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雅!你这个天杀的白眼狼!房子呢我们的房子怎么被法院封了!
电话那头,是我妈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轻笑一声,平静地欣赏着清华园的湖光山色,语气淡漠:哦,房子啊,我捐了。
捐……捐了!我爸抢过电话,声音都在发抖,还有钱!我们一辈子的积蓄!是不是你偷走了!
钱也捐了,一分不剩,全给了孤儿院。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恶毒的咒骂。
他们骂我是畜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他们忘了,就在一个月前,当我开玩笑说自己高考落榜时,是谁当场翻脸,骂我是赔钱货;
并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家产转到他们宝贝儿子名下,只为逼我去南方工厂,给那个废物弟弟赚彩礼钱。
他们以为我的人生彻底完了,却不知道,那张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早就被我藏在了书包最深处。
他们给我一个惊吓,我便还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1
妈,我……我好像考砸了。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爸林建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报纸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妈张翠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一把推开我,冲到我爸身边,声音尖利得刺耳:
林舒雅!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们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指望你光宗耀祖,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考砸了你怎么有脸说出口!
我低下头,攥紧了衣角,故意演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我真的尽力了,可能……可能要落榜了。
落榜!我爸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早就说了!女儿就是赔钱货!养她有什么用!到头来一场空!一场空啊!
完了!全完了!我妈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以后我们家涛涛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那个宝贝弟弟林涛,打着哈欠,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哭什么哭姐考不上大学不是早就料到了吗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给我攒点彩礼钱。
林涛,我亲爱的弟弟,初三都没念完就辍学了,整天在家除了打游戏就是睡大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而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奖状贴满了半面墙,一路从重点小学读到重点高中,是他们口中全家的希望。
现在看来,这希望,不过是给林涛铺路的垫脚石而已。
我爸听到林涛的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一拍大腿,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弟弟说得对!养你这么多年,你一点贡献都没做,现在考不上大学,正好!别在家吃白饭了!赶紧给我去南方的电子厂找个班上!
你弟弟过两年就要结婚了,彩礼、房子、车子,哪样不要钱你不去挣,谁去挣!
我妈也立刻停止了哭嚎,抹了把眼泪,站起来附和道:对!你爸说得对!我们养你这么大,该你回报我们了!你弟弟可是我们老林家的根!你必须帮他!
他们一唱一和,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商品。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心底一片冰冷。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只是为了给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当牛做马。
我本想在查完成绩后,拿出清北大学的提前录取通知书,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现在看来,他们反倒先给了我一个毕生难忘的惊吓。
我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
建国,你干什么我妈问。
还能干什么!我爸咬牙切齿地说,这丫头指望不上了,我们不能把宝都压在她身上!家里的房子,还有这些年存的钱,我马上就转到涛涛名下!免得夜长梦多!
对对对!赶紧转!我妈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防备,仿佛我是一个会抢走他们财产的贼。
很快,我爸的手机响起了几声提示音。
他满意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然后把一张银行卡扔到林涛怀里:
儿子,家里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密码是你生日。房子我也已经联系了中介,明天就去办过户手续!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
林涛接过银行卡,得意地在我面前晃了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炫耀:
听见没林舒雅,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最好乖乖听话,去给我挣彩礼钱,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睡大马路!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沆瀣一气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脆弱和悲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骨的寒意。
你们不是喜欢算计吗
你们不是觉得女儿没用,儿子是宝吗
好啊。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眼中这个没用的女儿,是怎么让你们变得一无所有的。
2
爸妈带着林涛办完房产过户的第二天,他们就出去旅行了。
他们甚至没有给我留一分钱的早饭钱,临走前,我妈还特意跑到我房间门口,尖着嗓子喊:
林舒雅!我们带涛涛出去旅游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南方的中介,过两天就有人来接你去厂里!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和林涛得意的笑声,我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一堆旧书底下,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
钥匙,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
这是爷爷去世前,亲手交给我的。他告诉我,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永远不要打开它。
我想,现在就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我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牛皮纸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两个大字——遗嘱。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遗嘱。
爷爷的字迹苍劲有力,一如他生前的为人。
遗嘱的内容很简单,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爷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
他写道,他一辈子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他知道我爸妈重男轻女,从小就偏心林涛。
他担心自己走后,我会受委屈。
所以,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以及他毕生的积蓄,都通过一份信托协议留给了我。
而我爸妈,只是这份信托的代管人。
他们只有居住权和在特定额度内使用资金的权利,但没有任何所有权和处置权。
遗嘱的最后,爷爷用他所有的爱意写道:
我的舒雅,爷爷希望你永远用不到这份遗嘱。
但如果有一天,他们让你失望了,让你受委…
…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
这些资产,是爷爷留给你最后的底气。
