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中原国库顺回一尊纯金少女像,丑是丑了点胜在够沉。
最近金子总莫名其妙变少,直到某夜发现金像在啃我的金币……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狡辩：人家只是尝尝咸淡嘛！
我堂堂西方恶龙岂可迁就她！
后来西方魔君抓她威胁我加入阵营,她现出原形一口吞了魔君。
我抱着她原形瑟瑟发抖：
你…你该不会饿起来连龙都吃吧
1
我叫史矛革。
是中土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后一条巨龙！
后来,我袭击河谷镇,人类巴德以黑箭射入我的左胸,杀死了我。
其实……我没死。
笑话,作为中土最后一条恶名远播的巨龙,我怎么可能轻易嗝屁
那天,巴德的黑箭只是射伤了我,让我在湖底沉睡了好多年,隐约听到什么兽人族败了,魔君现世,人王归来……
不过都不关我的事。
醒来后,我决定懒得再掺和这片废墟上的事情,顺着湖底的流向游啊游。
又过了许多年。
直到我终于饿了,想金子想到发疯,才又从水里浮出来,亮眼一看。
嚯！
好家伙！
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群山环绕,山清水秀,空气中到处都洋溢着金子的诱人味道。
我听到有人说,这个地方叫做——
中原。
真是个好地方。
我找到个巨大的山洞,满意地住了下来。
凭借着以前在孤山掠夺的勇猛战绩,我很快用金子把山洞填满。
中原的人都傻傻的,找到金子不会吃的,只在屋子后面挖坑藏起来。
而挖洞又是我的强项,每次我都不费吹灰之力带回一袋袋的金子。
其中,我最满意的战利品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少女金像。
--
少女金像是从一个听说是国库的地方带回来的。
少女五官不像中土女人那样深邃高挺丰腴性感,小脸小嘴巴非常丑。
看在是纯金的份上忍了。
不去寻金的日子我总爱捧着少女金像独自欣赏。
这沉甸甸的手感,这散发金子奢侈腐败气息的味道,还有这双盯着他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无一不让我爱不释手。
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感应到我的喜欢,还眨了眨。
金子真美。
我每晚都沉醉地抱着少女金像入睡。
最近金子变少了。
2
我在金山里习惯性地想蹭蹭枕边那份最沉甸甸的踏实感——那尊纯金少女金像。
爪子划拉了几下。
空的。
我特意留出的凹坑里,只有几枚孤零零的金币。
我的熔金竖瞳骤然睁开,冰冷的金光刺破洞穴黑暗。
我的金子呢！
狂暴的龙吼震得洞顶簌簌落灰。
我轰然立起,龙翼带起的狂风卷起一片昂贵的金雨。
没有入侵者,禁制完好,但金山明显矮了一截！
心爱的奇巧金杯、几块压箱底的金砖……全没了！
最刺眼的是,那尊每晚伴他入眠的纯金少女像,不翼而飞！
谁！
我咆哮着用巨爪粗暴地翻搅金山,金器被捏扁掀飞。
滚出来！卑劣的小偷！我要把你烧成灰烬！
怒火在我的喉咙深处凝聚成毁灭的龙焰。
就在即将喷发的瞬间——
咔嚓。
一声微弱的脆响,从洞穴深处角落传来。
我所有动作瞬间冻结。
猛地转头,瞳孔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声音源头——一堆新金锭后面,一小团模糊的金色影子正背对着我,肩膀可疑地一耸一耸。
我巨大的龙嘴危险地抿起。
悄无声息地放下爪子,收敛起庞大的存在感,像一道巨大的金色阴影,无声滑行逼近。
看清了。
正是我丢失的纯金少女像！
她盘腿坐着,怀里紧紧抱着我那块心爱的海浪浮雕金砖。
一只小手正用力掰着金砖边缘,咔嚓！
一小块金子应声而落！
然后,在我惊骇的目光下,金像少女毫不犹豫地把那块金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嘎嘣……嘎嘣……
清晰无比的咀嚼声,在死寂的洞穴里回荡,像小锤子敲在我的神经上。
我的龙嘴微微张开,喉咙里的龙焰熄成了青烟。
你……在吃我的金子！
3
少女动作猛地僵住。
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金像少女变成了娇俏少女。
精致的五官僵硬,唯有那双镶嵌黑曜石的眼睛,此刻竟泛着水润的光泽,圆溜溜的,盛满了被抓包的心虚和慌乱。
她的目光怯怯地抬起,撞进我燃烧着怒火的熔金竖瞳。
呃……
她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最终,在我恐怖的龙威压迫下,她努力挤出最无辜的表情,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
