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复出轨的丈夫,我绑架了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结果抓来的是个一脸病气的哑巴。
我老公看着那陌生的脸:
【你抓错了,那不是我儿子。】
小哑巴攥着衣角,眼里满是惊恐,却一声不吭。
我嫌他晦气,准备直接丢到警察局门口。
刚要动手,小哑巴头顶飘起弹幕。
【终于来了!这就是大佬被拐卖,开启黑化之路的剧情点吗】
【前面那个才是私生子,这个是未来一手遮天的真太子爷啊!】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害大佬童年不幸的炮灰,最后被做成了水泥墩沉江!】
1
空气瞬间凝固。
顾延的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冷笑:姜谣,你是不是疯了绑架你脑子被门夹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孩子,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黑得吓人。
他不是你的种我的声音都在抖。
我说了,不是。顾延的语气里满是嘲弄,我儿子的照片你没见过金尊玉贵养着的,能是这副德性
电话被挂断了。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我抓错了。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孩子,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晦气。
我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只想赶紧把他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刚拉开门,一行血红的字突兀地飘在他头顶。
【别扔!扔在警察局门口他会被送回那个变态养母身边,虐待升级,然后彻底黑化!】
我脚步一顿,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新的弹幕又冒了出来。
【就是这个女人,姜谣,顾家的炮灰儿媳,大佬黑化路上的第一个垫脚石。】
【下场:水泥墩,沉江底,尸骨无存。】
我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
2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冷汗浸透了衣衫。
弹幕还在疯狂刷新。
【大佬叫沈寂,是沈家真正的继承人,小时候被顾延他妈伙同情妇给偷换了,对外只说是顾延的私生子。】
【沈家老爷子根本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早就病死了。】
【现在把他送走,他会恨姜谣一辈子。不送走,顾延会弄死姜谣。死局啊!】
我看向那个叫沈寂的孩子。
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个影子。
可我知道,这个影子里藏着我未来的催命符。
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手机又响了,是顾延。
人呢处理掉了
……嗯。我撒了谎。
最好是,他警告道,姜谣,别给我惹麻烦,不然你和你那个瘫痪的爹,都别想好过。
我攥紧了手机。
没错,我就是这么个窝囊废。
嫁给顾延三年,活得像条狗,唯一的依仗就是顾家少奶奶的身份,能让我爸在最好的疗养院里待着。
可他现在要为了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把我这个身份也收回去。
我才会狗急跳墙。
结果,墙没跳过去,反而把自己送进了绝路。
我看着沈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弹幕瞬间变了画风。
【哟,水泥墩预备役还挺上道。】
【快给他做碗面,他已经饿了两天了。】
3
我从没伺候过人。
但在水泥墩的威胁下,我把厨房弄得像战场一样,终于煮出了一碗面。
面条坨了,葱花也切得大小不一。
我端到沈寂面前,他只是看着,不动。
【他不敢吃,怕被下毒。】
【可怜的崽,被虐待出PTSD了。他那个所谓的养母,经常在饭里吐口水。】
我心头一梗。
拿起筷子,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大口。
没毒,吃吧。
他漆黑的瞳孔动了动,终于伸出了手。
他吃得很慢,却很干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他把碗推回给我,然后默默地缩回了墙角。
我看着空荡荡的碗,心里五味杂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消息:【顾延在朋友圈晒他儿子的照片了,说很快就能接回家,一家团聚。】
配图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天真烂漫。
而顾延和那个女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旁边,笑得一脸幸福。
那才是一家三口。
我算什么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垃圾
不,连垃圾都不如,我是水泥墩。
我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看向墙角的沈寂。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4.
我不能把沈寂留在这间公寓,顾延随时都可能过来。
我带着他去了我婚前的一套小房子,很偏,很旧。
一路上,他都很安静,只是偶尔,会抬眼看我。
那眼神,不像个孩子,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他在观察你,分析你的一举一动。】
【不愧是大佬,这么小就心思缜密。】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到了地方,我把他安顿好,转身就想走。
【别走!他现在有严重的分离焦虑,你一走他就会发狂!】
【对,上次那个养母把他锁在家里三天,他差点把房子点了。】
我:……
我只好留下来。
房子很小,只有一张床。
晚上,我睡床上,让他打地铺。
半夜,我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
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沈寂就站在我床边,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
【他做噩梦了,梦到你把他卖了。】
【唉,小可怜,想靠近又不敢。】
我心脏狂跳,试探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地上凉,上来睡吧。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爬上床,在我身边躺下,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我能感觉到,他离我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对峙着。
直到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5.
