了碾,弟子定会……手、把、手、教、她、懂、得、规、矩。
尾音拖得极慢,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话音刚落,指间的戒指骤然发烫,几乎要烙进皮肉里。她痛呼出声,我低头看去,那血刻度在惨叫声中疯狂跳动,最终死死钉在**-48%**——
呵,疼就对了。记不住疼,怎会记得谁才是掌控者。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麻丝丝的疼。
3.她的算盘,他的白骨
【凌玥视角】
黑风寨的魔气像熬稠了的墨汁,糊在口鼻间,吸进肺里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我缩在墨宸玄色衣袍的阴影里,指尖抠着他腰侧的衣料,盯着他剑尖滴落的黑血在地上晕开,内心疯狂刷屏:(待会儿魔将出来你先顶!我躲后面放冷箭补刀,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戒指绑着你也跑不远……可他要是真死了,我一个人打不过怎么办)
跟紧。他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削飞冲来的叛修头颅,温热的血雾噗地喷上我裙角,带着浓重的腥气。趁他转身清剿残兵的空档,我猫着腰溜进头目卧房——这可是我早就盯上的地方,传闻叛修藏了宝贝。
紫檀木桌上,《上古契约禁法辑录》的兽皮封面泛着幽幽血光,边角还沾着干涸的黑血。我刚把书塞进储物袋,脚下地砖突然咔哒一响,浮起惨绿的阵纹!
啊——!魔气像无数条毒蛇缠上脚踝,冰冷刺骨的力道勒得骨头发出咯吱的呻吟,视线瞬间被黑雾糊住。模糊中,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冰蓝剑光劈开木门,碎木片溅了我满脸!
墨宸的剑替我格开腐骨魔的利爪,玄色衣袍却猛地一震——他右臂被魔刃豁开半尺长的伤口,白骨森森刺破血肉,黑红色的血珠砸在我裙角,烫得像火。
指间戒指突然灼烫起来,-40%
的血刻度在眼前疯狂跳动,带着细微的震颤。他俯身护我时,喷在我颈侧的血滚烫如熔岩,我僵着脖子不敢动,眼泪却突然涌了上来:(……这冰块……真会死他死了,谁还会在我闯祸时拽我后领谁还会在我冷时塞暖炉)
心脏像被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
烛火在兽皮封面上跳,把《上古契约禁法辑录》上那些扭曲的血纹映得活过来似的,像在皮肤下蠕动的血管。我咬碎舌尖,将渗血的指尖狠狠按在扉页的阵眼上:以彼之灵,破尔之契——解!
戒指骤然爆出刺目红光!墨宸的冰灵力顺着指尖逆着经脉猛灌进来,疼得我蜷在地上打滚,骨头缝里像塞进了冰锥,又像有烈火在烧。剧痛中,无数破碎的画面炸开在识海:
滔天魔影遮天蔽日,白衣女子突然踮脚吻上道侣唇间,两人指间戒指嗡地爆起炽白烈焰,烧得魔影惨叫着消融。可烈焰熄灭时,女子也跟着化作星尘,道侣伸手去抓,只捞到一把碎光,戒指在他指间裂成两半…他跪在地上,哭声震得天地都在抖…
同心焰……焚魔即解契……我瘫在冰冷的地砖上低笑,笑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指甲狠狠抠进戒指血纹,血珠渗出来和纹路融在一起,墨宸,等我解了契……谁还耐烦看你脸色
可心里却空得发慌。想起他替我挡魔刃时的背影,想起他虽冷却总在危险时拽住我的手,想起他听到我夸别人时偷偷结冰的茶盏,指尖的戒指突然凉了下去,像在嘲笑我的口是心非。我把脸埋进膝盖,眼泪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或许,我怕的不只是和他绑在一起,还有真的和他两清的那天。
【墨宸视角】
她躲在帐子里偷偷翻那本禁书的动静,我隔着三丈都听得清。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她刻意压低的喘息,像只偷藏松果的松鼠,自以为隐秘,却不知尾巴早露在了外面。
(在研究解契之法)
我靠在石壁上,指尖摩挲着戒指,感受着她那边传来的灵力波动——紊乱、急躁,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心口突然泛酸,像被泼了醋,又涩又麻。
当她咬破指尖按向禁书时,我体内的灵力突然逆行,像被无形的线拽着往她那边涌。心口泛起尖锐的疼,不是皮肉伤,是神魂相连的悸痛。我冲进帐子时,正撞见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淌着血,却还在低笑。
同心焰……焚魔即解契……她的话像冰锥扎进我心口。
我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眼底的冰裂几乎要炸开:你想死
她却突然笑了,眼里闪着疯癫的光:死了就不用跟你绑在一起了!