人家……人家只是尝尝咸淡嘛……
……
我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彻底断了。
尝尝咸淡！
尝、尝、咸、淡！
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着熔岩。
巨大的头颅猛地压下,竖瞳几乎贴到少女脸上。
你这块该死的、会偷吃的石头！你把我的宝贝金子当成了什么磨牙棒还是零嘴！
少女往后缩了缩,抱着金砖的手更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慌乱,竟然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服气的凶光。
它们……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香嘛！
她梗着小脖子,而且你这里金子这么多,少一点点又看不出来……我饿嘛！
饿！石头会饿！还吃金子！
我的咆哮拔高了八度,震得洞壁嗡嗡作响。
巨大的龙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少女：把我的金子吐出来！否则我就把你砸扁了回炉重造！
爪尖的寒光即将触及发丝——
少女眼中凶光暴涨！
不许砸我！
清脆的娇叱炸响。
一股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吸力凭空爆发,瞬间攫住了我的巨爪！
爪子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疯狂旋转的漩涡！
坚硬的龙鳞、强韧的筋骨都在剧烈震动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硬生生撕扯吞噬！
吼——！
我发出惊怒的痛吼,龙翼狂扇稳住身形,但那股吸力如同黑洞。
更让我心胆俱裂的是,随着那少女示威般又塞了一小块金砖进嘴嚼动,吸力猛地增强！
我爪尖最华丽、最心爱的那片菱形金鳞,边缘肉眼可见地开始扭曲变形！
住手！怪物！
我又惊又怒。
你才怪物！红毛大蜥蜴！
少女毫不示弱地顶回来,大眼睛瞪得溜圆,凶蛮毕露。
她甚至一边嚼着金子,一边含糊地威胁：再凶我！再凶我就把你爪子上那片最闪的金鳞吸掉！然后吃掉！
我看着自己岌岌可危的金鳞,一股寒气从尾巴尖直冲天灵盖。
停！停下！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硬生生憋回了喉咙里的龙焰。
把我的金子还给我！
妈的！
我堂堂一条恶龙,此刻的声音怎么憋屈又急迫！
可那片是我最闪的龙鳞……我还要用它掏耳朵的……
还不了！
少女理直气壮,抱着金砖像护食的小兽,吃下去就是我的了！早就消化掉变成力气了！
你——！
我气得龙须乱颤。
看着对方鼓起的腮帮子和自己爪子传来的剥离感,强压怒火,一个名字猛地劈开混乱的思绪：
饕餮……你是东方那个贪食万物的凶兽
在中原混的时间长了,我当然也耳闻过什么东方四大神兽、四大凶兽的。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四大凶兽之首的饕餮！
不,不是遇上的。
是她变成金像少女蒙骗了我！
骗子凶兽！
少女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小骄傲。
哼,算你这大蜥蜴还有点见识。
她撇撇嘴,算是默认,不准叫我石头！我有名字！
……名字
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话。
桃桃！桃子的桃！
她清脆地回答,随即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比你那个‘死猫哥’好听一万倍！
……
我额角的龙鳞下,青筋突突直跳。
死猫哥
妈的！
是史矛革！！！
是威风凛凛臭名远昭能让所有精灵、矮人、人类都吓破胆的中土第一恶龙史矛革！
我看着自己还被捏住的龙鳞……
好。
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好男不与女斗。
好,桃…桃。
我几乎是磨着后槽牙,现在,立刻,停止你那该死的吸力！放开我的爪子！然后,我们谈谈！
我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高冷威严。
保证不砸我！不烧我！
桃桃立刻讨价还价,大眼睛紧盯着我,还有,不准克扣我的伙食！金子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我就要吃！
