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不是不聪明,只是很多事情,她不愿意去深想,宁愿是自己的错,也不愿意相信疼爱了她十多年的亲人,一转脸就对她算计谋害。
在她还是侯府千金时,主母李氏、老太太以及明节侯对她都不错,尤其是小时候的时候,万般心疼,后来有了林瑜,虽说疼爱被分走,可那也是她妹妹。
府中二人渐渐长大,林瑜爱争,她偏喜静,什么都由着她。
可自从得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林听晚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中的懦弱、温和退去,变得坚毅,她握着林岁欢的手,轻叹了口气;“欢儿,跟着娘很累吧,娘性子软”
林岁欢不等她说下去,便打断摇头道;“不累,欢儿很幸运,若非娘当初拼死生下我,如今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呢
娘如今能想明白就好,就如同娘当初说的一样,这世上我和娘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不对,往后还会有更多,林岁欢却不想说那么早。
她趴在林听晚双膝上,声音很轻很淡;“娘要相信欢儿,往后定能寻到真正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爹爹,那些才是娘和欢儿的亲人。”
“至于如今府中的所谓‘亲人’、‘养育之恩’什么的,娘~这些年咱们受的苦早都该偿还清了,娘不该在困在过去,自怨自艾,我们不欠他们什么了。”
林岁欢忙碌半日,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林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中,缓缓闭上了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林氏动作轻柔,将林岁欢给抱到了床上,看着她睡得香甜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看了许久,才喃喃出声;“嗯不欠了,娘往后不会在这样了娘的欢儿费心了”
福苑中,一行人刚到院中,林向荣回身就给了林瑜一巴掌,骂道;“混账,我有没有说过,别去动那对母女?”
林瑜原本就走在最后,低着头,心中本就有些不安,所以这一巴掌挨得结实。
她不由捂住被打的半张脸,又惊又害怕,哭道;“爹,我没有做过!”
林向荣见此,扬起手又要扇下去,却被李氏拦住;“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打她做什么,今日要怪就怪那吴家,谁能想到他们今日会成那样,真是作孽!”
林向荣狠狠瞪了眼林瑜,一挥手屏退了左右,这会儿院中就他们几人,他哼道;“去问问你养的好女儿,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李氏见林向荣不似在说假话,不由看向林瑜,见她低着头,面容躲闪,李氏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瑜儿,你又做了什么?”
林婉婉也有些疑惑,林瑜这蠢货莫不是真想害了那小妮子?
“我我娘我不过就是跟相府三姨娘说了一嘴,今儿那小妮子会去城外罢了
全程我又没参与进去,你们不相信可以问红桃真不知父亲又何必这样!”林瑜开始说得支支吾吾,到最后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她低声嘀咕了句;“何况,那小贱人不也没死成嘛!”
红桃跟在身后,这会儿低着头。
“红桃,你说!”林向荣眯着眼看着她,眼中有审视与淡淡的杀意。
红桃不敢对视,扑通跪地,她低声附和;“的确如二小姐所说侯爷放心,方才在堂上,奴婢也没有透露什么”
李氏冷哼,看着林瑜和红桃,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林瑜的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今日之事若不是你父亲,要真查下去,可还了得!尤其是今日摄政王还在,你又不是没听过传闻”
“摄政王怎么会给她一个小丫头撑腰!”林瑜不愤顶嘴,看得林向荣一阵头晕,连连喘着气,怒道;
“要不是你姐姐派人来寻我,我竟不知你今日所做之事会如此蠢!
那相府三姨娘的娘家什么人,你不知道?
那是个两面三刀的势利眼,那三姨娘能有今日全是依仗娘家,今日之事多少弯弯绕绕,你可看出?
可知今日那车夫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要是我在晚一步,就一步,那车夫必反水,不咬掉你一层皮,你觉得那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林向荣说得捂住心口,一阵血气上涌,林婉婉不由去扶,疑惑问;“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林向荣微微闭眼,深呼吸后,才淡淡道;“丞相昨日反常,恐怕只有这个蠢货没看出来。
那三姨娘又不是一个傻的,这蠢货既然主动送上门,她便顺水推舟报了昨日她儿子被打的仇。
这样一来,后面即便是要查,她也可咬死不承认,事后要是太子与太师查起来,无论如何最终都是我们侯府遭殃!
利大于弊的事,换成是我,也会做。”
李氏听完,倒抽一口冷气,后果不能想,一想就心口疼。
“不可能,是我出主意,让她安排的车夫,她怎么会骗我。”林瑜是知道那车夫是她的人的,正因为如此,她才坚信自己不会牵连进去。
一见这蠢货还没想明白,且还是她提议让那三姨娘去安排的车夫,他就更加来气,气得林向荣抬脚就踹了过去,直踹得林瑜翻白眼,口中溢血。
李氏虽心有不忍,却没有上前去扶,转头不看也罢。
“那车夫其家人都在三姨娘手中,你觉得公堂之上,是听你的,还是听她的!”林向荣怒斥,冷眼看了林瑜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福苑。
“二小姐行为不端,罚禁足在瑞雪楼,半年内不许出院门一步!”
“不,不爹我知错了,爹”林瑜挣扎起身试图拉着林向荣的衣角,但却什么都没抓住。
李氏闭了闭眼,带着深深的疲惫,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张嬷嬷去将之樾的东西搬到福苑来,往后由我亲自教导,以免孩子被这孽障教坏了。”
张嬷嬷也是看着林瑜长大的,这会儿虽然不忍心,却还是点头离开了。
“娘,娘你不能这样做,之樾可是我的心肝啊娘~”
无论林瑜如何哭闹,李氏都未曾在看一眼,方才之事,还让她有些心口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