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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被媒体称为“当代艺术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一场封神大典,变成了一场公开审判。
当警察从k先生包里搜出存有更残酷原始视频的硬盘时,当张律师向媒体展示“般若净舍”累累罪行的举报材料时,当林潇的深度报道《我妈成佛,我入地狱》全网推送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康万里、李卫国及其团伙核心成员被当场逮捕。
我的母亲方惠,作为案件重要关系人,也被警方带走。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地从我身边走过,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我的佛”,她的佛,塌了。
案件引发了社会强烈震动。
清北大学的老师和校领导在。欢迎回家。”
九月,我终于站到了清北的校门口,阳光穿过树叶,恍若隔世。
风暴的后续,我都从新闻上看到。
康万里和李卫国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我的母亲方惠,经司法鉴定,在长期精神控制和信仰崩塌的双重打击下,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被免于刑事起诉,送往了封闭式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我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直到两年后,我大三那年暑假,张承律师找到了我:“思齐,方惠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想见你一面。”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为了原谅,是为了一场彻底的告别。
在戒备森严的病院里,我隔着厚厚的玻璃见到了她。
她头发花白,形容枯槁,像老了三十岁。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挣扎着扑到玻璃上。
“思齐我错了”她痛哭流涕,“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平静地说,“在你决定把我当成你献祭的祭品时,在你隔着镜头欣赏我的痛苦时,你和我,就只剩下了仇恨。”
“你舍弃我,是你的修行。如今你困在这里,是你的因果。方惠女士,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站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即将踏出铁门的那一刻,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初,你为我准备的行为艺术,名叫《尘埃》。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件,从你在展览会上倒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成了。”
“它叫,《地狱》。”
“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这份,永不落幕的礼物。”
我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灿烂的阳光将我整个人拥抱。
我知道,我身后,是腐朽地狱的彻底关门。
而我身前,是属于我许思齐的,光芒万丈的崭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