你可以用它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爷爷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顺遂。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遗嘱上,浸湿了那苍老的字迹。
爷爷,您看到了吗
他们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是让我绝望了。
您的底气,我收到了。
遗嘱的下面,还有一份文件,是一份授权委托书,以及爷爷的私人律师的联系方式。
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是张律师吗我是林啸天的孙女,林舒雅。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林小姐您好您好!我等您电话等了很多年了。
张律师,我长话短说。我没有心情寒暄,
我决定启动我爷爷遗嘱中的最终条款。
我授权您,将我爷爷林啸天名下信托中的所有资产,包括位于幸福小区三栋二单元501的房产,以及信托账户内全部资金,以我的个人名义,全数捐赠给孤儿助学基金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林小姐,您……您确定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您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而且那套房子……
我确定。我打断了他,百分之百确定。请您立刻办理,我需要所有的手续在三天内完成。
……好的,林小姐。我明白了。我会立刻着手处理。张律师的声音变得无比敬佩,您爷爷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3
骄傲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套房子,这些钱,沾染了太多我父母的贪婪和算计,让我感到恶心。
我一分都不想要。
我就是要让他们亲手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在他们以为已经稳稳握在手中的时候,化为泡影。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眼中一文不值的女儿,有能力让他们从云端跌落地狱。
挂掉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还有那张被我小心翼翼放在书本夹层里的,盖着清北大学钢印的录取通知书。
最后,我把爷爷的照片放进了背包。
我走出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是空荡荡的房子,是他们机关算尽的丑陋。
身前,是未知的远方,是属于我林舒雅一个人的,崭新的人生。
我爸妈和林涛的豪华七日游结束了。
他们回来的那天,我正坐在清北大学未名湖畔的长椅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身边的新同学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
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我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我妈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林舒雅!你这个天杀的白眼狼!你死哪去了!房子呢我们的房子怎么被封了!门口贴着法院的封条!你到底对我们家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太大,我身边的新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语气平淡地问:什么你们家那不是爷爷留给我的房子吗
你放屁!我爸抢过电话,对着我咆哮,
那房子早就过户到你弟弟名下了!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还有钱!卡里的钱呢为什么一分钱都取不出来了!是不是你偷走了!你这个小偷!强盗!
哦,钱啊。我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电话那头的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我捐了。
捐……捐了我妈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你……你捐给谁了
孤儿院。我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我觉得,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比某些有爹有妈却跟孤儿没什么两样的‘巨婴’,更需要这笔钱。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林涛气急败坏的哭喊声:我的钱!我的房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啊!你毁了我一辈子啊!
毁了你一辈子我冷笑,林涛,你的人生是你自己毁的。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指望靠吸姐姐的血过活,你还有脸说至于你们二位……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初把财产转给你们宝贝儿子的时候,不是挺决绝的吗
不是说养我没用,让我去工厂打工给弟弟赚彩礼钱吗
怎么,现在没钱了,没地方住了,又想起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了
舒雅……不,女儿,我的好女儿!我爸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哭腔,
是爸爸错了!是爸爸鬼迷心窍!你快回来吧,我们不能没有你啊!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舒雅!我妈也哭着求我,
都是妈不好!妈是猪油蒙了心!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逼你了,我们把所有东西都给你,全都给你!你快告诉我们你在哪,我们去找你!
听着他们虚伪的忏悔,我只觉得可笑。
找我不必了。我站起身,看着远处博雅塔的剪影,淡淡地说道,
你们的好儿子不是在身边吗让他养你们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没有落榜,也没有去什么电子厂。
我现在,在清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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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再见了,林建国。
再见了,张翠兰。
再见了,我那令人作呕的家。
从此以后,我林舒雅,为自己而活。
我以为拉黑了他们,就能彻底摆脱这场噩梦。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一个星期后,我正在图书馆自习,接到了我高中班主任的电话。
舒雅啊,你……你爸妈来学校找我了。班主任的语气有些为难。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说联系不上你,都快急疯了。看他们哭得那么伤心,我就……我就把你学校的地址告诉他们了。舒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爸妈说你……
老师,您不该告诉他们的。我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啊为什么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我没有再解释。
有些家庭的丑陋,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挂了电话,我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我不想在学校里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但,已经晚了。
5
我刚走出图书馆,就看到不远处,我那对好父母正被保安拦在校门口。
他们俩都瘦了,也憔悴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一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不顾保安的阻拦,拼命地朝我挥手,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舒雅!女儿!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舒雅!你快跟保安说说,让我们进去!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不想见他们,一眼都不想。
他们见我不理他们,急了。
我爸开始对保安破口大骂,我妈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使出了她的拿手好戏——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天理何在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考上清北就不认爹妈了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清北大学的高材生!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啊!
