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深处的血脉:跨越八年的重逢伏笔
顾家老宅的门槛,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青砖黛瓦间爬满了爬山虎,翠绿的藤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兜住了八年的光阴与思念。此刻,老太君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和田玉佩——那是长孙鹤鸣周岁时,她亲手挂在孩子脖子上的护身符。玉佩上雕刻的龙凤呈祥纹样,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就像她心头反复碾过的念想。
妈,您都在这儿住了八年了,该回家了。三儿子顾明轩第无数次跪在青砖地上,膝盖下的蒲垫早已磨得褪色,鹤鸣的事我们一直没放弃,赏金都提到十个亿了,总会有消息的。
老太君眼皮都没抬,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找不到鹤鸣,我死也不踏出院门半步。她记得很清楚,八年前那个暴雨夜,刚满二十岁的长孙说要去城郊赛车场接朋友,从此就没回来。监控只拍到一辆失控的卡车撞翻了鹤鸣的车,现场只有一摊血迹和半块断裂的玉佩。
十个亿老太君突然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玉佩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我顾家的长孙,是用钱能衡量的吗
堂屋外的石榴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这棵树是鹤鸣小时候亲手栽的,如今已长得比房檐还高,只是年年开花,却从未结果。
***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的出租屋里,林晚秋正对着一张植物人丈夫的照片流泪。照片上的男人眉眼俊朗,却双目紧闭,嘴角还残留着车祸时的疤痕。八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在盘山公路下发现了浑身是血的他,他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龙凤玉佩,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奶奶,随后便陷入昏迷。医生说他是重度脑损伤,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张默,孩子们的学费该交了,你的进口药也快没了。林晚秋用指腹轻轻擦过照片上男人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医生说你这情况需要五十万的干细胞治疗,我……我去城里试试。
她不知道男人的真名,只因为他醒来后完全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便随口给取了个名字叫张默。这八年,她在纺织厂做过女工,在餐馆洗过盘子,甚至凌晨三点去批发市场搬过水果,一天打三份工,只为撑起这个家——除了植物人的丈夫,她还有一对龙凤胎孩子,程程和瑶瑶,今年刚满七岁。
***三天后,林晚秋背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牵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顾家老宅前。程程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瑶瑶的小辫子上还别着捡来的塑料蝴蝶发卡,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栋气派的老房子。
请问,这里招租客吗林晚秋的声音带着些许局促,她是在中介APP上看到的招租信息,图片里的院子带着秋千,孩子们一定会喜欢。
开门的是顾家的老管家福伯,他上下打量了林晚秋一番,眉头微微皱起:我们宅子不租给带小孩的……
让他们进来。堂屋里传来老太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秋牵着孩子走进堂屋时,心脏忍不住狂跳。屋里的摆设古色古香,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个银发老太太,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就在这时,程程突然挣脱她的手,指着老太君胸前露出的玉佩惊呼:妈妈!这个奶奶的玉佩,和爸爸的好像!