我以为他走了。
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看到我,他把包子递了过来。
【哟,大佬给你买早饭了!】
【他把昨天你给他的五十块钱零钱全花了,还找错了钱,笑死。】
【第一次出门买东西,有点小紧张。】
我接过包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谢谢。
他没说话,低下了头,耳朵却有点红。
我突然觉得,这个未来的大佬,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也许,我能改变我的水泥墩命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延的电话就来了。
你在哪我昨晚回去,你不在家。
我……我回我爸那了。
是吗他冷笑,姜谣,我警告你别耍花样。那个野种你处理干净了没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
处理干净了。我打断他。
最好是。下午三点,来趟公司,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愣住了。
这么快
顾延,我爸他……
他的医药费,我会再付三个月。三个月后,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像在谈论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我挂了电话,浑身冰冷。
6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沈寂默默地走过来,把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
他不会说话,却好像什么都懂。
【他看到你哭了。】
【大佬的共情能力max。】
我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完了。
一旦离婚,我就彻底失去了和顾延抗衡的资本。
我爸也完了。
我该怎么办
【别签!拖着!】
【对,现在还不能离!沈家老爷子下个月就回来了,那是你唯一的翻盘机会!】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拖下去。
我擦干眼泪,看向沈寂。
他是我唯一的筹码。
下午,我去了顾延的公司。
他把一份协议扔在我面前,上面龙飞凤舞地签着他的名字。
签吧,净身出户。别说我亏待你,那套旧房子,就当是我善心大发,赏你了。
他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傲慢。
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突然笑了。
我拿起笔,却不是签名,而是在协议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顾延,想离婚可以。
让你爸,亲自来跟我谈。
顾延的脸瞬间黑了。
7.
姜谣,你找死!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涌来。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沈寂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冲进来,狠狠地撞在顾延的腿上。
顾延吃痛,松开了手。
我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哪来的小杂种!顾延怒骂着,抬脚就要踹过去。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不准你动他!
你他妈为了一个野种跟我作对顾延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是说处理掉了吗
我死死地护着身后的沈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弹幕在我眼前疯狂刷过。
【卧槽!大佬刚才咬了顾延一口!】
【第一次暴力行为出现了!是为了保护水泥墩预备役!】
【感动哭了,这是什么养成系的救赎!】
我没空感动,我只知道,我们俩今天可能都走不出这扇门了。
顾延的助理和保安冲了进来。
把他们俩,给我扔出去。顾延的声音冷得像冰。
8.
我和沈寂被狼狈地赶出了顾氏大楼。
我浑身都是伤,脖子上一圈清晰的指痕。
沈寂的嘴角也破了,是我刚才护着他的时候,不小心被顾延的皮鞋蹭到的。
我们俩像两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我看着他嘴角的伤,拿出纸巾,想帮他擦。
他躲开了。
眼神里,满是是戒备和疏离。
刚才那一瞬间的亲近,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
【大佬的自尊心很强。】
我收回手,心里一阵发酸。
回到那个小房子,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知道,顾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果然,没过多久,疗养院就打来了电话。
护工的声音很焦急:姜小姐,顾先生那边……停止支付您父亲的费用了,我们……
我眼前一黑。
该来的,还是来了。
9.
我冲到疗养院。
我爸躺在床上,因为没钱续费,已经被停了药,呼吸都变得微弱。
我跪在院长面前,求他再宽限几天。
院长一脸为难:姜小姐,我们也要运营成本的……
我绝望了。
我所有的银行卡都被顾延冻结了。
我身无分文。
我卖掉了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条项链,才勉强凑够了一周的医药费。
从疗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不能回那个小房子。
我怕看到沈寂。
是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如果不是为了他,我不会和顾延闹到这个地步。
我恨他。
可是,我又想起他冲进办公室撞向顾延的样子。
想起他递给我那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心里乱成一团麻。
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还是回去了。
推开门,屋子里一片狼藉。
沈寂不见了。
10
我疯了一样地找他。
我把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
我报警,警察问我他叫什么,父母是谁,我一问三不知。
警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人贩子。
我才意识到,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他叫沈寂,是个未来的大佬,而我是他的水泥墩预备役。
整整两天,我没合眼。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个废弃的地下通道里找到了他。
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浑身湿透,发着高烧。
看到我,他挣扎着想跑。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是在对他道歉,还是在对我自己。
他的身体滚烫,在我怀里微微颤抖。
我抱着他,眼泪决堤。
【他以为你不要他了。】
【他去找过你,在疗养院门口等了一天一夜。】
【他还去垃圾桶里翻东西吃……】
我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背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微弱。
我从来没有觉得,回家的路这么长。
11
我把沈寂带回了家。
他烧得很厉害,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我没有钱送他去医院,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酒精给他物理降温。
我守了他一夜。
看着他烧得通红的小脸,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
这个人,是我绑来的。
我本该恨他。