语气娇蛮又理直气壮！
我看着自己那快被吸变形的宝贝金鳞,再看看对方那副你不答应我就继续吸的架势,巨大的龙首极其沉重地点了点。
屈辱！
……成交。
恐怖的吸力瞬间消失。
我猛地抽回爪子,像被烫到一样缩到身后,巨大的龙瞳心疼又愤怒地检查着那片边缘微卷的金鳞,龇牙咧嘴。
再看向桃桃时,眼神无比复杂,愤怒、忌惮、心疼（主要是金子）,还有一丝被拿捏的憋屈。
而桃桃则像打赢了一场大胜仗,抱着她的金砖,小脸上露出得意又满足的笑容。
她甚至还伸出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金砖上被她掰开的缺口,那动作看得我眼皮又是一阵狂跳。
好啦,现在可以谈谈了,红毛大蜥蜴。
4
桃桃盘腿坐好,一副我很讲道理的萌态,但眼神狡黠。
你看,你这山洞这么大,金子堆得跟山似的,你一条龙又用不完……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讲道理,我呢,胃口其实也不是很大,一天也就吃个……嗯……
她歪着脑袋,小手比划了一个让我心脏骤停的规模。
大概……这么一小堆
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鼻孔喷出带着火星的粗气。
别急着吼嘛！
桃桃赶紧打断,挺起小胸脯,一脸我很有用的表情,我吃金子,又不是白吃！我能帮你找更多金子呀！
她的大眼睛亮晶晶。
我可是饕餮！对金子的味道最敏感了！隔着百里地,我都能闻到哪里有！而且……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我知道山下那些人类藏金子的地方,可比你瞎找快多了！有些地方,你这么大块头,还进不去呢！
我的竖瞳危险地眯起。
对金子的贪婪本能地压过了被偷吃的怒火。
你……真能找到更多金子
我的声音依旧高冷,带着浓浓的怀疑,但那份渴望藏不住。
当然！
桃桃用力点头,乌黑的发丝晃动。
而且我保证！
她举起一只小手,表情无比真诚。
找到的金子,我们……我们四六分！
她伸出四根金灿灿的手指,观察着我的反应,我四,你六！很公平吧
二八！
我斩钉截铁,龙首高昂,带着巨龙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八,你二！
开什么玩笑,他的金子！
不行！
桃桃立刻跳了起来,小脸气得鼓成了包子,我出力找的！我还要吃呢！二成够塞牙缝吗三七！我三你七！
她说话时,威胁十足地动了动手指,我立即把爪子收起来。
二八！
我寸步不让,冷冷俯视着她。
三七！
二八！
……
桃桃气鼓鼓地瞪着我,抱着金砖的小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
我也毫不示弱地回以冰冷的凝视。
我是恶龙,我不能输给一个所谓的凶兽！
data-fanqie-type=pay_tag>
哼！
桃桃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转身,气呼呼地迈着小短腿就往洞口走。
小气鬼！红毛小气鬼蜥蜴！我自己去找！找到都是我的！气死你！
妈的！老子不是蜥蜴！老子是恶龙！！
我看着她小小的、金光闪闪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明显缩水了一截的宝藏山,巨大的龙爪烦躁地在地上刨了刨。
让她自己出去
万一她真找到大宝藏独吞了怎么办
万一她被人类抓住,供出我这个藏身地
万一她饿极了,把附近山里的矿脉都啃空了……我损失的金子会更多！
不行！绝对不行！
站住！
我低吼一声,声音带着龙族的威严。
桃桃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小半张脸,眼角余光倔强地瞟过来,小嘴撅得又凶又萌。
我巨大的龙脸扭曲了一下,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对金子的终极贪婪压倒了一切。
我极其不情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三七就三七！
这句话仿佛在割我的肉。
但我立刻昂起头,竖瞳射出冰冷的光芒,加重语气强调：
但是！
巨大的龙爪指过去,你吃金子可以,但必须吃我分配给你的那份！不准再偷吃！更不准打我宝藏的主意！如果被我发现……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龙焰在齿缝间若隐若现,我就把你熔了！做成新的金杯！
哼！
看你怕不怕！
