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黑云如山,沉沉下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碾为齑粉。
我一袭白衣,立于万仞山巅。
就连吹拂到身前的风,都仿佛被无形的气场凝固,衣角纹丝不动。
我仰头,望着天穹中心那个缓缓旋转的劫云漩涡,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咧嘴一笑。
天劫,磨磨蹭蹭的,能不能快点
话音未落,天穹猛地一震!
轰隆——!
劫云漩涡骤然加速,数万道金色雷龙发出震慑神魂的咆哮,交织着俯冲而下!
每一道雷龙,都粗如擎天巨柱,其逸散出的气劲,就让云顶宗的护山大阵光幕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来得好!
我放声长笑,右手随意向前一伸,掌心朝天。
嗡!
虚空颤鸣,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被我稳稳握住。
剑身并非凡金,而是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光泽,剑柄之上,九龙盘踞,龙目紧闭,却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煞之气。
斩仙剑!
此剑一出,天地间的一切光芒,都仿佛黯然失色!
我提剑的身影化作一道逆冲天际的流光,没有丝毫闪躲,直接撞进了那片足以毁灭一方小世界的雷霆瀑布之中!
给我碎!
我不是在抵挡,而是在屠杀!
剑锋所指,空间撕裂,那些咆哮的金色雷龙,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剑气绞成最纯粹的金色光雨。
我沐浴在雷光之中,手中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竟是以一人一剑,硬生生将这这波天劫杀得溃散开来!
下方的弟子们看得热血沸腾,暂时忘记了恐惧。
这,就是他们的开山祖师!凡间第一战力天花板,云清风!
就这点本事
我一剑扫空身前百丈雷光,持剑而立,剑尖遥指天心,语气中的轻蔑与挑衅,毫不掩饰。
还有更强的吗一并使出来,别让本座等得不耐烦!
仿佛是被我的话彻底激怒,整个劫云猛地向内一缩,收缩到了极致!
而后,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缝,在天穹之上被无声地撕开!
没有雷鸣,没有光亮。
只有一道寂灭万物的黑紫色神雷,如毒蛇般从中探出,瞬间锁定了我的气机。
那不是一般的雷!
那是天劫意志的具象化,是抹杀一切逆天存在的寂灭神罚!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汗毛倒竖。
玩脱了。
没想到这东西的速度,快到连我的神念都无法完全捕捉,一时大意,已避无可避。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仙躯在这道神雷的照射下,已经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正在崩溃。
我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那些泪流满面的徒弟们。
我的脑海中,闪过他们还是懵懂孩童时,在我面前跪地拜师的稚嫩模样。
我又看了看手中嗡鸣震颤,仿佛在为我而不甘的斩仙剑。
我忽然苦笑一声。
罢了……
老子今天就算身死道消,也得崩下你一颗牙来!
我将周身残存的所有仙力,尽数灌入斩仙剑中!
吼——!
剑身金芒暴涨,盘踞其上的九条苍龙陡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震动万古的龙吟!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朝着那道毁天灭地的黑紫神雷,奋力掷出!
去!
斩仙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长虹,与那道无声无息的黑紫神雷,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黑一金两个光点,在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吞噬一切声音与光明的恐怖湮灭。
空间,在那一处化为了虚无。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若有来世……我必……胜你!
刺目的光芒散去,天空中的劫云已然消失,万里无云,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只是,那道曾一剑破天门的白衣身影,也一同不见了。
云顶宗内,一片死寂。
随即,压抑到极致的悲伤,化作震天的哭喊,撕心裂肺。
祖师爷——!
山巅之上,只剩一柄从高空坠落的长剑。
它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剑鸣,拖着一道黯淡的流光,坠向了宗门最深处的山谷。
百年光阴,弹指一瞬。
青阳镇,李家小院。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满脸喜色地抱着一个婴孩走出,院子里焦急等待的男人李山顿时松了口气,三两步冲上前。可他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僵住了。
这……孩子怎么不哭
周围的邻里也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
那婴孩确实不哭不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着,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完全不像个刚落地的娃娃。
邪门了,刚出生的娃不哭,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看他那眼神,哪像个婴儿,倒像个小老头。
窃窃私语声传入屋中,刚生产完的妇人也撑起身子,满脸担忧。
此时,我的意识正从无尽的混沌中苏醒。
最后的记忆,是斩仙剑与那道黑紫神雷碰撞时吞噬一切的寂灭。
我努力想撑开眼皮,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耳边是嗡嗡的嘈杂声,像是隔着一层水。
紧接着,一张放大了数十倍的粗糙面孔凑了过来,满脸的紧张和疑惑。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啥情况
我费力地转了转脖子,看到了一双小得可笑的、肉乎乎的拳头。
然后我明白了。
我堂堂云顶宗开山祖师,渡个劫,竟把自己渡成了一个奶娃娃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他动了!他看我了!
抱着我的男人惊呼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甚至带上了几分恐惧。
不会是个妖孽吧
我听着这些话,一阵无语。
再不搞出点动静,怕不是要被当成不祥之物给处理了。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想我云清风一生潇洒,今天算是栽了。
我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扯开嗓子。
哇——!
