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猝死穿进地府,成了阎王殿的007社畜。
每天抄生死簿抄到指甲渗血墨,发现所有自杀者都判入畜生道。
直到他看见柳阿沅的名字——那个在他企图自杀时递过热牛奶的女孩。
阳寿未尽,误判自戕。他颤抖着改掉判词。
青铜灯骤然大亮,整个阎王殿警报轰鸣。
阎罗王掀翻桌案,朱砂溅上他苍白的脸。
你改她命格暴怒的声音在殿宇炸开,她可是本王亲自勾的魂!
油灯的火苗在谢必安眼前摇曳,像一颗挣扎不肯熄灭的心脏。
不是电灯,不是屏幕,是灯。
豆大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昏黄,勾勒着他伏案的身影,也描摹着案头堆积如小丘的厚重册籍。
每一本册子,都散发着纸张陈腐、墨汁腥甜,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无数命数尘埃的冰冷气息。
那味道无孔不入,浸透了他的魂体,如同附骨之疽。
手腕早已僵硬得失去知觉,只余下一种被碾碎般的钝痛,从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指尖每一次触碰那粗糙的纸页,都会传来针扎似的细密痛楚。
指甲缝里,早已被一种粘稠暗红的墨填满、染透。
那不是寻常的墨,是混杂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东西的血墨。
谢必安麻木地抄写着,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低吟。
一行行冰冷的判词,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汇成一条无声流淌、不见尽头的忘川河。
他只是一个河岸上劳作的苦役,搬运着属于他人的终结。
……张王氏,阳寿六十八,寿终正寝,判入人界,富贵安康……
……李狗儿,阳寿七岁,溺水夭亡,判入人界,重续前缘……
……赵铁匠,阳寿四十二,积劳成疾,病故,判入人界,耕读传家……
判词大同小异。
生老病死,天经地义,下一世,似乎总还能是个人。
直到。
周…周桂香谢必安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聚焦在刚翻开的一页上。
那名字下方,判词的字迹陡然变得猩红刺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酷厉:
阳寿四十,自戕投缳,悖逆天常,罪不可赦。判:入畜生道,三世为彘,任人宰割!
自戕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谢必安的眼窝。
他抄录的手猛地一颤,笔尖在纸页上拉出一道丑陋的墨痕。
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预兆地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瞬间冻结了麻木的四肢百骸。
他僵在那里,指尖冰凉,只有那猩红的畜生道三个字,在视野里无限放大,狰狞地扭曲、跳动。
一股无法言喻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自杀就是罪不可赦就要变成……猪任人宰割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手指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几乎是粗暴地往前翻动着厚重的册页。
哗啦,哗啦……纸页翻飞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眼睛急切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判词,寻找着特定的字眼。
找到了。
钱二,阳寿三十三,自戕服毒……判:入畜生道,七世为犬,流离失所。
孙氏,阳寿二十八,自戕投井……判:入畜生道,五世为牛,劳碌至死。
吴秀才,阳寿二十五,自戕悬梁……判:入畜生道,九世为鸡,朝生暮死。
一页又一页。
触目惊心。
所有的自戕者,无一例外。
判词都浸染着那令人胆寒的朱红,结局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畜生道。
世代为畜,不得翻身。
那红色的判词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又像一张张狞笑的嘴,嘲笑着那些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嘲笑着他们连在阴司都不配拥有人的身份。
谢必安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暗红血墨的指甲。
这颜色……和那些判词上的朱红……何其相似
只是更污浊,更沉暗,仿佛凝固了无数个日夜的绝望和疲惫。
他猝死前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凌晨三点,写字楼顶层冰冷的玻璃幕墙外,是吞噬了所有星辰的、浓墨般的城市夜空。
屏幕上,一行行冰冷的代码像永无止境的瀑布流泻而下,映着他布满血丝、空洞无神的双眼。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临碎裂的钝痛,窒息感像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身体早已被透支到极限,灵魂却还在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向前、向前……直到那根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那……算自戕吗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过劳,是意外。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个瞬间,当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虚无感彻底淹没他时,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意外,只剩下一种解脱般的……放弃。
如果……如果当时自己也被这样判定……
谢必安猛地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作呕的联想。
后背的寒意却更深了,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正从地狱深处伸出来,要将他拖拽下去。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同样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灰布袍子,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重新低下头,强迫自己的目光落回那沉重的生死簿上。
笔尖蘸了蘸砚台里同样暗沉粘稠的墨,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继续往下抄。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再次成为这无边寂静里唯一的声响,单调而绝望。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永恒中的一瞬。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翻过一页。
指尖拂过纸面,一个名字毫无预兆地跳入眼帘。
柳阿沅。
三个字,像三颗滚烫的星子,瞬间灼穿了他凝固的麻木和冰冷的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
谢必安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连那豆大的油灯火苗都似乎在他凝固的瞳孔里停止了跳动。
柳阿沅。
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某种尖锐痛楚的洪流,轰然冲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麻木堤坝。
他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那支轻飘飘的判官笔。
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三个字上,仿佛要将它们从纸页上抠下来。
下方,那行朱砂写就的判词,猩红得刺眼,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魂体:
阳寿二十,自戕投河,悖逆天常,罪无可恕。判:入畜生道,十世为鱼,钩穿网破,永无轮回!