桃桃立刻转过身,小脸上瞬间阴转晴,露出一个灿烂无比、晃眼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成交！红毛大蜥蜴！说话算话哦！
她蹦蹦跳跳地跑回金山边,重新坐下,抱着她的金砖,开心地晃着脑袋。
放心啦,我桃桃最讲信用了！以后你的金子,我罩着！
语气豪迈,又带着点小萌态。
我看着对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缩水了的金山,只觉得一口龙血闷在胸口。
我重重地、带着憋屈和警告意味地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重新趴回金山上。
巨大的翅膀烦躁地把自己盖住,只留下一条缝隙,冷冷地盯着那个已经开始计划下一顿伙食的小饕餮。
丧权辱龙！
5
山洞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争吵是主旋律。
红毛红毛！山南边那个胖得流油的员外,他家地窖底下三尺,埋着三大瓮金锭！黄澄澄的！
桃桃像一阵小旋风冲进山洞,大眼睛亮得惊人。
我巨大的头颅矜持地抬起,竖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声音依旧高冷：多大
爪子却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
对于她总是叫我红毛,已经懒得纠正。
这么大！
桃桃夸张地张开手臂比划着,随即小脸一皱,不过养了好几条恶狗！还有护院巡逻！你这么大块头,一靠近就被发现啦！
语气带着点小嫌弃。
我不屑地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的鼻息：哼,几条杂毛狗……
但护院确实有点麻烦。
所以呀,桃桃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带着点小狡猾。
今晚月黑风高,我去引开狗和护院,弄点动静出来。你力气大,趁机去挖地窖！怎么样三七分哦！
她伸出三根白玉手指晃了晃。
我巨大的龙瞳转了转,衡量片刻。
想到那三大瓮金锭……我高冷地点了点巨大的头颅：可。
惜字如金才能显示出我恶龙的高冷。
桃桃用力地揉了一把我的脑袋。
在我要发火之际又呵呵呵地跑掉。
傻子。
我晃了晃还有她余温的脑袋,大度地不与她多计较。
是夜。
我庞大的身躯如同融入阴影的金色山峦。府邸内果然响起震天的狗吠和护院们惊慌的叫喊：有贼！抓贼啊！往西边跑了！
混乱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在西墙一闪而过。
我抓住时机,庞大的身躯如同金色闪电瞬间扑出,巨爪精准插入地面。
轰隆！
地窖顶应声破开,三大瓮沉甸甸的金锭在月光下闪耀！
我心头一喜,动作快如鬼魅,爪子捞起两瓮,尾巴卷起最后一个,龙翼猛振,卷起狂风消失在夜色中。
山洞里,金锭倾倒成堆。
桃桃欢呼着扑上来：我的三成！
我巨大的尾巴带着破风声,啪地扫过,精准地将金堆划拉出一大一小两座小山。
然后用爪尖倨傲地点了点那小堆：规矩。
桃桃看看那小堆,再看看旁边那如同真正小山的大堆,小嘴撅得能挂油瓶,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控诉：
红毛小气鬼！明明是我找到的！我引开的狗！
她跺着脚,像只炸毛的小猫。
三七。契约。
我昂着头,竖瞳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契约精神（主要是守护自己那七成的光辉）,语气冰冷。
哼！
桃桃气呼呼地抱起她那堆明显缩水的三成金锭,跑到洞穴角落,背对着我坐下。
泄愤般的、咔嚓咔嚓啃金子的声音格外响亮,一边啃一边还委屈地嘟囔。
小气鬼！喝凉水！吃了我的金子跑断腿……
……
我趴在自己的金山堆上,龙脸上毫无波澜,高冷地欣赏着新入账的财富,对角落里那点噪音充耳不闻。
一次,他们盯上了一支运送税银的官军队伍,护卫森严,还有几个气息特殊的道袍人。
看！好多箱子！亮闪闪的！全是金子！
桃桃兴奋地趴在我巨大的脑袋上……我强烈抗议无效后勉强默许,小手激动地指着下方。
人多。麻烦。
我冷冷扫过,声音低沉。
怕什么！看我的！
桃桃小脸一扬,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萌。
她深吸一口气,小肚子微鼓,朝着下方车队猛地一吐！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了车队中段！
沉重的箱车车辕断裂,车轮离地！
拉车的驮马惊恐嘶鸣。
在士兵们惊骇欲绝的尖叫声中,五辆箱车连同里面满载的金银,竟被硬生生吸离地面,悬停半空剧烈晃动！