这一声哭嚎,饱含了一位仙道王者万分的憋屈与不甘,声音嘹亮,中气十足,险些把抱着我的老爹给震个跟头。
哭了哭了!李山喜出望外,哈哈,我儿子没事!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一边卖力地干嚎,一边在心里把天劫骂了千百遍。
你等着,等老子把号练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时光荏苒,一晃十六年。
这些年,我一边扮演着李家那个从小就聪明得有点邪门的儿子李清风,一边偷偷运转残存的神念,悄无声息地吸收天地灵气,重塑仙躯根基。
如今,修为虽不及前世巅峰,但灵力已恢复大半。
这天,我收拾好一个简单的包袱,对正在院里劈柴的父亲和缝补衣服的母亲说道:
爹,娘,我想出远门一趟。
夫妻俩动作一顿,李山皱眉道:好端端的,出什么远门外面乱得很。
我想出去看看,等我学成了本事,就回来接你们去过好日子。
我找了个最俗套也最管用的理由。
十六年的朝夕相处,终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着他们眼中的不舍与担忧,我心中也泛起一丝波澜。
最终,他们还是同意了。
我跪下,对着这对给了我一世父母缘的普通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转身,出门,我不再回头。
百年已过,不知我那些徒子徒孙,还有我那把老伙计,如今都怎么样了。
云顶山脉连绵不绝,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向东。
百年岁月,山河依旧,只是沿途的城镇,多了几分陌生的烟火气。
行至一处名为安乐村的村庄,还未进村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紧接着,便是哭喊与尖叫。
村民们像是炸了窝的蚂蚁,从村里四散奔逃,脸上挂着极致的恐惧,有人甚至跑丢了鞋子,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
我眉头一皱,法眼开启,村庄内的景象顿时一清二楚。
村中央的石板路上,一头身形高大的妖兽正在肆虐。
那东西长着雄狮的身躯,覆着坚硬的鳞甲,身后一条蝎子般的骨尾高高翘起,末端的毒刺闪烁着幽绿的光。
它的独角上挂着碎肉,血盆大口里,正咀嚼着半截残肢,骨头碎裂的咯吱声清晰可闻。
爹!娘!
一声凄厉的童音响起。
那狮蝎兽猩红的眼珠一转,锁定了街角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它发出一声咆哮,带着腥风,蒲扇般巨大的利爪便朝着女孩的头顶拍了下去。
村民们发出一声惊呼,许多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轻微的空气颤动。
那势不可挡的狮蝎兽,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巨墙,庞大的身躯竟倒飞出去,轰然一声砸塌了半间民房,烟尘四起。
烟尘中,我将那个小女孩扶起,轻轻推到一旁安全的地方。
我看着从废墟里挣扎爬起的妖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孽畜,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狮蝎兽显然没听懂,但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四爪刨地,化作一道残影猛扑而来,利爪在空中带出道道寒光,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我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只是在它扑至面门的前一瞬,闲庭信步般,朝前迈了一步。
仅此一步。
所有的爪影都从我身侧毫厘之差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我的发梢,却连衣角都未曾碰到。
就这点本事
我瞥了它一眼,语气里满是失望,
当年劈我的天劫,随便一道雷下来,动静都比你这大。
狮蝎兽的凶性在这一刻化为了恐惧,它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是它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它萌生了退意,猛地抽身后撤,转身就想逃。
想逃
我轻笑一声。
晚了。
话音未落,我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它的上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也没有华丽的招式。
我只是伸出食指,对着它那颗硕大的头颅,轻轻一点。
随即,飘然落地,站在它的身前。
狮蝎兽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猩红的眼珠里,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噗。
一声轻响,仿佛戳破了一个水袋。
它的后脑突然炸裂开来,紧接着,整个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四周一片死寂,那些逃窜的村民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感觉衣角被一只小手轻轻拽住。
回头望去,正是那个被我救下的小女孩。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本想说些什么,习惯性地探出手,按住她的头顶,想平复下她的心情。
触碰的瞬间,我却愣住了。
这女娃竟没有一丝灵根的迹象。
不对,不是没有,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竟完美地纠缠、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片混沌,寻常人根本无法探知。
混沌灵根!
这可是万年不遇的修仙奇才!
大哥哥……
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能带我走吗我爹娘……他们都妖兽被吃了……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我也想学你的本事,以后不让这些坏东西再害人。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透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定。
我看着她的那一份坚定。
我收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蹲下身,与她平视。
可以。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过拜师前,总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就叫我晴儿吧。
云顶山,还是那么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像仙境一样。
只不过,跟我记忆里的样子比起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有点冷清。
山门前,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都是些想拜入宗门的年轻人。
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这就是云顶宗吗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是啊,听说现在每年想拜入云顶宗的弟子也少了很多。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考核。
几个年轻人,小声嘀咕着。
我带着晴儿,直接走向大殿。
突然一阵吵闹声袭来。
哈哈哈,云顶宗不过如此!