可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好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的烧终于退了一点。
我趴在床边,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轻轻地碰我的脸。
我睁开眼。
沈寂醒了,他正伸出小手,想要擦掉我脸上的泪痕。
四目相对,他迅速地收回了手,眼神躲闪。
【他醒来发现你在哭,以为你还在生他的气。】
【大佬也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没生气。我说,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出事。
也害怕我自己。
他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姜谣!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顾延。
他找到这里来了。
12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敲门声越来越响,像是要破门而入。
我把沈寂往身后拉了拉。
别怕。
我对他说,也是对我自己说。
我打开门。
顾延带着两个保镖站在门口,他看到我身后的沈寂,眼神阴鸷得可怕。
长本事了,姜谣,还敢把他藏起来。
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把他交出来。顾延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你想干什么我张开双臂,死死地护住沈寂。
干什么顾延冷笑,当然是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这种不清不楚的野种,留着也是个祸害。
保镖朝我们走过来。
我浑身都在抖。
【警告!红色警报!这是剧情的关键转折点!】
【一旦沈寂被带走,他会被卖到黑矿上,九死一生!就算逃出来,也会彻底黑化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会杀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不能让他走!绝对不能!】
弹幕用加粗的血红色字体疯狂刷屏。
我看着逼近的保镖,又看了看身后那个瘦弱的孩子。
data-fanqie-type=pay_tag>
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角,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恐惧和哀求。
我该怎么办
反抗,顾延会毫不犹豫地弄死我。
不反抗,我未来会被沈寂做成水泥墩。
我看着顾延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一股从未有过的血性涌上头顶。
我猛地推开身前的保镖,拉着沈寂就往屋里跑,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反锁了房门。
姜谣!门外传来顾延气急败坏的怒吼。
他开始疯狂地撞门。
每一次撞击,都像撞在我的心上。
我背靠着门,浑身发软。
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对上沈寂漆黑的眼。
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沙哑又干涩的单音。
……别。
13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难听极了。
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
我知道这扇门撑不了多久。
我拉着沈寂,冲到窗边。
这里是二楼,不高,但跳下去也可能摔断腿。
【跳!后巷没人!】
【摔断腿也比被抓走强!】
我没有犹豫,抱着沈寂,翻出了窗户。
落地的时候,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顾不上,拉着他,一瘸一拐地冲进了漆黑的巷子。
身后,是顾延的咆哮声。
14
我们在一个桥洞下躲了一夜。
我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沈寂默默地坐在我身边,用他瘦小的身体,为我挡住夜里的寒风。
天亮了,我才发现他的衣服上,沾着我脚踝渗出的血。
他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面包,递给我。
那是他昨天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我看着那半块面包,眼眶发热。
我把他绑架来,害他发烧,害他跟着我亡命天涯。
他却把唯一的食物给了我。
我把面包推回去:你吃。
他固执地摇头,又把面包推了过来。
我们俩推来推去,最后,我掰了一小半,把剩下的大部分塞给了他。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顾延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找我们。
我必须想办法。
我想起了弹幕里提到的那个人——沈家老爷子。
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15
我需要一部手机,需要钱。
我带着沈寂,去了本市最大的电子产品交易市场。
那里鱼龙混杂,是销赃的天堂。
我找到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黄牛,把我那部还算新的手机卖了。
到手一千块。
拿着这一千块,我买了一部最便宜的老人机,一张不需要身份信息的电话卡。
然后,我带着沈寂去了一家小旅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为他花钱。
我给他买了干净的衣服,带他去公共浴室,把他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洗干净的他,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只是太瘦了,眼底还有一圈淡淡的青黑。
我看着他,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把他养胖了,应该会很好看。
晚上,我用新买的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沈家的一切。
沈家,是本市真正的豪门望族,行事低调,却掌控着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
当家人,沈苍山,也就是沈寂的爷爷,是个传奇人物。
但关于他的消息,网上少之又少。
只说他常年定居国外,醉心于古董字画,很少回国。
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老爷子有心脏病,每个月十五号,会固定让他的私人医生从国外飞回来给他检查身体。】
【那个医生叫李维,他会入住环球酒店的总统套房。】
弹幕又一次救了我。
我看了看日历,今天,正好是十三号。
还有两天。
16
这两天,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安稳,也最煎熬的两天。
安稳,是因为顾延暂时没有找到我们。
煎熬,是因为我不知道两天后,我能不能赌赢。
我和沈寂就像被困在孤岛上的两个人,相依为命。
他依然不怎么说话,但会默默地帮我做事。
帮我倒水,帮我把泡面泡好。
我脚疼,他就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笨拙地给我按摩。
他的手很小,没什么力气,按着也不舒服。
但我没有推开他。
我甚至开始教他说话。
从最简单的你,我,他开始。
他学得很慢,每个字都说得含糊不清。
【他不是不会说,是小时候被养母用针扎过舌头,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怕说错话,会再被打。】
我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正在给他削苹果。
刀尖一歪,划破了我的手指。
血珠冒了出来。
沈寂看到,猛地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抬起眼,黑色的瞳孔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大佬的初吻,没了。】