那几个道袍人脸色剧变,纷纷施法对抗,各色法术光芒亮起,滋滋作响！
快！
桃桃神情轻松,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趁他们顶不住！抢中间最沉的三箱！快！
我巨大的龙瞳精光爆射,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毁灭性的金光俯冲而下！
巨大的龙爪无视那些挠痒般的法术光芒,精准地一把抓住悬浮在半空中那三箱最沉、显然装满了金锭的箱子！
得手。
低吼一声,我龙翼猛振,抓着沉重的金箱冲天而起。
桃桃也瞬间收回了吸力。
下方一片狼藉。
山洞里,三箱金锭倾倒而出,金光耀眼。
我龙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倨傲。
然而,当桃桃眼巴巴扑上来时,我巨大的尾巴再次精准划拉。
慢着。
我冰冷的龙爪按住了其中一箱明显成色稍差、掺杂了银锭的金子,声音毫无波澜。
此次你出力甚大。这箱,爪尖点了点那箱混合金银,算你四成。
一副这是恩赐的高冷姿态,把箱子推到桃桃面前。
桃桃看看那箱掺水的战利品,再看看我面前那两箱纯正的金锭,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气得小胸脯剧烈起伏,像只被抢了鱼干的猫。
死红毛！臭蜥蜴！你耍赖！那箱根本不够纯！我的三成该是纯金的！你欺负人！
声音又凶又委屈。
契约精神。
我理直气壮,巨大的头颅凑近,龙息带着灼热和压迫,分量足抵三成。予你四成,已是宽厚。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
桃桃气得说不出话,小手指着我,浑身发抖。
她猛地扑向那箱混合金银,抱起一大块金锭,啊呜就是泄愤的一大口,狠狠地嚼着,仿佛嚼的是我的肉,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怒骂,死红毛！臭不要脸！下次找到金子我一口全吞了！渣都不给你留！撑死我算了！
你敢！
我立刻威胁地低吼,龙焰在喉咙里滚动,撑死前,熔了你。
哼！
桃桃抱着金锭,气鼓鼓地跑到角落,悲愤的啃金子声比上次更响了。
我则趴在自己的纯金堆上,龙脸上毫无愧色,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得逞的冷光。
省下的,可都是纯金啊。
合作在争吵和高冷算计中磕绊前行。
山洞金山规模膨胀。
桃桃的伙食也堆成了小丘。
嘎嘣嘎嘣的背景音中,我从最初的肉疼到后来的冷漠麻木。
6
一个午后,我摊在金子堆上假寐,姿态高傲。
桃桃蜷在我巨大而温暖的翅膀弯里——这是她新霸占的宝座。
我扔了她几次,她最后都会爬上来……行,看我哪天心情不好,夹扁她。
她抱着一块金饼,小口小口、慢悠悠地啃着,像在品尝最精致的点心,大眼睛半眯着,带着吃饱后的慵懒餍足,时不时还满足地蹭蹭身下光滑温热的龙鳞。
山洞里一片岁月静好。
倏然。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黑暗与硫磺腐朽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整个山洞的空气！
这股黑暗之气邪恶而强大。
吼——！
我瞬间惊醒,巨大的龙瞳猛地睁开,熔金色的火焰疯狂燃烧,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凝重！
庞大的身躯轰然立起,龙翼完全张开,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吼！
这股气息……刻骨铭心！
我正要把桃桃带离这里,一个如同砂石摩擦、毒蛇嘶鸣的冰冷声音在洞穴深处响起。
卑劣的爬虫,躲藏在这蛮荒之地苟延残喘。
洞穴最深处的阴影蠕动,凝聚成一个高大、扭曲、笼罩在翻滚黑雾中的身影。
两点猩红的魔眼在雾气深处亮起,死死锁定了我。
西方魔君！
魔君……
我声音紧绷如弦,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伏,竖瞳却死死回视,带着巨龙的骄傲与忌惮。
我已退出中土。此地,与你无关。
龙爪下意识地将惊醒后一脸懵的桃桃往身后阴影里拨了拨。
退出
魔君的声音充满嘲讽,血债未偿。孤山烈焰焚城,索伦亦曾赞许。
猩红魔眼转向我身后那一抹身影,猩红的魔眼异常闪亮。
更藏匿此等‘小点心’……东方饕餮……吞噬万物的凶煞之灵！完美之力！
魔眼中贪婪暴涨
史矛革,臣服于我！献上饕餮,重归黑暗！赐你更强力量,重掌中土死亡之翼！随我踏平此域,财富生灵,尽为薪柴！
恐怖的威压如同锁链缠绕。