一群废物。
识相的,赶紧把月魂珠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声音,是从大殿里传出来的。
我来到殿口,只见大殿里面,一片狼藉。
云顶宗的弟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个个都受了伤,痛苦地呻吟着。
几个穿着其他门派服饰的人员,正站在大殿中央,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云顶宗的管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那几个闹事人员,气得声音都发抖。
欺人太甚
领头的那个,穿着一身亮眼的金色衣袍,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老东西,你搞清楚状况没有现在是我们在跟你们讲规矩,你们云顶宗,早就没资格说这种话了!
他顿了顿,眼神轻蔑地扫过躺在地上的云顶宗弟子,
他旁边的一个人,跟着帮腔:
就是,要不是看在你们云顶宗祖上还阔过的份上,我们早就把你们这破地方夷为平地了,还跟你们废什么话
另一个人接口道:
师兄,跟他们啰嗦什么,直接抢了月魂珠走人,跟这群废物浪费时间,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们!
云顶宗管事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们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们……你们休想
他眼神一冷,剑尖直指管事,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月魂珠,交还是不交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着那金袍修士的长剑,真的就要砍到云顶宗管事脖子上了,我脚下用力,嗖一下就窜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
金袍修士吓了一跳,手里的剑都差点没拿稳。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把他那亮闪闪的剑锋给夹住了。
金袍修士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想把剑抽回去,结果剑身像是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我歪了歪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带着点嘲笑的意味说:
我说,哥们儿,你们这帮外来的,跑到别人家门口,又是喊又叫的,还想抢东西,脸呢还要不要了
你!你谁啊
金袍修士恼羞成怒,声音都劈叉了,估计是真急眼了。

我语气淡淡的,特别随意,
我就是刚到,正好看看热闹。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带着一股霸气。
金袍修士大概是感觉到了,估计心里也犯嘀咕,这家伙什么来路怎么这么邪门
我手指稍微用了一点点力气,体内的灵力瞬间爆发出来。
咔嚓!
一声脆响,那把看起来挺唬人的长剑,直接被我给掰断了,断口处平滑的,跟切豆腐似的。
紧接着,轻抬一脚,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海啸一样涌了出去。
金袍修士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像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狠狠撞在大殿的墙壁上。
咚!
声音听着都疼。
他摔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云顶宗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子,这会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又是敬畏又是感激。
至于那些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家伙,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铁青,大气都不敢喘。
估计他们心里都翻江倒海了吧:这人是谁啊下手这么狠!一招就把金师兄给秒了这实力,简直超出他们的想象。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是个女的,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身段婀娜,动作还挺快的,嗖嗖的,像一阵风。
她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软剑,剑身闪着冷光,目标明确,直奔我而来。
暴雨梨花!
女子娇喝一声,手里的软剑瞬间舞动起来。
剑光闪烁,密密麻麻的,像下了一场急雨,又像无数梨花在空中绽放,带着凌厉的杀气,朝我笼罩过来。
这招声势挺吓人的,剑气纵横,周围的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嗖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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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笑了笑,根本没躲闪的意思。
手一被,身形微微一晃,就好像鬼魅一样,在剑雨中穿梭。
每一步都踩得刚刚好,每一次转身都巧妙到了极点。
那些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剑光,竟然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
几个呼吸的功夫,我就穿过了层层剑雨,直接到了女子面前。
她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面纱,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从露出来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能看出她现在有多震惊和慌乱。
我抬手,轻轻一扯,就把她脸上的面纱给摘了下来。
面纱下面,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庞。
皮肤白皙如雪,眉毛弯弯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人,鼻子小巧挺翘,嘴唇红润饱满,水灵灵的。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就躲过她的剑招,还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笑了笑,用掌打出适度的劲力。
她身体瞬间僵硬了,想挣扎,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软绵绵的,根本动不了。
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我看你就别走了,以后跟着我吧。
女子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估计是没遇到过这么轻浮的人,心里又羞又气。
你……你放开我!
她咬着牙,声音都带着哭腔,明显是被气坏了。
她的那些同伙,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转身就跑,速度那叫一个快,眨眼间就跑得没影了。
你,你们,都快给我回来!
女子无助的大喊。
麻烦问你个事。
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是谁谁指使你来的
我……我叫如梦烟,是幻夜谷谷主的大小姐……你还不赶紧放开我!
幻夜谷
我笑了笑,心想,这幻夜谷在百年前还是个小门派,现在都有这胆量来打劫云顶宗了
正好,你留下来,给你门派赎罪,就做我的随从吧。
如梦烟脸色又是一变,估计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你……你休想!要杀要剐,随便你!
她咬着牙,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杀你还挺有骨气啊。
我摇了摇头,
杀了你多没劲,把你留在身边,才好玩呢。
说完,我懒得理会她的挣扎,直接拽着她。
如梦烟估计心里都崩溃了吧,堂堂幻夜谷大小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受到如此羞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到时等我爹来,看你怎么求饶!
