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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林潇的办公室成了我们的作战指挥部。
她帮我处理好伤口,叫来堆积如山的外卖,然后我们便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头脑风暴。
我像机器一样回忆着母亲近几年所有的反常。
她从何时起频繁出入那个叫“般若净舍”的地方?
又是从何时起,把“业障”“舍离”挂在嘴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漠?
我凭记忆画出监控地图,标注出每一个我怀疑的镜头位置:公园的树丛、街角的车内、餐厅储藏室的通风口。
林潇则展现了顶尖记者的恐怖实力。
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和耳朵在全城为她运转。
“老王,帮我查‘般若净舍’,法人、税务,立刻!”
“陈队,我是林潇,帮我调个叫李卫国的诈骗案底,外号‘玄净大师’。”
“小张,盯住康万里,对,艺术圈那个k先生,我要他半年的全部行踪!”
两天后,一张巨大的犯罪网络图在墙上的白板上成型。
“‘般若净舍’,是家文化传媒公司,法人李卫国,就是‘玄净大师’,有多次诈骗前科。”
林潇指着白板,声音冰冷。
“你母亲捐的五百多万,收款人是康万里,也就是k先生,这个机构的实际控制人,一个擅长炒作灰色艺术的策展人。”
“所以,”她总结道,“一个神棍,一个策展人,联手打造了一个针对你母亲这种精神空虚的高端客户的骗局。先洗脑,再敛财。而你母亲,是他们最疯的作品,她不仅献出钱,还献出了你,为这场骗局披上名为《尘埃》的艺术外衣。”
就在这时,林潇的线人打来电话。
她脸色一变:“思齐,他们动作很快。k先生已经为《尘埃》开了内部看片会,反响极好,决定三天后在市中心艺术馆公开展览,方惠会亲自出席。”
他们要抢先将这罪恶捧上神坛!
“不能等了。”我看着林潇。
“没错。”她立刻拨通电话,“喂,张律师吗?我是林潇,手上有个能震动全城的人命案子,立刻带当事人过去!”
张承律师是全城最顶尖的维护权益的律师,以手段凌厉著称。
在他的律所里,他听完我的叙述和林潇的调查,推了推金边眼镜,问我:“许同学,你的最终诉求是什么?”
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钱,我一分不要。我要他们的神话,变成笑话。我要《尘埃》,成为埋葬我母亲的坟墓。我要所有参与这场血腥盛宴的人,身败名裂!”
张承律师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明白了。这不是民事案,是重罪。林记者,你负责舆论引爆。许同学,你跟我去公安局正式立案,你就是最无可辩驳的人证。至于我,负责在他们最风光的时候,送上一份他们绝对不想收的开幕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