投河……自戕……十世为鱼……
谢必安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铁锈味。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记忆的闸门被这个名字猛烈地撞开,汹涌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是个同样冰冷的凌晨,城市尚未苏醒。
他像个游魂,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行尸走肉般挪出那栋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生气的写字楼。
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像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溺毙。
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意义,只剩下灰白一片。
死亡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冰冷而诱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那座横跨冰冷江水的桥的。
刺骨的江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桥下的江水在灰蒙蒙的晨曦里泛着死寂的暗光,无声地召唤着。
他扶着冰冷刺骨的栏杆,身体前倾,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就在那一刻。
一个温热的、带着牛奶香甜气息的纸杯,轻轻地碰了碰他冻得青白的手背。
谢必安猛地一颤,几乎从恍惚的沉溺中惊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缩回手,扭头看去。
一张年轻的脸庞映入眼帘。
女孩穿着附近便利店的蓝绿色围裙制服,头上歪歪地扣着一顶印着卡通图案的毛线帽,几缕柔软的发丝被江风吹拂着贴在冻得微红的颊边。
她的眼睛很大,清澈得像初融的溪水,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种纯粹的担忧。
先生你…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却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瞬间刺破了笼罩他的厚重阴霾。
她把那杯还冒着氤氲热气的牛奶又往前递了递,天太冷了,喝点热的吧暖暖身子。
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关节处微微泛红,显然是冻的。
谢必安怔怔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那杯散发着暖意的牛奶。
那甜香的气息,那真实的温度,像一道无形的绳索,将他从悬崖边缘猛地拉了回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僵硬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女孩没有立刻离开。
她捧着那杯牛奶,固执地站在他旁边,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桥面上显得有些单薄,却莫名地像一座温暖的灯塔。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目光时而担忧地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时而又投向桥下缓慢流动的江水。
那份沉默的陪伴,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直到他僵硬的身体似乎被那杯牛奶散发的暖意稍稍融化了一角,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一丝。
女孩才像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牛奶塞进他冰冷僵硬的手里,低声说:拿着吧,真的……别冻坏了。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裹紧了身上的制服外套,转身匆匆跑开了,毛线帽上的小球在她脑后一颠一颠,很快消失在通往便利店的小巷尽头。
那杯牛奶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杯,一直暖到了他冻僵的指尖,也短暂地驱散了他心中盘踞的黑暗。
他终究没有跳下去。
后来,在他混沌度日的间隙,偶尔会在深夜加班后路过那家24小时便利店。
有时能看见她,在明亮的灯光下,或是低头整理货架,或是站在收银台后,对着偶尔进门的顾客露出有些疲惫却依旧努力的笑容。
她的眼睛总是很亮,像藏着小星星。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柳阿沅。工牌上写着。
她那么年轻,眼睛里还有光,哪怕是在凌晨的便利店里。
她怎么会……投河自戕
一股冰冷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瞬间盖过了之前的恐惧和麻木。
这判词是错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柳阿沅,那个在他最黑暗的时刻递来一杯热牛奶的女孩,那个眼睛里还有星星的女孩,她绝不可能自己跳进那冰冷的河水!
愤怒让谢必安的魂体都在微微震颤。
他死死盯着那行猩红的判词,每一个字都像在对他狞笑。
什么悖逆天常什么罪无可恕
凭什么就因为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痛苦就要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十世为鱼!钩穿网破!
这比下油锅、上刀山还要残忍!还要恶毒!这是对一个灵魂最彻底的侮辱和践踏!
一股强烈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熔岩般在他胸中奔涌。
手指不再颤抖,反而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抓过旁边那支同样沾着暗红血墨的笔——这支笔,他抄录了无数冰冷无情的判词,抄录了无数自戕者被打入畜生道的残酷命运。
此刻,它却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笔尖带着决绝的狠劲,重重地、狠狠地戳向那行猩红的自戕投河。
墨迹瞬间糊开一团污浊的暗红,覆盖了那刺目的朱砂。
他咬着牙,手腕因用力而紧绷,在原本判词的位置旁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笔一划,写下了新的字句。
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阳寿未尽,误判自戕!
最后一笔落下,笔尖几乎要戳穿那坚韧的纸页。
就在那瞬间——
嗡!!!
案头那盏一直昏昏欲睡、勉强支撑着一点光亮的青铜油灯,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如同白昼烈日般的强光!