如梦烟大声叫道。
没事,我等着呢。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如梦烟心想:
不过,算了,目前能留在云顶宗,也可以有机会寻得月魂珠的下落。
云顶宗的弟子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里闪着光,看着我,就跟看救世主一样。
这位……这位仙友,您……您来云顶宗是有何事
管事长老说话都结巴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哦,能否给我一个地方,我想暂时住这儿了。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好说,我这就给您安排一间好房。
我顺势说,
不用,我就住灵云峰的草屋吧!
我这话一出口,管事长老都愣住了。
灵云峰,那可是云顶宗的禁地啊!
那里是开山祖师爷云清风曾经的清修之地,多少年来,除了掌门和几个核心长老,谁都不能随便上去。
这小子,怎么就偏偏挑中了那个地方
管事长老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反而更加恭敬了。
您看,给你换个更好的地方。。。。。
没等管事长老说完,
不用了,我就喜欢那
我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对管事长老说:
你带她们过去,我认识路,先走一步。
说完,我身形一晃,直接腾空而起,朝着灵云峰飞去。
这……
云顶宗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么飞的,这得是什么样的修为啊!
管事长老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我消失的方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对云顶宗这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他以前来过一样!
灵云峰上,云雾缭绕,景色宜人。
我站在草屋前,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心里感慨万千。
这草屋,跟一百多年前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简朴,那么自然。
吱呀……
草屋的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长发如瀑。
只是,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一丝光彩。
她站在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里是祖师清修之地,外人不得入内。
女子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长老已经答应,让我住在这里了。
我语气随意,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行!
女子毫不退让,语气依旧坚定。
这里是开山祖师住过的地方,我是这里的守屋人,绝不能让你进去,长老也不可能这么随便答应你的!
她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但她的语气却依然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祖师
我笑了笑,心想,这小丫头还挺忠心的。
我就是。
我随口说道。
你……
女子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胡说!祖师爷早已仙逝百年,你怎么可能是祖师爷!
她立刻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不跟你扯了,等长老来了,你看他答应了没。
我指了指身后。
就在这时,管事长老带着晴儿和如梦烟赶到了。
师父,这里的风景真美啊!
晴儿远远地就叫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童真和喜悦。
她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袖,一脸兴奋地指着周围的景色。
师父你看,那边的云彩好像棉花糖啊!
还有那边的瀑布,像一条银色的带子!
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梦烟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里的景色,确实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她这个心事重重的大小姐,也忍不住放松了心情。
管事长老气喘吁吁地跑到女子面前,连忙解释道:
婉儿,这位公子,确实是……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位公子,是我请来暂住云顶宗的,他的住所,就安排在这草屋里。
管事长老终于把话说完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
这位是婉儿,从小就失明了,是现任掌门因见她疾苦便带上山,留在灵云峰给祖师爷守护房屋,这些年,也辛苦了她……
管事长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我听了管事长老的话,心里微微一动。
这婉儿,能一直守着这间草屋,这份心性,倒是难得。
虽然穿着朴素,但眉眼间透着一股清雅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这丫头,倒是个不错的。
我暗自点头,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婉儿听了管事长老的话,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她知道,长老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是长老的意思,那……公子请便吧。
婉儿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她缓缓侧过身子,让开了通往草屋的路。
以后你跟着我吧,还是住在这。
我随口对婉儿说道。
如梦烟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好似之前也听过相同的话。
那挺好的,婉儿也在这住习惯了,你让她换个地方也估计会不适应。
管事长老附和道。
我还有点事,等下再回来,你们可以休息休息,记得把晚饭弄好。
说完我腾空而起。
你以为你谁呢指挥这指挥那的。。。。
如梦烟没好气的说道。
旁边众人见状一起在旁劝说着她。
来到一处悬崖,我脚尖轻轻一点,身体便如同一片羽毛般飘起,轻盈地跃下了悬崖。
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衣袂翻飞,但我却如同闲庭信步。
越往下,光线越暗,周围的景象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崖底,像是另一个世界。
阳光透过崖顶的缝隙,稀疏地洒落下来,像是给这片黑暗之地蒙上了一层薄纱。
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
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张牙舞爪地生长着,巨大的叶片上布满了尖刺,藤蔓如同蟒蛇般缠绕在岩石和树干上。
地面上,随处可见各种毒虫爬行,色彩斑斓的蜘蛛,体型硕大的蝎子,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在这啊。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放慢了脚步,在崖底缓缓地走着,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些毒虫和植物,似乎都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但对我也无可奈何。
因为有一股护体气劲围绕着我。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条巨大的蜈蚣,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来。
那蜈蚣足有十几米长,身体呈暗红色,背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甲壳,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有上百对足,每一对都像锋利的刀刃,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蜈蚣头部,两只巨大的钳子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通天蜈蚣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巨型蜈蚣。
这魔物倒是很罕见。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我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感到有些兴奋。
通天蜈蚣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它张开巨大的钳子,狠狠地向我咬来,带起一阵腥风。
我身形一侧,轻巧地躲过了蜈蚣的攻击。
蜈蚣的钳子落空,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石飞溅。
我眼神一凛,心想这蜈蚣的攻击力倒是不容小觑。
不过,对我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我原本打算直接出手,将这只通天蜈蚣斩杀。
毕竟,在我眼中,这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虫子罢了。
我抬起手,正准备发动攻击。
然而,当我仔细观察这只通天蜈蚣时,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只蜈蚣的甲壳,似乎异常坚硬,上面隐隐有灵力流动,与我之前遇到的魔物截然不同。
有点意思。
我心中一动,改变了主意。
我倒要看看,这只蜈蚣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一掌拍出,雄浑的掌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向通天蜈蚣。
翻天掌!