老太君浑身一震,猛地掀开衣襟,露出那半块龙凤玉佩。阳光下,玉佩的绿翡翠折射出温润的光,恰好与程程描述的爸爸的玉佩对上了号。她死死盯着程程,这孩子的眉眼,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简直和鹤鸣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福伯,带他们去西厢房。老太君的声音有些发颤,她需要时间冷静,租金免了,让厨房多做两个孩子爱吃的菜。
林晚秋愣住了,她本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瑶瑶仰着小脸问:奶奶,您家的秋千能让我们玩吗
老太君看着女孩酷似鹤鸣母亲的杏眼,心头一软:去吧,小心点。
***接下来的几天,老太君总借着遛弯的名义往西厢房凑。她看到林晚秋半夜还在缝补衣服,看到程程偷偷把鸡蛋塞进妈妈碗里,看到瑶瑶抱着一张男人的照片说爸爸快点醒。有一次,她故意把程程的玩具车藏在石榴树后,那孩子找了半晌,突然蹲在树下抽泣:爸爸以前也会藏我的玩具,他说找到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你爸爸什么样老太君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爸爸躺在医院里睡觉,妈妈说他累了。程程吸着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这是爸爸,妈妈说他是从天上来的。
老太君接过照片的手止不住发抖。照片上的男人虽然瘦得脱了形,脸上还有疤痕,但那双眼睛,那挺直的鼻梁,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鹤鸣!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又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
八年前。瑶瑶凑过来说,小奶音清晰得很,妈妈说我和弟弟刚生下来,爸爸就为了保护我们被车撞了。
八年!又是八年!老太君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几乎能肯定,这对孩子就是她的重孙!她想起鹤鸣失踪前一天,还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说要带女朋友回家见她,说那女孩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这天傍晚,林晚秋接到闺蜜李珺的电话,说给她介绍了份高薪的家政工作,雇主出手阔绰,还包吃住。晚秋,你不是需要钱给张默治病吗这活儿一个月能挣两万呢!李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热情。
林晚秋犹豫了一下,她确实急需用钱,但看着窗外正在和福伯玩跳房子的孩子们,又有些放心不下。小珺,我走了谁照顾孩子
我帮你看着呀,正好带他们去游乐园玩。李珺说得信誓旦旦。
林晚秋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给孩子们做好晚饭,把程程拉到身边叮嘱:妈妈出去挣钱,你们要听李阿姨的话,不许乱跑。程程似懂非懂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她手里:妈妈早点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李珺挂了电话就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王哥,人我给你约好了,今晚八点,老地方见。那十万块……
电话那头传来油腻的笑声:放心,少不了你的。那娘们儿长得不错,兄弟们肯定喜欢。
***林晚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时,老太君正在院子里浇花。奶奶,我出去打工了,孩子们麻烦您多照看。她腼腆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疲惫,却依旧亮得像星子。
老太君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她转身问福伯:查清楚她去见谁了吗
听说是个叫李珺的朋友,介绍去城东的一个会所面试。福伯递过一张纸条,这是那会所的地址,看着不太正规。
老太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拿起手机拨通大儿子顾明远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明远,带上家里的保镖,去城东‘夜色’会所。我孙媳妇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就别姓顾了!
电话那头的顾明远还在医院盯着亲子鉴定报告——程程和瑶瑶的DNA,与顾家基因库的比对结果显示99.99%吻合。他正激动得说不出话,听到母亲的话,瞬间绷紧了神经:妈,您说什么孙媳妇
别废话!赶紧去!老太君挂断电话,抓起墙上的拐杖就往外走。福伯连忙跟上:老太君,您慢点,天黑路滑。
老宅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线下,那棵石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老太君的拐杖重重敲击着青石板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她想起八年前鹤鸣离家时的背影,想起林晚秋刚才那带着期盼的笑容,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与焦急在胸腔里燃烧——谁敢动她顾家的人,她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夜色渐浓,城东的夜色会所里,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林晚秋站在包间门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李珺说让她在这里等雇主,可半小时过去了,只有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在里面喝酒起哄。
小妹妹,别站着了,进来喝一杯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她招手,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你那闺蜜收了我们十万块,说把你‘卖’给我们了。
林晚秋如遭雷击,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步步往后退。
干什么男人淫笑着逼近,当然是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啊……
周围的哄笑声越来越大,像无数根针,扎得林晚秋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程程塞给她的大白兔奶糖,糖纸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不能有事,她还要救张默,还要看着孩子们长大……
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林晚秋的哭喊在嘈杂的音乐里显得格外微弱。
就在那群男人的脏手即将碰到她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保镖,拐杖的底端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好大的胆子,老太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在喧闹的包间里炸开,你们敢动我顾家的儿媳妇!