他们的哭喊声引来了不少同学的围观,大家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就是林舒雅吧听说她家境不好,是父母砸锅卖铁供她上学的。
是啊,现在出息了,就把父母扔在校门口不管,也太没良心了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人品不行。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鄙夷、猜忌、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就在这时,林涛也从旁边冲了出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姐!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们吧!
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睡在天桥底下!
爸妈年纪大了,身体都快垮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你抢家产,我不该那么对你!
你原谅我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去打工,我养你!我养全家!
他声泪俱下,演得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他们的冷酷和自私,我可能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林涛,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什么货色,我比谁都清楚。让你去打工养家太阳从西边出来都比这靠谱。
至于你们二位。我转向我那对还在演戏的父母,冷冷地说道,
当初是谁说养女儿没用,是谁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现在看到我有出息了,就想回来摘桃子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告诉你们,从你们把所有财产转到林涛名下,逼我去工厂打工的那一刻起,我林舒雅,就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弟弟!
你们想睡天桥还是睡大街,都与我无关!请你们,立刻,马上,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6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撕碎了他们伪善的面具。
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也停止了哭嚎,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林舒雅!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
我们白养你了!你等着,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让你在清北待不下去!
说完,他们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林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我。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第二天,清北大学的校门口,就成了一场盛大的闹剧。
我爸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条巨大的白色横幅,上面用触目惊心的红色大字写着:
清北高材生林舒雅,为攀高枝逼死父母,天理难容!
枉读圣贤书,禽兽不如!还我血汗钱!
不孝女林舒雅,滚出清北园!
他们俩一人拉着一条横幅,坐在校门口,见人就哭诉我的罪行。
林涛则在一旁拿着个大喇叭,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我是如何忘恩负义、蛇蝎心肠。
很快,各大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都开始疯狂传播这件事。
清北学霸被父母控诉白眼狼
寒门再难出贵子,女儿有出息就抛弃父母
林舒雅滚出清北
一个个刺眼的话题被顶上了热搜。
视频里,我妈哭得撕心裂肺,我爸捶胸顿足,林涛跪地长嚎。他们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功成名就的女儿无情抛弃的可怜父母。
而我,成了那个众矢之的、十恶不赦的不孝女。
网络上的键盘侠们,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就开始对我进行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攻击。
这种人也配上清北简直是教育界的耻辱!
建议清北大学立刻开除林舒雅!不能让这种人渣玷污了最高学府!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父母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就算他们有错,你也不能这么对他们啊!真恶心!
学校里的舆论也开始发酵。我走在校园里,总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的辅导员找我谈话,言语间充满了压力,希望我能妥善处理家庭矛盾,不要给学校抹黑。
我最好的朋友也开始疏远我,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失望。
7
我被孤立了。
铺天盖地的恶意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那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吃不喝,看着网络上那些恶毒的言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就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而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
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如果我就此沉沦,那才真的遂了他们的意!
我林舒雅,没有错!
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你们不是喜欢演戏吗不是喜欢利用舆论吗
那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这场大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打开了电脑,从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调出了一个视频文件。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最后的底牌。
高考结束后,我预感他们可能会因为成绩的事情跟我闹,所以提前在客厅的角落里,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它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记录下了他们听到我考砸了之后,那副丑陋、刻薄的嘴脸。
记录下了他们是如何骂我赔钱货,是如何理直气壮地要把我卖到工厂里,给他们的宝贝儿子换彩礼钱。
记录下了他们是如何当着我的面,把家里所有的财产,迅速地转移到林涛的名下。
记录下了林涛那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
视频的最后,是我妈那句尖利刻薄的:
林舒雅!我们带涛涛出去旅游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南方的中介,过两天就有人来接你去厂里!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段长达一个多小时,未经任何剪辑的完整视频,上传到了网络上。
并且,配上了一段文字:
大家好,我是林舒雅。这是高考结束后,发生在我家客厅里的一幕。我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却给了我一个惊吓。我没有抛弃我的父母,是他们,先抛弃了我这个女儿。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了电脑,静静地等待着审判的来临。
这一次,被审判的,将不再是我。
8
互联网的舆论反转,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那段完整的视频,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网络上瞬间引爆。
之前还在对我口诛笔伐的网友们,在看完视频后,集体沉默了。
几分钟后,评论区开始以一种井喷式的速度刷新。
卧槽!我瞎了!这他妈是亲生父母能干出来的事
那个爹说‘女儿就是赔钱货’的时候,我拳头都硬了!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糟粕!
那个妈更恶心!要把女儿卖到工厂给儿子换彩礼钱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有那个弟弟!纯纯的一个废物巨婴!心安理得地吸姐姐的血,还一脸得意祝他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收回之前骂林舒雅的话!对不起小姐姐!这种父母和弟弟,断亲都是轻的!要是我,我当场就跟他们拼了!