桃桃小脸煞白,肌肤仿佛都失去光泽,吓得浑身发抖,小手死死抓住了我翅膀边缘一片巨大的金鳞,小小的身体完全缩在他巨大的阴影之后,大眼睛里充满了对那猩红魔眼的恐惧。
我龙瞳剧烈收缩。
献上她
这个虽然能吃能气龙、但总能帮我找到更多金子的小东西
不！
我内心在咆哮。
为了金子,我不能把桃桃给他！
但魔君会抢走一切！毁掉这片金矿！
魔君……
我声音嘶哑。
史矛革！别听他的！
桃桃突然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尽管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尖锐凶悍地喊道。
他是坏人！他想抢我们的金子！
小手直指魔君,仿佛指控了对方最大的罪恶。
我立即把桃桃塞回身后。
她根本不知道,魔君的力量有多恐怖！
魔君猩红魔眼瞬间变得无比危险。
聒噪！
一股更加恐怖的黑暗力量凝聚,无形巨手瞬间攫住了桃桃娇小的身体！
啊——！
桃桃发出一声短促尖叫,身体被猛地从我身后扯出,悬浮半空中！
她整个人被无形锁链捆绑,四肢痛苦挣扎,小脸因窒息和恐惧扭曲变形！
桃桃！
我目眦欲裂,狂暴龙焰向着魔君喷涌而出,下一秒却被黑雾吞噬！
想扑上却被禁锢力量狠狠弹开！
史矛革！
魔君冰冷声音如同最后通牒,选择臣服或看着她魂飞魄散再碾碎你这叛徒！
禁锢力量骤增,桃桃痛苦闷哼,身体在黑暗气息的包裹下都开始变得虚幻！
看着桃桃痛苦挣扎、神情黯淡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恐惧却又努力想瞪向魔君的倔强水光……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紧！
剧痛！
金山在我眼中瞬间失色！
不——！
我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巨大的龙首痛苦地低垂下来,竖瞳中的火焰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绝望。
巨大的龙翼无力地垂下。
在中土历史上,没人能打败魔君。
我巨大的身躯缓缓伏低,龙爪深深陷入金砖,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撕裂着我的骄傲：
住手……魔君……放开她……我……答应你……
我高傲的巨龙低下了头颅。
红毛笨蛋！不要答应！
桃桃嘶喊,恐惧被焦急和愤怒取代！
闭嘴！
魔君愠怒,禁锢收紧,桃桃痛苦呜咽。
魔君猩红魔眼满意残忍：明智。放开灵魂,接受印记！
阴冷强制奴役的黑暗能量如毒蛇探出,伸向我低垂的额头。
我龙躯颤抖,屈辱不甘如毒液奔流。
我死死盯着空中痛苦挣扎的桃桃,瞳里是前所未有的挣扎。
最终,我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就在那冰冷的黑暗契约能量即将触及我的鳞片——
嗝——！
一声响亮、满足、带着浓浓消化不良意味的饱嗝,突兀地在死寂洞穴中炸响。
魔君的动作猛地僵住。
猩红魔眼难以置信地转向半空中的桃桃。
只见桃桃脸上所有痛苦瞬间消失。
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夸张地鼓胀起来,圆滚滚像个小皮球！
她粉嫩的小嘴微张,舔了舔嘴角,大眼睛里哪还有恐惧
只剩下一种……品尝了某种怪味点心后的新奇、满足,以及浓浓的嫌弃
呃……
她又打了个小嗝,小手揉了揉鼓胀的小肚子,眉头嫌弃地蹙起,娇声抱怨：
味道……好怪哦……一股子硫磺混着腐烂泥巴的味儿……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吃……比金子差远啦！硌得我牙疼……
一边说一边还用小拳头捶了捶腮帮子。
魔君：……
我：！！！
魔君周身的黑雾凝固了。
猩红魔眼疯狂闪烁,充满了极致的错愕、茫然和被冒犯的荒谬感！
施加在桃桃身上的黑暗力量,瞬间消散。
桃桃轻盈落地,因为肚子太鼓还踉跄了一下。
她站稳,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发出闷响,然后才抬起头,看向那团凝固的黑雾,大眼睛里充满了被劣质食品荼毒后的愤怒和控诉：
喂！黑乎乎的丑八怪！
桃桃叉着腰,小肚子挺得溜圆,声音又凶又脆。
你赔！你刚才塞进我身体里的那股‘怪味泥巴’太难吃了！害我消化不良！赔我精神损失费！赔一座金山那么多好吃的金子！不然我跟你没完！
说得娇蛮无理又理直气壮。
山洞死寂。
我巨大的龙嘴张着,竖瞳瞪得滚圆,里面是纯粹的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茫然和惊悚。
魔君那凝固的黑雾开始剧烈地、抽搐般地翻滚扭曲收缩膨胀……猩红魔眼光芒狂乱闪烁！