霓虹灯的光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竟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威严。林晚秋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太君,一时间忘了哭泣,只觉得这场景像梦一样不真实。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救援,仅仅是揭开八年谜团的序幕——她的丈夫张默,即将在顾家的全力救治下醒来;而她与鹤鸣之间被遗忘的过往,也将随着记忆的复苏,一点点浮出水面。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震耳欲聋的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老太婆,你哪冒出来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老太君没理他,拐杖在地板上又重重一顿,发出笃的闷响,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福伯,她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可怕,把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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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伯应了一声,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十几个黑衣大汉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没等那群混混反应过来,就被像拎小鸡似的架了出去。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晚秋压抑的抽泣声。
老太君缓缓走到林晚秋面前,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包,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跟我回家。她的声音软了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林晚秋怔怔地看着她,眼泪突然汹涌而出:奶奶……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哽咽,谢谢您。
傻孩子。老太君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擦掉脸颊的泪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里一阵发酸,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回到顾家老宅时,已是深夜。程程和瑶瑶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福伯早就派人把孩子从李珺那里接了回来,两个小家伙得知妈妈出事,哭着闹着要等她回来。
林晚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把孩子们抱回房间,却被老太君拉住了。让他们睡这儿吧,明天还要上学。老太君示意佣人拿条毯子过来,你跟我来书房,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书房里弥漫着墨香和旧书的味道,墙上挂着一幅龙凤呈祥的字画,笔力遒劲,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老太君从书柜最深处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半块玉佩,与林晚秋一直收着的那半块,恰好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是……林晚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见时觉得老太君的玉佩如此眼熟。
这是鹤鸣的玉佩。老太君的声音带着缅怀,八年前,他就是戴着这半块玉佩出的事。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秋震惊的脸上,你丈夫张默,就是我的长孙,顾鹤鸣。
林晚秋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发出咚的闷响。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张默昏迷时喊的奶奶,他对某些顾家老物件莫名的熟悉,还有孩子们与老太君惊人的相似……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全都是命运埋下的伏笔。
亲子鉴定报告在这里。老太君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上面的99.99%相似度刺痛了林晚秋的眼,程程和瑶瑶,是顾家的重孙。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这一次,却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委屈。她守了八年的植物人丈夫,她以为永远找不回过去的张默,竟然是这样显赫家族的长孙。那些独自支撑的日夜,那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瞬间,仿佛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明天,我让人把鹤鸣转到最好的私立医院。老太君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顾家有最好的医疗资源,一定能让他醒过来。
林晚秋用力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落在两块拼接的玉佩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像极了八年前那个清晨,她在盘山公路下发现鹤鸣时,天边泛起的第一缕微光。
***接下来的日子,顾家上下都忙碌起来。顾鹤鸣被转移到配备了顶级设备的VIP病房,神经科专家团队日夜守在床边,连国外的脑科权威都被请了过来。林晚秋每天都去医院陪他说话,给她讲孩子们在学校的趣事,讲老宅的石榴树又开了多少花。
鹤鸣,程程今天在课堂上举手回答问题了,老师说他很勇敢。她坐在病床边,轻轻抚摸着丈夫的手背,他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动一下,像是在回应,瑶瑶画了一幅全家福,说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拍真的。
老太君常来医院,有时会坐在旁边听着,眼神里的期盼一天比一天浓。三个儿子更是轮流守在病房外,曾经因为家族产业明争暗斗的兄弟,在寻找长孙这件事上,第一次达成了完美的默契。
这天下午,林晚秋正在给鹤鸣读报纸,突然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她心脏猛地一跳,屏住呼吸,试探着喊:鹤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但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像是在努力挣脱什么束缚。林晚秋连忙按响呼叫铃,医生和护士很快涌了进来,各种仪器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病人脑电波有波动!护士的声音带着惊喜。
医生盯着屏幕,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准备注射营养剂,加大神经刺激强度!