这一掌,我并没有使出全力,但也有七八成的功力。
以我现在的修为,这一掌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掌击中通天蜈蚣后,竟然没有立刻将它击杀。
咔嚓!
一声脆响,通天蜈蚣背部的甲壳,竟然裂开了。
裂缝中,露出了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耀眼夺目,如同一个小太阳,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只通天蜈蚣,竟然能硬抗我一掌而不死。
我感到震惊,更多的是兴奋。
我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战意高涨。
我隐约感觉到,这只通天蜈蚣,与我要找的东西有关。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条金色的光带,从不远处的一个洞穴中飘出,连接着通天蜈蚣的身体。
那光带若隐若现,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过来。
这金色的光带,才是通天蜈蚣力量的源泉。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抽身向那个洞穴冲去。
然而,就在我动身的那一刻,通天蜈蚣也动了。
它发出一声嘶吼,身体猛地一扭,竟然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我追来。
通天蜈蚣的速度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
它像一道闪电,瞬间就追上了我。
它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我前面。
它盘踞在一个石台那里,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将那个石台牢牢地护在身后。
它抬起头,对着我发出威胁的嘶吼声,似乎在警告我不要靠近。
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
哟,斩仙剑原来在这啊!
我终于看清了,在那石台之上,一柄闪耀着金光的长剑,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长剑剑刃呈银白色,剑身修长,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剑气。
剑柄上,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龙形图案,一直延伸到剑身,闪烁着金色光芒。
这柄剑,正是我的斩仙剑!
我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它竟然会在这里。
我伸出手,口中念动法咒。
斩仙,归来!
随着我的呼唤,斩仙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如同龙吟一般,响彻整个崖底。
剑身剧烈地颤动起来,似乎在回应我的召唤。
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间飞到了我的手中。
我握住剑柄,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与斩仙剑融为一体。
斩仙剑入手,那熟悉的感觉,让我精神一振。
我能感受到它强大的力量,以及与我心意相通的灵性。
老朋友,好久不见啊!
斩仙剑,曾陪伴我征战四方,斩妖除魔,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我们再次重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
我转过头,看着那只巨大的通天蜈蚣。
你完蛋了,大蜈蚣。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有了斩仙剑在手,这只通天蜈蚣,再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举起斩仙剑,剑尖直指通天蜈蚣。
一股强大的剑气,从剑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周围的植物,在这股剑气的冲击下,纷纷断裂,化为碎片。
地面上,也被剑气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然而,就在我准备挥剑斩杀通天蜈蚣时,却发现斩仙剑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抗拒我的命令。
呀,这还是头一次,你居然拒绝斩了这魔物。
我惊讶地说道。
我与斩仙剑心意相通,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情绪。
它似乎,并不想伤害这只通天蜈蚣。
我心中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斩仙剑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将我笼罩其中。
我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看到,在漫长的岁月中,通天蜈蚣一直守护在斩仙剑的身边。
它驱赶着各种魔物和毒虫,不让它们靠近斩仙剑。
它用自己的身体,为斩仙剑抵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它孤独地守护着斩仙剑,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在这百年间,斩仙剑与通天蜈蚣之间,也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它们彼此守护,彼此依赖,建立了一种超越物种的友谊。
我明白了,斩仙剑之所以抗拒我的命令,是因为它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
此时,画面消散,我回过神来。
我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心想这蜈蚣倒也算有情有义,便不再为难它。
看在这情分上,我就不杀你了,我得带我朋友走了。
谁知,通天蜈蚣巨大的身躯一横,拦在了我面前。
它虽然没了之前的杀气,但那架势,明显是不想让我走。
怎么,又想跟我打一架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蜈蚣,莫非真以为我不敢杀它
只见通天蜈蚣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巨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它那上百对足在地上胡乱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我这才注意到,斩仙剑散发出的金色光带,依旧连接着通天蜈蚣的身体。
那光带若隐若现,灵力波动,似乎斩仙剑也不希望和通天蜈蚣分开。
我看着这金色的光带,又看了看通天蜈蚣那焦急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什么。
得,你有情我也得有义,那我就把你也带上吧,不然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一人,一剑,一蜈蚣,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既然斩仙剑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我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一个光球,通天蜈蚣也不做任何抵抗,直接被收了进去。
这蜈蚣,以后就先当个宠物养着吧。
接着我将斩仙剑,随手一挥,也消失在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我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我摸了摸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飞身而起,朝着灵云峰草屋的方向飞去。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我就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那香味,浓郁而诱人,勾得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味道,真香啊!