他那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身体,竟呈现出溃散的波动！
你……你吞了……我的本源魔能！
魔君的声音尖利变调,如同厉鬼,不可能！索伦也不敢……呃啊——！
咆哮戛然而止！
桃桃似乎被他的尖叫吵烦了,不满地皱起小眉头。
她揉了揉还在咕噜作响的小肚子,小嘴再次张开——
吵死了！赔钱！不然连你剩下的‘泥巴’一起吃掉！
声音娇蛮凶悍。
魔君那黑暗躯体,在这股针对性的、来自饕餮本源的吞噬之力面前,脆弱不堪！
他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极致恐惧和不甘的尖啸：不——！！饕餮！你这……呃！
尖啸声断。
那团翻滚的、象征着西方至高黑暗的浓稠黑雾,连同猩红魔眼,被无形巨口猛地一吸,瞬间拉长变形,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色流光,被彻底吸入了桃桃那张小小的、粉嫩的嘴巴里！
咕咚。
吞咽声,格外响亮。
桃桃满足地咂了咂嘴,小手再次揉了揉似乎又圆润了一小圈的肚子,打了个小小的嗝,小脸上依旧是浓浓的嫌弃。
呃……这下更撑了……还是没金子好吃。
仿佛只是勉强吃了块劣质点心。
山洞里陷入了彻底的、诡异的死寂。
我庞大的身躯僵硬如石雕。
巨大的龙嘴保持着能塞进人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桃桃……和她那圆滚滚的小肚子。
那里面……刚刚装下了一个魔君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巴尖,沿着脊椎骨,疯狂窜上天灵盖。
我巨大的龙爪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想碰碰桃桃,又猛地缩回,仿佛那是极度危险的易爆物。
此刻,高冷的巨龙形象荡然无存。
你……你把他……吃了！
我的声音干涩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悚。
桃桃抬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还带着点消化不良的委屈：是呀。
哼哼,本座可是饕餮,吃个魔君还不是张嘴的事。不过,也特难吃了！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粉嫩的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好奇和……评估
喂,红毛大蜥蜴,桃桃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天真无邪的探究,说出的内容却让龙魂飞魄散。
你说……龙肉……是什么味道的呀会不会比那个黑泥巴好吃一点
她甚至还用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落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巨大的龙翼唰地一下完全收拢,紧紧贴住身体,巨大的龙尾更是瞬间蜷缩起来,死死护住了自己相对柔软的腹部。
我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巨龙的威严与高冷
我下意识地、一步步地往金山深处后退,巨大的爪子踩在金币堆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笨拙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幼崽,狼狈不堪。
你……你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巨大的龙头拼命地摇晃,高冷形象碎了一地。
桃桃！冷静！我们是一伙的！契约！三七分！不！四六！五五！金子都给你！别……别吃我！
我慌乱地在金山堆里疯狂刨着,抓起一大把金币和金器,像丢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丢向桃桃脚边,给你！都给你！吃金子！金子好吃！龙肉是酸的！臭的！吃了会拉肚子！还会做噩梦！
语无伦次,毫无巨龙风范！
金币和金器哗啦啦地堆在桃桃脚边,形成一小座买命钱。
桃桃低头看了看那堆金光闪闪的贡品,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头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恨不得把整个金山都推过来保命的傲娇巨龙,眼睛眨了眨。