林晚秋站在角落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到鹤鸣的手指开始轻微颤抖,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就在这时,老太君和顾家三兄弟赶到了。怎么样了老太君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有苏醒的迹象,但还需要时间。医生解释道,他的大脑就像生锈的齿轮,需要慢慢润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病房里的气氛既紧张又充满希望。林晚秋守在床边,一遍遍地说:鹤鸣,醒醒吧,我们都在等你。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户洒在鹤鸣的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边。突然,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迷茫地扫过病房里的人,最后定格在林晚秋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林晚秋连忙凑过去,把耳朵贴在他嘴边。
只听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模糊的字:
晚……秋……
林晚秋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握着他的手,哽咽着点头:我在,鹤鸣,我在。
老太君捂着嘴,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顾家三兄弟红着眼眶,相视而笑,八年的寻找与等待,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曙光。
然而,鹤鸣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医生连忙上前检查,随后松了口气:是短暂的意识清醒,说明他在好转,大家别太激动。
林晚秋擦干眼泪,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她知道,他正在回来的路上,带着被遗忘的记忆,带着对她和孩子们的爱。
而此刻的她还不知道,鹤鸣醒来后,不仅会记起自己的身份,还会揭开八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针对顾家的阴谋。而那个将她骗到会所的闺蜜李珺,背后似乎还牵扯着更深的秘密。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病房里的灯光温柔地亮了起来。林晚秋坐在床边,轻轻哼着八年前常给鹤鸣唱的歌谣,手指在他手背上画着圈。
她知道,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暗夜锋芒:顾家的雷霆之势与未醒的记忆
顾家哪个顾家满脸横肉的男人显然没把眼前的老太太放在眼里,他吐掉嘴里的烟蒂,伸手就要去推老太君,哪来的老东西,敢管爷爷的闲事
他的手还没碰到老太君的衣角,就被旁边的黑衣保镖死死钳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疼得他冷汗直冒。
把他的手给我废了。老太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拐杖在地板上轻轻一顿,敢动我顾家的人,就得有断手断脚的觉悟。
保镖闻言,毫不犹豫地加大了力道。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包间里其他的混混吓得不敢出声,手里的酒瓶啪嗒掉在地上,酒水溅湿了昂贵的地毯。
顾……顾老太君有人认出了老太君胸前的龙凤玉佩,那是顾家的象征,在整个省城无人不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
老太君没理会这些求饶,她走到林晚秋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跟我回家。她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像一道坚固的屏障,瞬间驱散了林晚秋所有的恐惧。
林晚秋这才回过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奶奶,我的孩子们……
福伯已经去接了,他们现在在老宅吃点心呢。老太君脱下自己的披肩,披在林晚秋瑟瑟发抖的肩上,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林晚秋缩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偷偷打量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老太君。月光透过车窗落在老太太的侧脸,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她想起村里祠堂里供奉的老祖宗画像。
您……您怎么知道我是……林晚秋想问您怎么知道我是您孙媳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那失忆八年的植物人丈夫,竟然是顾家的长孙。
老太君缓缓睁开眼,从随身的锦盒里拿出那半块龙凤玉佩:这个,你认识吧
林晚秋的呼吸猛地一滞。玉佩的纹路她太熟悉了,张默昏迷时一直攥在手里,后来她怕损坏,小心地收进了首饰盒。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半玉佩——那是她整理张默衣物时发现的,一直贴身带着,总觉得是个念想。
两块玉佩在月光下拼合,严丝合缝,龙凤交缠的纹样浑然一体,连最细微的纹路都能完美对接。
鹤鸣……张默他,真的是您的孙子林晚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八年来积压的委屈、辛苦、期盼,在这一刻翻涌成潮。