可她的心声却在发抖:(焚魔即解契…也是焚命…他会不会难过应该不会吧…他那么讨厌我…可我要是真死了,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想起那个总惹他生气的小蠢货)
戒指在指间发烫,血刻度悄然跳到**-35%**。我猛地松了手,转身时袖摆扫过烛台,火星子溅在地上,像我此刻乱了章法的心绪。原来她不是真的想走,原来她也会怕我难过。这认知像颗火星,落在冰封的心湖里,烫出个小小的洞。
4.赤炎蝎毒,专治情敌
【修罗场·三幕剧】
【第一幕】
清风师兄捧着暖玉走来,指尖温凉:师妹前几日在冰渊受寒,此玉暖身最宜。他伸手要牵我手腕,指尖刚要碰到我袖子——
墨宸截住暖玉的动作快得带起风,转手就把自己用灵力烘得滚烫的玄铁壶塞进我掌心,壶身烫得我指尖发麻,他却故意用指腹蹭过我手背,她前几日染了寒,玄阳铁驱邪,比暖玉实用。
我捏着滚烫的壶,看清风师兄僵在半空的手,耳根突然发烫。暖玉的温凉还在记忆里,可掌心里玄铁的温度却顺着血脉往上爬,烧得心口突突直跳。他指尖的温度、身上的雪松味、护着我的姿态,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把我淹得晕头转向。
(他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不对…他肯定是怕我生病拖累他!可…被他护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我偷偷抬眼,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似乎藏着星子,闪得我慌忙低头,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墨宸心声:暖玉阴寒,她体质本就偏寒,清风安的什么心离她远点。】
戒指内侧的刻度悄悄跳了跳,-25%。
【第二幕】
林烨扛着赤焰刀挡在路前,挑眉耍帅:凌玥!跟了我林少主,灵宝丹药任你挑,比跟这冰块脸快活!
墨宸正擦拭灵剑的手顿了顿,剑鞘轻点林烨腰腹旧伤,力道刚好让他疼得龇牙,听闻林少主上月被赤炎蝎蛰了腰,医嘱说动怒伤肝,小心毒发。
林烨瞬间惨白如纸,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墨宸眼角似乎勾了勾。他突然伸手,替我拂去肩上的落叶,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我缩了缩脖子。
无聊。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往前走,却刻意放慢了脚步,等我跟上。
我看着他玄色的衣袍角,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撞。(他刚才…是在护着我吗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疯长,缠得我喘不过气,连走路都顺拐了。
【墨宸心声:聒噪的苍蝇,也配在她面前晃她笑起来…还挺好看。】
戒指的血刻度又动了,-15%。
【第三幕】
柳烟扒着我戴戒指的手尖叫,声音快掀翻屋顶:负十了!-10%!这祖宗好感度转正有望啊!
我盯着刻度条上-10%那点残存的冰碴,像初春河面没化尽的薄冰,心跳突然擂鼓似的,咚咚撞得肋骨疼。想起他挡在我身前挥剑时的背影,想起他偷偷把烧鸡塞给我时的别扭,想起他替我怼林烨时的冷冽,想起他指尖的温度、身上的香气、护着我的样子……
(完了……这杀千刀的……好像是有点帅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我捂住发烫的脸,不敢再想,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甜丝丝的感觉从心口漫到四肢百骸。
墨宸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声音带着笑意: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锁骨,满是清冽的雪松味。他伸手扶住我的肩,掌心温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我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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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我慌忙推开他,落荒而逃,却没看到他望着我背影时,眼底化开的冰霜,和戒指上悄然跳动的**-5%**,以及他悄悄红了的耳根。
*
咔嚓——!!!