我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终于,我落在了草屋前。
只见晴儿、婉儿、如梦烟,还有管事长老,几个人已经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
我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师父,没人跟你抢。
晴儿看着我这副吃相,不禁笑了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夹菜。
如梦烟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这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她皱着眉头,离我远远的,生怕被我溅到身上。
管事长老,最近云顶宗的情况怎么样
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管事长老见我问起,连忙放下筷子,开始慢慢地跟我道来。
自从开山祖师云清风渡劫失败后,便由第二任宗主灵玄子继承了衣钵。
管事长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开头数十年还相安无事,只是后来,来了一个神秘门派,把灵玄子重创了,灵玄子后来也下落不明。
想不到灵玄子那小子,还当上了掌门。
我随口说出,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口。
晴儿,赶忙用手肘推了推我,示意我不要说得太随意了。
管事长老接着说:
宗主没了之后,云顶宗也就开始落寞了,不时也有了别的门派来挑事夺宝。
不是有九大峰的峰主还在么
我接着问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这些年,各峰的一些长老也陆续离开了,只有几个主峰的峰主还在坚守着。
管事长老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显然,云顶宗的现状让他感到十分痛心。
没事,没事,我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我拍了拍管事长老的肩膀,笑着说道。
管事长老听了,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我叫李清风
什么居然和我们祖师爷只是相差一个字。
管事长老惊讶之余,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或许真的能带领云顶宗走出困境,重现往日的辉煌。
唯独如梦烟,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切,吹牛谁不会啊,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声音虽小,可我是都听见了。
我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如梦烟:怎么,大小姐,你不信
如梦烟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
信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云顶宗都落魄成这样了,你还想让它起死回生做梦吧你!
哦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赌什么
如梦烟下意识地问道。
就赌……我能不能让云顶宗重回巅峰。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我输了,我任你处置。如果我赢了,你就心甘情愿地做我的随从,怎么样
好,那也得有个时限!
1个月吧。
我随口说了句。
什么1个月,你确定
如梦烟露出了不可思议得表情,众人也都是惊讶的表情。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许反悔哦
当然
我笑着对着如梦烟说道。
晚饭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独自一人在灵云峰上散步。
月光如水,洒在山间,给这片宁静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到我的身前。
师父!
是晴儿。
晴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晴儿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袖,一脸焦急地说道:
师父,你快去看看梦烟姐姐吧,她好像很难受!
如梦烟她怎么了
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一直在房间里打滚,还不停地叫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晴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坏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白天的时候,我下手太重了
我不敢耽搁,立刻跟着晴儿来到了如梦烟的房间。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我推门而入,只见如梦烟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她的眼神涣散,毫无焦距,似乎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了。
我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她的体内传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股阴寒之气,阴冷、邪恶,充满了腐蚀性,绝非一般的内伤。
她的经脉中有一股黑色的气息在四处游走,不断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这股黑气,正是导致她痛苦的根源。
这是……七煞毒我脱口而出。
七煞毒,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由七种不同的毒物炼制而成。
我指尖轻点,一团柔和的白光自掌心涌出,缓缓注入如梦烟体内。
【秘术-回天】
白光流转,如春风拂过,所到之处,黑气尽散,如梦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呼……
我收回手,看着她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微微一笑。
如梦烟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先是迷茫,随后清明,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时,充满了感激。
多谢……
她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
谢什么,赌约还得继续呢。
我挑了挑眉,打趣道。
如梦烟一愣,随即苦笑。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我身上的毒,是‘噬魂门’的人下的。
噬魂门
我眉头微皱,这个名字,我似乎从未听过。
嗯,他们突然袭击幻夜谷,我爹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成重伤,我为了逃命,也中了他们的七煞毒。
如梦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群人,黑衣蒙面,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为首的那个,武功更是高得可怕。
整个幻夜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师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从此整个幻夜谷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更狠,能力更强也不会被欺负。
我……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看来,这世道,还真是不太平啊。
我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居然还有这种跳梁小丑,敢出来兴风作浪。
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等处理完云顶宗的事情,定要去会会这个噬魂门。
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我对如梦烟说道。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便离开了灵云峰。
我来到一处荒山,这里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一片破败景象。
但在空地中央,却有一扇巨大的石门,被无数粗大的锁链紧紧缠绕,上面还贴满了各种符咒。
石门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幕,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显然是一道极为厉害的结界。
这结界,正是我当年亲手布下的。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完好无损,看来,还没人能破得了我的结界。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我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射出,结界瞬间打开一道缺口。
我身形一闪,便进入了结界之中。
结界内,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地宫入口处,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锁妖塔。
锁妖塔,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镇压妖魔的地方。
这座塔,是我当年亲手建造的,共有九层,每一层都埋在地下,越往下,镇压的妖魔就越厉害。
我要去的地方,是第九层。
我沿着石阶,一路向下。
塔内,阴森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还夹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吼!
嘶!
嗷呜!