老太君的眼眶红了,她握住林晚秋的手,那双手粗糙、布满薄茧,却比任何珠宝都让她心疼: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鹤鸣这混小子,醒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像一幕幕模糊的旧时光。林晚秋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个清晨,她在车祸现场找到鹤鸣时,他怀里揣着一张被血浸透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眉眼弯弯,像极了现在的自己。当时她只当是陌生人的遗物,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鹤鸣准备带她回家见奶奶的证明。
***顾家老宅的灯火亮了一夜。当林晚秋看到程程和瑶瑶抱着福伯的脖子撒娇时,悬了整晚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两个孩子见到妈妈,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温热的小脸蛋蹭得她心头发软。
奶奶说爸爸很快就能醒了,还说要给我们买会飞的玩具!程程举着手里的巧克力,眼睛亮晶晶的。
瑶瑶则拉着林晚秋的衣角,小声说:妈妈,那个爷爷(顾明远)给爸爸打电话了,说要请最好的医生来。
林晚秋看向站在廊下的顾明远,他西装革履,气质儒雅,此刻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愧疚和感激:林小姐,谢谢你这八年来对鹤鸣的照顾。从今天起,所有的费用都由顾家承担,我们已经联系了国外顶尖的脑科专家,明天就安排转院。
转院林晚秋愣住了,可是张默他……
是鹤鸣。老太君走过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是顾家的长孙,顾鹤鸣。我们会让他醒过来,让他记起自己是谁,记起他还有你和孩子。
***第二天清晨,顾鹤鸣被转进了顾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病房里摆满了林晚秋带来的照片——有孩子们的满月照,有她和张默在出租屋门口的合影,甚至还有一张程程画的全家福,歪歪扭扭的四个人手牵着手。
国外的专家团队正在进行会诊,顾明远拿着厚厚的病历,眉头紧锁:医生说鹤鸣的大脑活跃度在上升,昨晚甚至有了自主翻身的动作,这是好兆头。
老太君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手里织着小毛衣,针脚细密,是给重孙们准备的:我就知道这孩子命硬,当年他爸说要教他赌术,我死活不同意,逼着他去学了医,没想到最后倒是救了他自己——他昏迷时能维持生命体征,全靠扎实的医学知识在潜意识里调节呼吸。
林晚秋这才知道,顾鹤鸣当年并非叛逆的赛车手,而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那天去赛车场,是为了阻止朋友酒驾。至于那半块玉佩,是他准备向她求婚的信物,本想在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那他为什么会失忆林晚秋轻声问,指尖轻轻拂过顾鹤鸣沉睡的脸颊,他比八年前瘦了太多,颧骨高高凸起,却依旧挡不住眉眼间的俊朗。
医生说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加上脑部受到撞击,潜意识里选择遗忘痛苦的记忆。顾明远叹了口气,这八年来,辛苦你了。
林晚秋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想起无数个夜晚,她趴在病床边,对着毫无反应的顾鹤鸣说话,讲孩子们今天又学会了什么新字,讲菜市场的黄瓜降价了,讲她有多想念他哪怕只有一丝回应的眼神。现在想来,那些看似徒劳的倾诉,或许真的能穿透黑暗,抵达他沉睡的意识。
***这天下午,李珺被保镖请到了顾家老宅。她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晚秋,我错了,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们说只要把你骗过去,就给我十万块,我妈住院急需用钱……
林晚秋看着这个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们一起在纺织厂加班,一起分享一碗泡面,她甚至把自己攒的救命钱借给李珺周转过。
你知道他们想对我做什么吗林晚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你知道那五十万的治疗费,我是怎么一分一分攒的吗
李珺语无伦次地道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他们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都还给你……
钱你留着给你妈治病吧。老太君突然开口,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但你要记住,做人不能没有底线。这次看在你母亲的份上,饶你一次,再敢有下次,顾家让你在省城无立足之地。
李珺连滚带爬地走了,留下林晚秋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老太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心隔肚皮,以后看人准点。但也别因为一个坏人,就不信世上有好人了。
***傍晚时分,病房里传来一阵骚动。林晚秋正在给顾鹤鸣擦手,突然感觉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皮开始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
医生!医生!林晚秋激动得大喊,声音都在发抖。
专家团队立刻涌了进来,各种仪器开始运作,病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监测声。顾鹤鸣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在回忆!大脑皮层活跃度极高!主治医生兴奋地喊道,快,念他熟悉的名字,引导他醒来!
