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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初差点迟到。
王飞匆匆交代他几句,试飞很快开始。
飞到一定高度,王飞让她稳定在这个高度飞一段,阮梨初控制不止的走了神。
今早
最后关头,钟楚帆在她耳边的喘,阮梨初脑子里想的却是陶牧安的脸。
他死后,阮梨初常常想起他。
她以为,是对陶牧安的愧疚。
可最近,每次想起陶牧安,阮梨初的心里都会泛起细密的疼。
她像着了魔,开始梦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今早事后,她突然明白,她早已喜欢上了陶牧安。
结婚七年,他不知不觉走进了阮梨初的心里。
只是阮梨初没有发觉。
想通这一点,阮梨初心里却更疼了。
七年来他们的点滴都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自己陪陶牧安去参加宴会,他兴奋开心得选衣服选了一个小时,最后自己不耐烦的催他,此后再也没陪她去参加过宴会。
自己随手在路边的花店买的花,陶牧安珍之重之,细心保养,花蔫了也舍不得扔
一幕幕,都是陶牧安对自己如何喜欢,自己却对他如何不耐烦。
他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滴滴滴,右翼发动机故障,右翼发动机故障!”
阮梨初在刺耳急促的警报声中回过神来。
“阮梨初!怎么回事,你走什么神呢,刚才有鸟群路过,你瞎了吗,这都不避让!”
师傅在通讯里大发雷霆,阮梨初集中精力,连忙动作。
“注意注意,右翼发动机停止工作。”
王飞大声喊她。
“阮梨初,跳伞!马上跳伞!救援人员马上就到!”
跳下去的那一瞬间,阮梨初又想起了陶牧安。
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秒,他害怕吗?
下一秒,降落伞打开,呼啸的风声刮得人疼。
阮梨初最终平安落地。
救援人员很快赶来,阮梨初被拉去了医院。
飞机最终坠毁,索性无人员伤亡。
王飞去医院看阮梨初时,依旧臭着张脸。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试飞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有闲心半道走神!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下一秒,钟楚帆推门进来。
钟念初跑到阮梨初病床前,一脸担心。
王飞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陶牧安呢?怎么是钟楚帆来照顾你?”
阮梨初神色一僵,眼里闪过悲痛。
“楚帆,你先带念初去吃点东西吧,我和师傅还有话要谈。”
等人出去,王飞等了半天,却没等到病床上的人开口。
“陶牧安呢?你们吵架了?”
阮梨初慢慢红了眼睛。
良久,她沙哑着声音开口:“师傅,陶牧安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了,你们真吵架了?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又不是离婚了,什么叫回不来了!”
师傅的话一句句往阮梨初心上扎,她猩红着眼,蓦然落下一滴泪来。
“师傅,陶牧安死了。”
王飞喋喋不休的话卡在了嘴边,呆愣着不说话了。
“怎么会,难道是意外?”
阮梨初闭上眼,没回答。
王飞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休息。
阮梨初躺在病床上,却是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自己作证,陶牧安不会暴露,也不会死。
她在人死后意识到自己的爱,这份爱折磨得她心犹如被烈火灼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曾经做过多少伤害爱人的事。
可人已死,她想弥补也没处弥补,甚至无处诉说,这份爱便封存在心底,日日折磨他。
“梨初,你没事吧?”
钟楚帆一脸担心的看着阮梨初。
阮梨初勉强一笑。
“没事。”
“梨初,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更何况,现在只是暂停你的试飞,我相信之后你一定还可以重新飞的。”
以前阮梨初听到钟楚帆对她说这样的话,肯定高兴的不行,现在内心却没什么波澜。
阮梨初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出院那天,钟楚帆没带她回家,而是去了一个餐厅。
阮梨初看着眼前的烛光晚餐,皱了皱眉。
“念初呢?”
“我让朋友帮忙带她一天。梨初,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也是我们相遇九周年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得好好庆祝?”
阮梨初都忘了。
九年前,俩人第一次相遇,阮梨初对钟楚帆一见钟情,相处中,阮梨初也能感觉到钟楚帆对自己也有意思,但之后,钟楚帆便出国进修去了。
随后阮梨初和陶牧安结了婚,阮梨初以为,自己和钟楚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俩人只能做同事。
没想到婚后不久,自己去钟楚帆的城市出差,意外相遇,俩人干柴烈火,春风一度,没想到就有了孩子。
阮梨初自知对不起陶牧安,所以生下孩子后就断了和钟楚帆的一切来往。
没想到几年后,钟楚帆说孩子生病了,要脐带血才能救好。
为了救念初,阮梨初只好和陶牧安要了孩子。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饭吃到一半,钟楚帆给阮梨初倒了一杯红酒。
“梨初,我们既然打算要一个孩子,要不,就先把证领了吧,不然我怕到时候孩子不好上户口。”
阮梨初看了红酒一眼,有点烦闷的皱起眉。
有次她试飞出了意外,也在医院住了几天,出了院,陶牧安严格监管她,不让她,不让他熬夜,更别说让她喝酒。
她把酒杯推远了些,敷衍的说到:“再说吧,我刚出院,想休息几天。”
钟楚帆僵着嘴角,最后只好讪讪的收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