捐得好!捐得太他妈解气了!这种人就不配拥有财产!让他们去睡天桥,活该!
心疼林舒雅!原来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风向,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彻底逆转。
林舒雅父母
重男轻女的家庭有多可怕
支持林舒雅断亲
新的话题以摧枯拉朽之势,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热搜榜。
之前那些攻击我的营销号,纷纷删除了视频,并且发文道歉。
我爸妈和林涛在校门口的表演,也成了最大的笑话。无数愤怒的网友和正义的媒体记者赶到了清北校门口,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哭你们也配当父母
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把女儿当商品,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着无数的镜头和愤怒的质问,我爸妈彻底慌了。他们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但视频证据如山,他们的任何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涛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他们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最终,他们在人群的唾骂和驱赶声中,被学校的保安请走了,狼狈得像两条丧家之犬。
我的世界,终于恢复了朗朗乾坤。
9
班主任第一时间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的他充满了愧疚和歉意:舒雅,对不起,是老师错怪你了……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早点告诉老师……
我的朋友也哭着跑来找我,抱着我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辅导员和校领导也亲自找到我,向我表达了学校的歉意和支持,并且表示会为我提供一切必要的法律和心理援助。
我走在校园里,再也感受不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善意的微笑和鼓励。
林舒雅,加油!你很棒!
学姐,你是我们的榜样!
我看着他们真诚的脸,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闹剧,终于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我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我以为他们会就此销声匿迹。
但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张律师。
林小姐,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通知您一下。张律师的语气很严肃,您的父母和弟弟,林建国、张翠兰、林涛,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起诉您恶意转移家庭财产,并且要求您履行赡养老人的义务。
我握着电话,冷笑了一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知道了,张律师。我的声音平静无波,那就请您,全权代表我处理这件事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明白。张律师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根据您提供的视频证据,以及他们对您进行的网络诽谤和名誉侵害,我们也可以提起反诉。您看……
告。我只说了一个字,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那几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正坐在实验室里,跟着我的导师,一位国内顶尖的物理学家,进行一项重要的科研项目。
这,才是我应该专注的人生。
庭审的结果,张律师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了。
毫无悬念。
法院驳回了林建国等人所有的诉讼请求。
理由很简单:第一,那些财产本就是爷爷留给我的个人遗产,我拥有百分之百的处置权,捐赠行为完全合法合规。他们所谓的过户,在法律上根本就是无效的。第二,鉴于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伤害了亲情,构成了事实上的遗弃,法院判定,在他们拥有劳动能力的情况下,我暂时无需履行赡养义务。
同时,法院支持了我的反诉。
判决林建国、张翠兰、林涛三人,因捏造事实、恶意诽谤,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必须在国家级报刊和所有涉事网络平台,连续一周向我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当我收到判决书的时候,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那十万块钱,我一分没留,转手就以林舒雅和林啸天的名义,再次捐给了春蕾计划。
我想,这应该是爷爷最想看到的。
用他们贪婪的代价,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女孩,让她们有书读,有梦做,有不被定义的人生。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爷爷。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舒雅,做得好。他说,爷爷为你骄傲。
我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爷爷,我好想你。
傻孩子,爷爷一直都在。他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去飞吧,飞得高高的,不用回头。
梦醒了。
窗外,晨光熹微。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的人生,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我再也没有接到过他们的电话,也没有再听到过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或许,他们回了老家,在某个角落里苟延残喘。
或许,林涛真的去找了份工作,学着做一个人。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血缘,有时候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有时候,却是无法挣脱的枷锁。
而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打碎了那把锁。
大学四年,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我拿遍了所有的奖学金,提前一年修完了所有学分,并且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保送硕博连读。
我的导师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未来不可限量。
我知道,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毕业后,我进入了国家最高级别的科研机构,参与到了最前沿的科研项目中。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奖状来证明自己的小女孩,我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一篇篇顶尖的学术期刊上。
我用我的智慧和努力,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世界,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这,才是爷爷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所谓的家乡。
那个地方,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但我每年清明,都会独自一人,回到爷爷的墓前。
我给他带去一束他最喜欢的菊花,一瓶他最爱喝的酒。
我会在他的墓前坐上很久很久,跟他讲我这一年的经历,我的科研项目有了什么新的突破,我又去了哪些新的地方,看到了哪些新的风景。
我会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很充实,很快乐。
我会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墓碑上,也洒在我的身上。
暖暖的。
我知道,爷爷听得到。
他一直在天上,温柔地注视着我,守护着我。
他是我来时的路,也是我前行的光。
有他,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