……
各种妖魔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我能感觉到,那些被镇压在各层的妖魔,都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破牢笼,逃出生天。
但它们也只是想想罢了。
我一路向下,沿途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妖魔。
有体型巨大的猛兽,有长着翅膀的飞禽,有浑身长满鳞片的爬虫,还有一些奇形怪状,根本无法形容的怪物。
它们都被关在特制的牢笼里,牢笼上刻满了符文,散发着强大的禁制之力。
这些妖魔,看到我经过,都变得异常狂躁,拼命地撞击着牢笼,发出震天的咆哮声。
但它们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我没有理会它们,继续向下走去。
终于,我来到了第九层。
第九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空无一物。
我走到大厅中央,停下脚步,口中开始念动法咒。
随着我的咒语声,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一阵巨响过后,一个巨大的牢笼,从地面缓缓升起。
那牢笼,通体由玄铁打造,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牢笼里,关押着一个女子。
她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
她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慵懒地躺在牢笼里,姿态撩人,眼神迷离。
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臣服于她。
这正是九尾妖狐。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缓缓睁开,眼波流转,落在我身上,慵懒的嗓音带着一丝魅惑的沙哑。
哟,舍得来看我了
她撑起妖娆的身子,赤足踩在冰冷的玄铁上,一步步走到牢笼边缘,火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身皮囊……换了
不等我回答,她又轻笑起来,伸出纤长的手指,隔着牢笼的缝隙点了点我的方向。
不过没关系,你这股让人讨厌又想念的味儿,化成灰我都认得。
你个没良心的,关了老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她双手抓住牢笼,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几分撒娇。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对着那巨大的玄铁牢笼随意一挥。
哐当!哐当!
几声脆响,那些缠绕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粗大锁链,应声而断,寸寸碎裂。厚重的牢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
刚才还满是怨气的九尾妖狐,瞬间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打开的牢门,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你……你真放我走
谁说要放你走了
我慢悠悠地开口,
你得跟在我身边。
九尾妖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指着我骂道:
你!无耻!
她骂了一句,却又自己笑了起来,风情万种地一撩长发。
算了,跟在你身边,总比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有趣。老娘,暂且就答应你了!
说着,她身姿摇曳地走了出来,在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在享受久违的自由。
对了,以后在外面,总得称呼你。
我打量着她,
不如,就叫你小白吧。
滚!她瞬间炸毛,柳眉倒竖,
你才叫小白,你全家都叫小白!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红璃!记住了。
红璃还行。
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我转身向塔外走去,红璃立刻跟了上来,一路上,她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鸟,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哎,我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放我
还有,你这修为……怎么变弱了当年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百八十年,你连看都懒得来看我一眼,是不是在外面被哪个小妖精把魂勾走了
我被她吵得头疼,走到塔口,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渡劫失败了。
红璃的脚步猛地一顿。
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完全没了刚才那股风华绝代的模样。
堂堂云顶宗的开山祖师爷……渡劫失败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九条尾巴吗
她一边笑一边指着我:
想当年,老娘九次天劫都挺过来了!
我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嘴角抽了抽,黑着脸道:
我那是大意了,懂不懂
我懂,我懂,哈哈哈
我与红璃回到灵云峰草屋时,峰顶已站着三人。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天玄峰峰主,陈玄。
他左手边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烈火峰峰主,石破天,脾气如其名,眼神里满是火气。
右侧则是一名身段窈窕的妇人,碧云峰峰主,柳如烟,神色清冷,只是静静打量着我。
管事长老说,宗内来了一位高手,就是阁下
石破天性子最急,开口问道,眼神里的审视毫不掩饰。
我还没说话,他便又往前踏了一步,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灵云峰乃祖师清修之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的!想住这,先问过我手里的拳头!
话音刚落,他便一拳轰出,拳风带着烈焰,直冲我面门。
我眼皮都未抬一下,身旁的红璃却不耐烦地轻哼一声。
聒噪。
她甚至没动手,只是那双狐媚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股磅礴无边的妖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轰然席卷而出!