幽冥渊的天穹像块脆冰被巨爪撕开,漆黑的裂缝里滚出浓得化不开的魔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压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柳烟左肩被魔将骨矛贯穿,钉在岩壁上,血顺着矛尖滴成线,她咬着牙对我喊跑,声音都在抖;大牛吼叫着燃尽金身扑向魔尊投影,魁梧的身子轰地崩碎成血雾,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血腥味混着魔气呛得我直咳嗽;师父的本命青玉鼎在自爆强光中裂成齑粉,老人家咳着血倒在我脚边,手里还攥着护我的符,最后看我的眼神,满是不舍……
我跪在血泊里,指尖抠着地上的碎石,指甲缝里全是血。那些我在乎的人,一个个倒在我面前,像被狂风撕碎的落叶。世界在我眼前崩塌,碎成一片血红。
走——!墨宸的嘶吼混着本命灵剑碎裂的悲鸣撞入脑海,他脊背被魔焰灼出焦黑裂痕,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的碎响,却仍死死挡在我身前,银白道袍被血浸透,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回头看我,眼底布满血丝,却笑着说:别怕,有我。
可他的心声却在哭,碎成一片:(快走…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不能让她死…她还没吃到西街的糖醋鱼,还没看到桃花开,还没……还没听我说喜欢她…)
指间戒指滚烫如烙铁,+60%
的赤金刻度突然炸开,灼穿最后一点冰碴,烫得我指尖发疼。我拽着他的衣袍哭出声,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疯子…你这么硬撑…也会死的!到时候谁给我挡刀子谁听我骂你冰块脸我不准你死!墨宸,我不准你死!)
原来我早就喜欢他了,喜欢到愿意和他一起死。
魔尊的咆哮震得山摇地动,墨宸的剑彻底碎了,他用身体替我挡住袭来的魔焰,后背的皮肉滋滋作响,散发出焦糊味。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了个疯狂的念头——那本禁书上的画面,又一次在识海炸开。如果必须有人死,那我来。
【墨宸视角】
魔气像潮水般涌来,我用灵力撑起的屏障正在龟裂。凌玥跪在地上哭,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心像被魔爪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凌玥,听话,走!我嘶吼着,将最后一道防御符拍在她身上,往东边跑,清风在那里等你!
她却死死拽着我的衣袍,指甲掐进我血肉里: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她的心声尖锐又绝望,像刀子割着我的心:(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我喜欢他……我还没告诉他……如果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魔尊的投影发出狂笑,魔焰如毒蛇般缠上我的脊背,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我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灵力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外淌。可看到她哭红的眼睛,听到她的心声,我突然笑了——她喜欢我,她没走。能护她到最后,好像也不算亏。
戒指在指间发烫,那**+60%**
的赤金光芒刺得我眼睛疼。这是她第一次,对我有这么高的好感度。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早一点,我就能告诉她,我也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
傻丫头……我抬手想替她擦眼泪,指尖却在半空中僵住。她识海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像惊雷般炸响——
(同心焰……焚魔……也焚命……一个换一群……值了……墨宸,活下去……替我看桃花开…)
不——!我目眦欲裂,想阻止她,却被魔尊的威压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燃起决绝的光,那光芒里,有不舍,有温柔,还有对我的……爱意。
5.镇渊人独白:她嫌吵的太平
【双视角·生死割裂】
【凌玥】:
山下孤儿村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是小石头他们!我藏在柴房的糖糕还没给他们分呢…墨宸脊骨碎裂的咔嚓声近在耳畔,他挡在我身前的身子晃了晃,却还在笑,说别怕。
〔一个换一群……不亏!)
我引动全部神魂撞向戒指核心,灵力在体内炸开,经脉寸寸断裂的疼让我几乎昏厥,可看着他染血的脸,我却笑了。能为他死,能为我在乎的人死,好像也没那么糟。
魔头!给姑奶奶陪葬——!
炽白烈焰从七窍喷涌而出时,我冲墨宸龇出染血的笑,血腥味在齿间散开。火舌舔舐着皮肤,却不觉得疼,反而有种解脱的暖意。我知道,这是神魂燃烧的滋味。
……西街那家糖醋鱼……记得多加糖……替我多吃点……这是我能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还想说,墨宸,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还想说,等你活下去,要记得每年春天去看桃花,我会化作花瓣落在你肩头;还想说,别太想我,好好活着……
意识消散前,我听到他的心声在疯哭,碎成一片:(凌玥!回来!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活着——!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啊——!)