【虽然是为了吸掉毒血(并没有),但还是好甜!】
我脸颊发烫,迅速地抽回了手。
我没事。
他低下头,不再看我,耳朵却红得能滴出血。
那天晚上,我们俩谁也没说话,气氛尴尬又微妙。
17
十五号,我带着沈寂,来到了环球酒店。
我没有钱住店,只能在大堂的休息区干等。
从早上等到晚上,等到我腰酸背痛,也没看到那个叫李维的医生。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弹幕骗了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酒店。
【来了来了!就是他!】
我精神一振,拉着沈寂就想冲过去。
可他们身边围着好几个保镖,我根本近不了身。
怎么办
我急得团团转。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进电梯。
我心一横,对着沈寂说了一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抱紧我,别松手。
然后,我拉着他,猛地冲向酒店的旋转门。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我不小心地,被旋转门狠狠地夹住了脚。
那只本就受伤的脚。
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18
我是在酒店的医疗室醒来的。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沈寂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一个护士走进来,见我醒了,笑着说:你可真行,带着孩子还敢这么横冲直撞。要不是李医生正好路过,帮你做了紧急处理,你这脚就废了。
我心里一喜。
赌对了。
他人呢我问。
李医生还有急事,已经走了。不过他给你留了张名片,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
护士把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像是看到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对了,护士又说,你儿子可真黏你,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拉着你的手不肯放,谁劝都没用,哭得可伤心了。
我看向沈寂。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动了动,睁开了眼。
看到我醒了,他眼睛一亮,扑过来抱住了我。
……妈。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很小,带着浓浓的鼻音。
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浑身一震。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
19
我的脚被打了石膏,未来一个月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李医生不仅支付了我所有的医药费,还把我们安排在了酒店的普通客房里。
他说,等我好一点再联系我。
我知道,他在观察,在试探。
而我,只能等。
这几天,沈寂对我寸步不离。
他学会了用酒店的热水壶给我烧水,学会了给我点外卖,虽然每次都点不到我想吃的。
他还会推着我的轮椅,带我去酒店楼下的花园散步。
阳光下,他的头发泛着柔软的光泽。
他长高了一点,也长了点肉,不再是初见时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
他会指着花园里的花,问我那叫什么。
我告诉他,那是月季,那是杜鹃。
他听得很认真,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跟着我念。
他还是说得不好,但已经愿意开口了。
【养成系大佬的快乐,谁懂啊!】
【水泥墩预备役成功上位成大佬的专属老师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那些血腥的过往和预言,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就在我快要沉溺在这种虚假的平静中时。
李医生,终于给我打了电话。
他约我见面,在酒店的咖啡厅。
20
我让沈寂在房间里等我。
他不愿意,死死地拉着我的轮椅不肯放手。
我很快就回来。我摸了摸他的头。
他看着我,眼圈红了。
……骗子。
他说。
我愣住了。
他是在说我之前把他一个人丢下的事。
我心里一酸,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我保证,这次不骗你。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回来。
他看了我很久,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咖啡厅里。
李维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开门见山: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和顾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绑架的细节,只说我是被顾延赶出家门,走投无路。
那你身边那个孩子呢他是谁
他……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流浪儿,我看他可怜,就……
是吗李维打断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眉眼和沈寂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的气质,雍容华贵,眼神里是久居上位的威严。
你觉得,他们俩像吗李维问。
我心脏狂跳。
我知道,他手里的,是沈家老爷子,沈苍山的照片。
他早就怀疑了。
【摊牌了,不装了!】
【快!把你被顾延老婆和小三联手陷害的剧本拿出来!】
【就说你是顾家的远房亲戚,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为了保护孩子,才被追杀的!】
我瞬间领悟。
我看着李维,眼泪说来就来。
李医生,我不敢说……我怕他们报复我……
我把我如何发现沈寂的身世,如何被顾延和他母亲追杀,如何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我自己都快信了。
李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空口无凭,我需要证据。
证据……我咬着唇,我怎么可能有证据……
不,你有。
李维的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那道还没完全消退的掐痕上。
还有,你儿子的DNA。
21
回到房间,沈寂立刻扑了过来。
他上上下下地检查我,确定我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李维就带着人来,取走了沈寂的头发样本。
等待结果的三天,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三天里,顾延也没有闲着。
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全城搜捕我们。
酒店的经理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我,什么时候退房。
我知道,是顾延那边施压了。
我越来越不安。
万一,DNA鉴定出错了呢
万一,沈家根本不认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呢
那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第三天傍晚,李维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不怒自威的老人。
他一进门,目光就死死地锁在了沈寂的身上。
沈寂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光。
他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嘶哑:……阿寂。
沈寂愣住了。