林晚秋扑到床边,紧紧握住顾鹤鸣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鹤鸣,我是晚秋啊!你看看我,看看程程和瑶瑶!他们都在等你醒过来,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老太君和顾家三兄弟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喘。程程和瑶瑶被福伯抱在怀里,小声问:爸爸要醒了吗
顾鹤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因为长时间未见光而收缩,却带着一种混沌中的清明。他的目光扫过病房,最终落在林晚秋脸上,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林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那句她等了八年的晚秋。
然而,顾鹤鸣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问的却是:你是谁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林晚秋脸上的笑容僵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医生连忙解释:这是正常现象,记忆恢复需要时间,他可能暂时认不出人……
老太君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沉声道:没关系,我们等。八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顾鹤鸣的目光从林晚秋脸上移开,落在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给天空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像极了八年前那个他失去意识前的黄昏。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卡车刺眼的灯光,玉佩断裂的脆响,还有一个女孩含泪的眼睛……
水……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林晚秋连忙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唇角时,顾鹤鸣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击中。
别碰我!他猛地推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痛苦,我的头……好痛……
专家们立刻上前检查,病房里再次陷入忙碌。林晚秋被护士扶到外面,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她知道,顾鹤鸣醒了,可属于张默的那段记忆,似乎被彻底尘封了。
老太君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哭什么醒了就是好事。他现在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们慢慢帮他找回家的路。
夜幕降临,顾家老宅的灯火依旧明亮。程程和瑶瑶趴在窗边,看着医院的方向,小声念叨着爸爸快点好起来。林晚秋坐在庭院的石榴树下,手里握着那对拼合的龙凤玉佩,感受着玉石传来的温润。
她不知道顾鹤鸣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她,记起他们的孩子,记起这八年的点点滴滴。但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顾家的雷霆之势已经为他们扫清了障碍,而那份跨越八年的深情,终将穿透记忆的迷雾,让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只是此刻,病房里的顾鹤鸣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名字——不是晚秋,也不是顾家,而是一个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词:赛车场……
属于顾鹤鸣的记忆闸门,才刚刚裂开一道缝隙,而那缝隙背后,藏着的或许是比失忆更让人惊心动魄的真相。记忆归位:龙凤呈祥的圆满
顾鹤鸣的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沼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能准确说出人体骨骼的名称,却记不起枕边人的模样;能熟练写出复杂的医学公式,却认不出孩子们画里的自己。医生说这是选择性记忆障碍,创伤性事件在他脑海里筑起了高墙,而林晚秋和孩子们,恰好在高墙的另一边。
赛车场……这天清晨,顾鹤鸣突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冷汗。他想起了那辆失控的卡车,想起了方向盘断裂时的刺耳声响,还有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对方嘴角那颗黑痣,像墨点一样印在他的记忆里。
鹤鸣,你想起什么了林晚秋端着温水进来,看到他痛苦的模样,连忙放下杯子扶住他。
顾鹤鸣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挣扎:别碰我……我好像……撞了人。
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八年前的车祸另有隐情,却没想到顾鹤鸣的记忆会出现偏差。她刚想解释,就被匆匆赶来的顾明远拦住:医生说他现在不能受刺激,我们先顺着他。
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病房门口,脸色凝重:明远,去查八年前城郊赛车场的所有监控,还有那辆卡车的来源。我怀疑,鹤鸣的车祸不是意外。
***三天后,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顾明远拿着一份泛黄的监控录像带冲进病房:妈,找到了!当年赛车场的备用监控拍到了真相!
录像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顾鹤鸣的车停在路边,他正下车打电话,一辆无牌卡车突然从侧面冲出。就在撞击的前一秒,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卡车副驾跳了下来,嘴角的黑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是他!赵天磊!顾明远的声音带着愤怒,爸当年的死对头,一直在东南亚做走私生意,八年前突然销声匿迹!