石破天那狂暴的拳风,在这股妖气面前,就像是狂风中的一缕烛火,瞬间被吹得烟消云散。
他本人更是如遭重锤,蹬蹬蹬连退七八步,脸色涨得通红,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满眼都是惊恐。
陈玄和柳如烟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好了。
我淡淡开口,挥手散去那股压迫感,
以后,云顶宗有我在,没人敢再来生事。
我环视三人,语气不容置疑:眼下当务之急,是召开比武大会,让那些跳梁小丑见识一下云顶宗的真实实力。
石破天还想说什么,我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却仿佛带着凌厉的杀意。
他顿时如坠冰窟,浑身一颤,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得闷声应下。
随后的日子,我便当起了真正的师父。
我从仙宝阁中,为如梦烟寻来一柄地神兵冰魄神剑,又传了她一套与之匹配的剑谱。
婉儿双目虽不能视,但五感却异常敏锐,心境空明,我便教她召唤之术,以心为眼,与万兽通灵。
至于晴儿,混沌灵根万年不遇,正是学习阵法的绝佳材料,我将毕生阵法心得倾囊相授,她一点就通,进步神速。
一个月后,云顶宗比武大会如期召开。
山门前人声鼎沸,十大门派相继入场。
为首的天罡门门主,一脸正气,眼底却藏着一统江湖的野心。
紧随其后的万宝楼楼主,满脸堆笑,目光却总往云顶宗的宝库方向瞟。
而万剑谷的新谷主,则阴沉着脸,不知在盘算什么。
各方势力各怀鬼胎,却不知在远处,还有一队黑影,正用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比武大会的规则,是各派派出五人一队进行淘汰赛。
我这边,只让如梦烟、婉儿、晴儿三人出战。
即便如此,我这支队伍依旧一路披荆斩棘。如梦烟的剑法凌厉,婉儿的召唤兽出其不意,晴儿的阵法更是神出鬼没,三人轮流上阵,轻松杀入最终决赛。
而我,自始至终,只是在台下静静看着。
决赛时,我见三女灵力消耗不小,便让她们休息一下。
这一场,你上。
我对身旁的红璃说道。
坐这久了也没意思,正好活动下筋骨。
红璃伸了个懒腰,身姿摇曳地走上比武台。
哈哈哈,云顶宗没人了吗又派个女人上来
小子,你是怕了,躲在女人背后当缩头乌龟
对面五人见状,顿时哄堂大笑。
红璃听着这些污言秽语,非但没生气,反而妩媚一笑,勾了勾手指:
你们五个,一起上吧,省得浪费老娘时间。
五人被她这轻蔑的态度激怒,嘶吼着同时扑了上来!
红璃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芒,身形瞬间化作数道残影,空气中弥漫开粉色的桃花瘴气。
狐影幻千!
只听得几声惨叫,瘴气散去,那五人已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自远方天际破空而来,快到极致,直取台上的红璃!
红璃察觉到危险时已然不及,仓促间只能凝聚妖力抵挡。
轰!
她被那道剑气结结实实地轰中,整个人倒飞而出。
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将她稳稳接住。
噗——
红璃竟在我怀中吐出一口鲜血。
我瞳孔猛地一缩。
以她的修为,寻常攻击根本伤不了她分毫,这道剑气,竟霸道至此!
众人惊呼声中,一道黑影从空中缓缓飘落,立于场地中央,这正是在远处暗中观察我的那个黑影。
他一袭黑衣,头戴面具,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不发一言,只是伸出手指,指向我。
那意思很明显,让我上台。
我将红璃交给婉儿她们,纵身一跃,跳上高台。
与他对视的瞬间,我心中竟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们都没有说话,几乎是同时动了!
拳脚相交,快如闪电,带起阵阵音爆。
我们身形交错,化作两道模糊的影子,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大道至理,
从拳的刚柔并济,到掌的变幻莫测,
看得台下众人眼花缭乱,心神摇曳。
砰!
又一次猛烈对撞后,我们各自退开。
他脸上的面具,在这股冲击下,轰然碎裂。
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个……两个李清风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黑衣人面无表情,右手虚空一握。
嗡!
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剑身漆黑如墨,盘踞着九条狰狞的黑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斩仙剑!有人失声惊呼。
众人定睛一看,那剑的形制,竟与传说中的斩仙剑一般无二!
黑衣人没有废话,一剑劈出!
一道漆黑的剑气撕裂长空,我侧身闪避,身后百丈外的观众席,被硬生生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
好霸道的剑!
我不敢怠慢,心念一动。
斩仙!
一道赤金流光破空而至,被我握在手中!
霎时间,一金一黑两股绝世剑气冲天而起,整个云顶山都在嗡鸣颤抖!
天啊!两把斩仙剑!
他们和云顶宗老祖,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疯了。
激烈的剑斗再次展开。
天道九剑的破尽一切,万法分光剑的玄妙诡谲……我们所用的剑法,竟如出一辙!
剑锋碰撞,空间都泛起涟漪。
起初我竟被他压制,他的剑法比我更狠,更绝,招招都以命换命。
在打斗的过程当中,我终于明白了。
这黑衣人,是我,也不是我。
他是当年我渡劫失败,仙躯崩碎时,被那道寂灭神罚斩出的执念与心魔!
难怪,他拥有和我一样的招式,一样的神剑,却充满了毁灭与暴戾。
原来如此。
我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
我的剑势一变,不再与他硬撼,而是变得飘逸灵动,守中带攻。
金色的斩仙剑在我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光流转,隐隐构成了一座巨大的剑法图阵。
心魔的攻势虽猛,却尽数被我化解。
此消彼长之下,他渐渐露出了破绽。
就是现在!
我抓住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瞬,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长虹!
带着净化一切的剑道直冲向心魔。
金光吞噬了黑暗。
一切尘埃落定,心魔消散,黑色的斩仙剑也化作飞灰。
我持剑而立,看着这一切。
此战之后,云顶宗重回天下第一,也再没有人敢窥觑云顶宗。
夕阳下,我站在灵云峰顶,看着山下热闹的宗门,看着身边欢笑的徒弟们。
红璃凑到我耳边,温柔的说道:
喂,现在天下太平了,要不要……再试试那个没完成的心愿
我闻言,回头看了看晴儿、婉儿、如梦烟,还有那个抱着我胳膊撒娇的红璃。
我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渡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