老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蹲下身,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沈寂躲开了。
他只认我。
老人也不生气,他转过头,看向我。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孩子,谢谢你。
他说,我们沈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22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沈苍山,用雷霆手段,处理了顾家。
顾延和他那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因为多年前的偷换婴儿和蓄意谋杀(他们以为沈寂早就死了),被送进了监狱,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顾氏集团,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而我,作为沈家的大恩人,被沈苍山奉为座上宾。
他给了我一大笔钱,一套市中心的豪宅,还把我爸转到了全国最好的私立医院。
我从一个人人可欺的豪门弃妇,一跃成了谁都要敬我三分的姜小姐。
我去看过我爸。
他的病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他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我终于熬出头了。
是啊,我熬出头了。
我改变了我的水泥墩命运。
我把沈寂,送回了属于他的世界。
他成了沈家唯一的继承人,被送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教育和治疗。
我们分开了。
走的那天,他穿着定制的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瘦弱孩子了。
机场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手心。
是一个用干草编的,很粗糙的戒指。
是我之前在花园里,随手编着玩的。
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姜谣成功了!】
【恭喜你,逆天改命,从水泥墩预备役,升级为大佬的白月光!】
这是弹幕最后一次出现。
之后,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23
十年后。
我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我爸身体硬朗,每天去公园遛鸟,下棋,过得比谁都滋润。
我没有再婚。
顾延的背叛,给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我以为,我会这样一个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直到那天,我的画展上,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修长。
他站在我最大的一幅画面前,看了很久。
那幅画,画的是一个桥洞,和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
画的名字,叫《依靠》。
他转过身,朝我走来。
周围的人,都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的五官,长开了,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变得英俊,深邃,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可那双眼睛,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漆黑,深不见底。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弯下腰薄唇轻启。
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独奏。
姜谣,我回来了。
24
他叫沈寂。
他不再是那个说话都含糊不清的小哑巴了。
他成了真正的,一手遮天的大佬。
这十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我以为他早就忘了我。
他却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
他包下了整个餐厅,为我一个人庆生。
他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所有不经意间说过的喜好。
他说,他在国外一直在关注我的消息。
他买了我的每一幅画。
他说:你的画里,有我。
我无法否认。
我的很多画,灵感都来源于那段亡命天涯的日子。
他是我的缪斯,也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开始追求我。
用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方式。
他会出现在我的画室,我的家,我去的每一个地方。
他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笨拙地给我吹头发。
他会像个孩子一样,跟我撒娇,要我抱他。
也会像个成熟的男人,为我挡掉所有的风雨。
我手足无措。
我大他八岁。
在我眼里,他始终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孩子。
可他却说:你才是我的孩子。
姜谣,这十年我拼命长大,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25
我还是拒绝了他。
沈寂,我们不合适。
我说完,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放弃。
他却突然笑了。
不合适
他逼近我,把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哪里不合适
是年龄,还是……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你还在意我当初被你绑架了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了报复顾延,阴差阳错地绑了我。我也知道,你看着我头顶的弹幕,吓得半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
你以为,那些弹幕,是哪里来的
他勾起唇,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那是我,写给你一个人的情书啊。
26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水泥墩,没有什么黑化的大佬。
一切,都是他为了留在我身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他也不是哑巴,只是不愿意跟那些伤害他的人说话。
他也不是被偷换,而是自己策划了一切,借着顾家的手,逃离了那个让他窒息的本家。
他有远超同龄人的智商和心机。
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我跟顾延的婚礼上。
他说,那天,我穿着白纱,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他对我一见钟情。
于是,他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他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赌你心软,赌你善良,赌你……会爱上我。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姜谣,我赌赢了。
窗外,阳光正好。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放弃了抵抗。
我紧紧地抱住他。
是啊,他赌赢了。
从我把他从那个雨夜的地下通道里背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赢了。
我的一生,都输给了他。
并且,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