噗嗤——
一声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打破了山洞里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
桃桃看着我那副怂得要命、高冷碎成渣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凶萌全化作了纯粹的可爱。
哈哈哈……红毛大笨蛋！你吓死啦
她一边笑一边指着我,乐不可支,骗你的啦！看你那怂样！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花,龙肉肯定又老又柴,塞牙！我才不吃呢！
她嫌弃地撇撇嘴,随即脚步轻盈地蹦跳着靠近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龙尾紧护腹部的我,在距离我还在微微颤抖的龙头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她仰起小脸,笑容灿烂得如同融化的黄金,带着一丝狡黠,一丝亲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清晰地吐出后半句,凶萌里透着甜：
——我只吃金子,和某个红发笨蛋。
7
咔嚓……咔嚓……
熟悉的、清脆的啃金子声再次在山洞里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满足,凶兽又变回了贪吃的少女。
趴在自己的金山上,第一次觉得,这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似乎……没有角落里那点细微的咀嚼声更让龙心安
日子在金子与红发笨蛋的称呼中流淌。
山洞依旧堆满金山,但巨龙的心境悄然改变。
魔君阴影消散,桃桃的阴影更深。
每次看她啃金子,我总会瞟向她平坦小腹,残留心悸。
身躯会不自觉地绷紧一下,才放松,高冷的外壳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纵容。
分赃争吵继续。
我咆哮的音量低了,甩尾巴划拉金堆的力道轻了。
偶尔桃桃抱成色不足的金块,小嘴撅得老高、委屈巴巴啃泄愤时,我那巨大的龙爪会极其隐蔽地,从自己的金山最底下,扒拉出一小块压箱底的、成色极好的金锭,然后用尾巴尖,装作极其不经意地、带着点嫌弃意味地,扫到桃桃的伙食堆旁边。
动作快如闪电,龙脸依旧高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桃桃发现了,大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像偷到油的小老鼠,飞快地把那块意外之财扒拉到自己怀里藏好,然后偷偷瞄一眼趴着假寐、一脸与我无关的我,嘴角弯起一抹狡黠又满足的弧度,继续啃金子的声音都带着轻快的调子。
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无声中滋长,一个别扭地给,一个开心地收。
有时,我会趁着夜色,载着桃桃飞上最高的山峰。
庞大的金色龙躯在月华下流淌着冷冽神秘的光泽,姿态依旧高傲。
桃桃则坐在我颈后,两只手紧紧抓着巨大的龙角,兴奋得小脸通红,发丝在夜风中飞扬,凶兽此刻像个欢呼雀跃的孩子。
红毛！再飞高点！再快点！冲进云里！
闭嘴！再吵把你丢下去喂鱼！
我低吼着,声音冰冷,龙翼却猛地一振,庞大的身躯如同撕裂夜色的金色闪电,骤然加速,带来强烈的推背感和桃桃兴奋又带着点害怕的尖叫。
高冷龙王的纵容,藏在加速的翅膀里。
闭嘴！再吵丢下去！
我低吼,龙翼猛振加速,金色流星划破云层,推背感让桃桃兴奋尖叫。
听叽叽喳喳活力声音,感受颈后小小温暖重量,奇异平静感油然而生。
我们更多窝在山洞。
桃桃蜷缩翅膀避风港里,抱金块小口啃。
吃饱后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靠温热鳞片沉沉睡去,小猫般细微鼾声。
此时格外安静。
我久久凝视翅膀弯熟睡小小身影。
下意识调整翅膀角度为她挡风,难以言喻温热陌生情绪如温泉涌出,熨帖冰冷龙骨深处。
我想,或许……这样也不错
有金山,有金子,还有……有用伙伴
找金子本事一流。
抱着金像睡觉和现在……后者更……暖和
念头冒出被强行按下去,内心烦躁低吼：错觉！饕餮妖法！为多吃金子！
我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不能再让饕餮去祸害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