戒指上的刻度跳到了**+100%**,温暖的红光将我们包裹。真好啊……原来他也是在乎我的,原来他也喜欢我。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墨宸】:
凌玥!你敢!
她的决绝像万载玄冰狠狠捅进心脏,疼得我几乎窒息!我燃烧道源精血扑过去,经脉寸寸断裂也顾不上,凌玥!住手!
砰!同心焰凝成的屏障狠狠撞碎我腕骨,骨头碎裂的脆响盖过我的嘶吼,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白光中一点点消散成星尘,连一缕发丝都没留下。她身上的桃花灵脂香混着火焰的暖意,是我最后闻到的味道,也是我余生再也闻不到的味道。
唯有最后一句心声软乎乎地萦绕不散:
……看好我的糖醋鱼摊子……看好那些孩子……还有……别太想我……我爱你………
指间戒指啪地碎裂,带着她最后一点温度,坠入深渊。我跪在地上,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风。她消散的地方,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桃花香,像她从未离开。
魔气还在肆虐,可我的世界,已经空了。她带走了我的心,我的光,我的所有念想,只留下一句我爱你,和满地冰冷的绝望。
【墨宸视角·百年独白】
醉仙楼的荷叶烧鸡香顺着风飘上幽冥渊,混着山下的叫卖声,柳烟正教孩子们唱新编的除魔歌,……除魔卫道心如铁呀~跑调跑到天边,却比任何灵乐都让人安心。可这热闹,衬得我更孤独了。
我摩挲着掌心的戒指残片,霜雪早已浸透鬓发,指尖的温度比残片还凉。这百年,我守着幽冥渊,守着她用命换来的人间,倒也不算难熬,只是每个夜里,都会想起她的笑,她的闹,她最后那句我爱你,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
清风把大牛的残魂养在温玉里,那憨货现在开了家武馆,馆里全是父母双亡的崽,个个被他教得跟小老虎似的,说要学你当年打魔修的狠劲。我灌了口烈酒,酒液滚过喉间,烫出一道血痕,火烧似的疼,却能让我更清醒地想起她的样子,上次我去看他们,最小的那个娃,眉眼跟你很像,也爱偷偷藏糖糕,被发现了就瞪眼睛,跟只炸毛的小猫。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你还在。
林烨上月斩了第七波魔潮,送来的战报上沾着血,我烧在渊东的桃树下了。你以前说那里风水好,能闻到花香,现在桃树长得老高,春天开花时,粉白一片,像你当年总穿的那件鹅黄裙衫。我总在树下坐一整日,好像能等到你笑着跑来,说‘墨宸你看,桃花开了’。
柳烟接了你的班,把孤儿村打理得井井有条。孩子们都长大了,有的成了修士,有的开了铺子,西街那家糖醋鱼摊子还在,我让人按你的口味改了方子,多加糖,鱼刺炖得酥烂,每次去都给你留一碗,就放在靠窗的位置,你以前最爱坐那里看街景。只是再也没人抢我的鱼吃,再也没人边吃边骂我冰块脸了。
山下万家灯火蜿蜒如金鳞,从幽冥渊顶望下去,像撒了一地碎星子——正是你最馋嘴的夜市开张时辰,醉仙楼的灯笼亮得晃眼,卖糖画的老汉还在吆喝,孩子们追着糖画跑,笑声清脆得像银铃。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人间,我替你守得很好。
将残戒举向血红月色,残片反射的光落在我霜白的鬓发上,嘶哑的声音被风揉碎,散进深渊:
凌玥……你嫌吵的人间……我替你镇住了……灯火亮得很……他们都很好……
你守过的苍生……我替你接着守。
风穿过山谷,带着桂花的甜香,像是她在遥远的时空里,轻轻应了一声好。我握紧残戒,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还能摸到她残留的温度。
余生很长,我会守着这里,守着她留下的灯火,直到我也化作星尘,去找她的那天。到那时,我要告诉她,我想她了,想了整整一百年;要告诉她,她用命护下的人间,一直很好,一直很亮,就像她当年的眼睛,永远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