那光芒不再是昏黄,而是呈现出一种冰冷、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幽蓝色!
灯焰疯狂地向上窜起,足有尺余高,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尖锐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嗡鸣!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谢必安眼前一片惨白,魂体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抬手遮挡那几乎要刺瞎魂体的强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呜——呜——呜——!!!
低沉、悠长、如同洪荒巨兽垂死咆哮般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整个阎王殿死水般的寂静!
那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根蟠龙巨柱、每一块冰冷地砖、每一片高耸穹顶的阴影深处同时炸响!
声音厚重得如同实质,带着一种穿透魂魄的恐怖力量,层层叠叠,疯狂共振!
紧接着,是更加刺耳、更加急促、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警报尖啸!
嘀——呜——嘀——呜——!!!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高频的震荡音波,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无数道或红或白或青的刺目光芒,如同无数条狂暴的毒蛇,从殿宇各个角落、从那些雕刻着狰狞鬼面的灯盏中、从巨大的梁柱缝隙里,疯狂地爆射出来!
光柱交错扫射,将整个原本昏暗肃穆的阎罗宝殿,瞬间切割、撕裂成一片光怪陆离、充满死亡气息的混乱地狱!
警报声、号角声、光芒撕裂空气的嗤嗤声……无数种令人发疯的噪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狂潮,狠狠冲击着谢必安的耳膜,撕扯着他的魂体!
他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感觉自己的魂魄像狂风中的落叶,随时会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彻底撕碎!
他瞳孔紧缩,里面映满了疯狂闪烁的警报光芒和那盏仍在疯狂喷吐幽蓝烈焰的青铜灯,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啸:完了!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阎王殿的地基都被掀翻!
谢必安身前那张巨大的、由整块墨玉雕琢而成的沉重桌案,竟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狂暴力量硬生生掀飞!
它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般翻滚着,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狠狠砸在数丈开外的蟠龙柱上!
砰——哗啦!
墨玉桌案瞬间四分五裂!无数坚硬的碎片如同冰雹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其中一块锋利的棱角擦着谢必安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魂体生疼。
碎裂的玉屑和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笔墨、砚台,如同遭遇了一场狂暴的飓风,被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天女散花般抛向空中!
啪!
一团粘稠、冰冷、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朱砂,如同被捏爆的心脏,狠狠地、毫无预兆地砸在谢必安苍白的脸上!
那冰冷的触感和刺鼻的腥气,像无数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被噪音和强光冲击得几乎麻木的神经。
朱砂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留下几道刺目的猩红痕迹,如同泣血。
谢必安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殿宇中央,那片被混乱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阴影王座上。
一个庞大、威严、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
阎罗王!
他巨大的身躯笼罩在翻腾不息的浓重黑雾之中,那雾气仿佛有生命般蠕动、咆哮,吞噬着周围混乱的警报光芒,形成一片更加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领域。
只能隐约看到轮廓,但那轮廓带来的威压,却足以让整个空间凝固。
吼——!!!
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如同亿万雷霆同时在谢必安的魂魄最深处炸开!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魂体,带着摧毁一切、碾碎万物的意志!
狂暴的音波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谢必安身上!
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投入风暴漩涡的枯叶,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声音震得移位、碎裂!
他死死捂住耳朵,蜷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魂血味道。
翻飞的卷宗碎片、墨玉碎屑、四溅的朱砂、狂暴的光影……一切都在那恐怖的咆哮声中定格了一瞬。
浓重的黑雾剧烈地翻涌着,阎罗王那双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仿佛两颗燃烧着九幽地狱之火的星辰,猛地锁定了蜷缩在地、满脸猩红朱砂的谢必安。
那目光,穿透了混乱的光影,穿透了飞舞的纸屑,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和足以焚毁天地的暴怒!
你——改——她——命——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寒冰中凿出,又裹挟着地狱熔岩的炽热,如同巨大的磨盘,一个字一个字地碾过谢必安的魂魄!
声音在轰鸣的警报和号角声中,清晰地炸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违抗的终极审判意味!
谢必安的灵魂在这恐怖的目光和声音下剧烈地颤抖,如同风中残烛。
他沾满朱砂的脸一片惨白猩红,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盏幽蓝火焰疯狂摇曳的青铜灯,映在他因极度恐惧而缩紧的瞳孔里,像一个即将爆裂的死亡符号。
阎罗王庞大身影周围的黑雾更加狂暴地卷动起来,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尖啸。
他那隐于黑暗中的巨口似乎咧开一个极其狰狞的弧度,带着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嘲弄与震怒,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丧钟,再次轰然撞响:
她——可——是——本——王——亲——自——勾——的——魂——!
亲自勾的魂!
最后五个字,如同五道灭世的雷霆,带着碾压一切的威严和一种无法理解的、刻骨的怨毒,在疯狂闪烁的警报光芒和尖锐的嗡鸣声中,狠狠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