顾鹤鸣盯着屏幕里的黑痣,脑海里的迷雾突然散开。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赵家心狠手辣,你一定要小心……想起了自己发现赵家走私名单后,准备报警的那个夜晚。原来那场车祸,是冲着灭口来的。
晚秋……顾鹤鸣突然转头看向林晚秋,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疼惜,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医学院见到她的情景,她穿着白大褂,在解剖室里认真记笔记,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想起了自己偷偷把她的名字刻在实验台的角落,被她发现时红着脸道歉;想起了车祸前一天,他在珠宝店买下那对龙凤玉佩,心里盘算着要在她生日那天求婚……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顾鹤鸣握住林晚秋的手,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激动,我记起了我们的初遇,记起了我给你写的情书,记起了你救我的那个清晨……
林晚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扑进他怀里,八年来的委屈、思念、期盼,都化作滚烫的泪水:你这个混蛋……你终于记起来了……
病房外的老太君听到里面的动静,悄悄抹了把眼泪,对顾明远说:去把程程和瑶瑶带来,让他们见见真正的爸爸。
***当程程和瑶瑶被领到病床前,顾鹤鸣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怕惊扰了易碎的梦:过来,让爸爸抱抱。
程程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妹妹的手走到床边。顾鹤鸣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感受着他们温热的小身体,声音哽咽:对不起,爸爸错过了你们的成长。
爸爸,你会飞吗瑶瑶仰着小脸问,眼睛里满是好奇。
顾鹤鸣笑了,擦掉眼角的泪:爸爸不会飞,但爸爸会用一辈子保护你们和妈妈。
***一个月后,顾鹤鸣康复出院。顾家老宅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了石榴树枝,程程和瑶瑶穿着新做的龙凤褂,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林晚秋穿着顾鹤鸣亲自挑选的旗袍,站在廊下看着他和孩子们玩闹,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想什么顾鹤鸣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在想八年前那个清晨,我要是没去那条路就好了。林晚秋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后怕。
傻瓜。顾鹤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出现在那里,因为那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相遇。
老太君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家四口,突然对福伯说:去把那对龙凤玉佩拿来。
当顾鹤鸣和林晚秋各执一半玉佩,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拼合时,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龙凤交缠的影子。老太君笑着说:当年我给鹤鸣这玉佩时,就盼着他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如今看来,是龙凤呈祥,天作之合啊。
***半年后,赵天磊在东南亚被国际刑警抓获,顾家的冤屈终于得雪。顾鹤鸣重新穿上白大褂,在自家医院开设了公益门诊,专门救助像他当年一样遭遇意外的病人。林晚秋则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把八年来照顾他的经验,化作温柔的力量,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程程和瑶瑶上了小学,每次写作文《我的爸爸》,程程总会写道:我爸爸以前睡了很长的觉,现在他醒了,会给我讲睡前故事,会送我上学,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而那棵八年来从未结果的石榴树,在那年秋天突然挂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实。顾鹤鸣摘下最大的一个,剥开分给全家人,酸甜的果汁在舌尖蔓延,像极了他们这八年的时光——有酸有苦,最终却酿成了满溢的甜。
夕阳下,一家人坐在石榴树下,程程和瑶瑶靠在林晚秋怀里,听顾鹤鸣讲他和妈妈的故事。老太君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的龙凤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等待、守护与圆满的故事。
有些血脉,无论相隔多久,总会循着羁绊找到彼此;有些爱意,哪怕记忆沉睡,也能在心底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为家人遮风挡雨,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