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1.
我们是黄河边的捞尸队,每年都有不少人在黄河意外身亡。
捞尸前,我们要摆好贡果,点燃供香,在中指绑上红绳,确保安全。
从古至今流传着三不捞原则,一旦破坏规矩,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小师弟加入捞尸队,就说我封建迷信,纯是犯懒不想救人。
他看到竖起尸体非要去打捞,我拽住他,烧好香,念叨半天等对方尸体漂浮上来才去捞。
捞了三次没捞上来的尸体,他倔强上头非要去,我强硬按住他磕头后离开。
雷雨天,一个渔船出了意外,我挡在捞尸队面前,不许过去。
小师弟斥责我无视生命,说现在捞兴许还能活,要是晚点就剩尸体。
家属过来听到这句话,认定是我故意想捞钱才有的所谓三不捞原则,将我打个半死,拖拽到黄河边,将我丢下去,让我自生自灭。
我被暗流卷进去,生生溺亡。
重生后,我不管了。
……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在黄河里。
扑腾着回到岸边,微微喘息,就看见小师弟失望地上了岸。
他摘下氧气面罩：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捞三次还没捞上来
我脱掉装备,淡淡解释：
捞三次捞不上来,说明底下有东西勾着,这种时候要放弃。
听到我这句话,小师弟十分反感：队长,你不会又要说那些封建迷信的话吧
拜托,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迷信啊。
他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实力不行,非要怪在玄学上去,这种人怎么配做捞尸人这么神圣的职业……
捞尸队其他人听到这话,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不悦。
小师弟是专业大学毕业,懂得肯定比我们这些业余的多。
是啊,小师弟说没事就肯定没事,过会儿我们下水的时候再换个方向捞。
诶,程耀,你怎么把装备都脱了
见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
小师弟得意地冲我笑。
发现我把装备都脱掉,立马警惕起来：你不会又想像上次一样强行把我拖拽走吧。
程耀,你这是藐视生命！什么三不捞原则,纯粹就是你偷懒想多捞钱才想出来！遇见困难就退缩,真不知道你这种人为什么能当捞尸队的队长！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
我没跟他计较。
毕竟我们家族三代都做这种职业,经验丰富。
肯定是亲眼所见发生过危险,才会坚持秉承这些规矩。
因为黄河边几乎没啥捞尸人,我才远离家乡,跑这边组建捞尸队。
起初爸妈并不愿意。
因为黄河,是不论哪个捞尸人听了都会退缩的地方。
存在上千年,甚至黄河伸出的鱼,都吃过人肉和人骨。
下面更是不知道积蓄了多少怨灵,稍有不慎,就会被拉去当替死鬼。
上辈子我不想小师弟年纪轻轻就被拉去当替死鬼,立马拽他跪下,磕头上香。
这才保住性命。
却不想,他却以为我是胆小,故意多捞钱。
我淡淡道：因为黄河捞尸队就是我组建的,我不当队长,难不成你当
小师弟脸色微变。
立马有队员为小师弟说话：
哎呀队长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小师弟不也是为了家属着想吗
是啊,我们存在不就是为了给家属一个交代嘛,小师弟也是心急才说了不好听的话。
队长你没上过大学迷信点很正常,小师弟可是专业毕业,跟我们都说了,捞不起来是有水草什么拽住了,水里我们使不上劲,很科学,过会儿我们再下去的时候换个方法。
我摸摸收起装备：哦。
第二章
2.
他们都呆了。
没想到我的反应竟然这么淡。
要按照以前,我早冷着脸呵斥他们必须跟我离开。
小师弟也觉得我奇怪,走过去拦住我：队长,你……不拦着我们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比我聪明,他们都信你,我为什么要阻拦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才不管呢。
他们不惜命,我得惜命。
小师弟脸色微变,心里觉得奇怪又说不出我什么。
但还是伸着手拦着我：你不能走,你是队长要是走了,家属谁来交代
你必须跟我们一块下水捞尸去。
我凉凉地抬起眼皮,奇怪问他：捞尸队虽然人不多,但除我之外还有七八个陪着你,交代应该不一定需要我吧
小师弟还是不允许我走,理直气壮地说：因为这具尸体很麻烦,所以几个师姐都得下水帮忙,既然你不下水,至少要在岸边陪着家属,避免家属激动。
感受到所有人注视我的目光。
我放弃挣扎。
反正我不下水。
行,你们商量,我安抚家属。
正好亲眼看着他们自食恶果。
闻言,小师弟得意地冲我笑笑,开始带其他队员一块商量如何把尸体捞上来。
下水前,他特意来到我面前,看似是来交代的,实则说出的话是：
程耀,你根本不配当这个队长,这个位置只有我合适。
我淡淡看着他：好。
我不介意退出队长这个位置。
小师弟怔住了,他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
前世的我脾气说不上大,但遇到事情脸色会黑下去,并且很严肃地训斥他们。
对于小师弟这种不尊重队长的行为,前世的我一定会不允许他下水。
并且严厉呵斥。
自从他进捞尸队以来,总说我封建迷信。
每一次说我都会跟他据理力争,话语就会重。
他一委屈,所有队员都认为是我的错。
渐渐地,整个捞尸队已经离心了。
这个捞尸队,我也不想要了。
其他队员叫他,他才回过神来,疑惑看我好几遍。
我抿唇,终究有点心软,提醒道：
打捞三次还没上来,底下不一定是水草勾着,我推荐你还是谨慎行事,不要下水。
听到我这句话,小师弟疑惑表情变成嘲讽：又来了又来了,你什么时候能不迷信咱们科学一点不好吗。
他不耐烦和其他队员一起下水。
我能够感受到黄河里有一部分磁场已经有点不好了。
不过跟我没啥关系。
我仁至义尽。
黄河翻涌,小师弟发现尸体一动不动,甚至没有随着河流蠕动。
他缓缓游过去。
一个师姐拦住他,打手势示意自己过去,让他在旁边指挥。
他们有一个小型对讲机,不是关键时刻尽量不用。
师姐到那边,瞬间被卷的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直接消失了。
有人在对讲机里大喊,不好,赶紧上去！有食人鱼上来了！
第三章
3.
小师弟担忧：可是,可是大师姐还没上来呢！
来不及了,赶紧快上岸,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他们害怕地爬上水面,发现比来的时候吃力不少,到水面后。
黄河水面疯狂涌动,使劲把他们往深处涌动。
岸上人发现,立马丢绳子和救生圈,这才把他们都拉上岸。
了解过后才知道其中一个队员已经牺牲。
这是捞尸队存在八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意外。
小师弟捂着脸哭：都怪我,死的应该是我呜呜呜……
其他队员赶过去安慰,劝他意外无处不在,不可能及时判断。
损失一名队员,家属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继续打捞。
他们揣着沉重的心回到了捞尸队住的宿舍。
所有人都吃不下去饭。
除了我。
小师弟看我吃饭这么香,气急败坏,用力拍桌子：程耀！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的！我们损失了一名队员！
我淡淡道：你们坏了规矩,这只是一个惩罚。
小师弟脸色一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大师姐是不是！
顿时全员看向我的目光都带有愤怒。
我被这个脑回路震惊到了：你怎么上的大学我是人又不是黄河,哪来的本事吞人命
知道为什么捞尸队自成立以来,队员从未出过意外吗就因为一直守着规矩。
是你……
小师弟烦躁地打断我：够了,这是意外,不要再拿你那套迷信理论找借口。
其他队员不爽地瞪我：
没错,以前就是运气好,这次运气不好而已。
大师姐都死了,你竟然还吃得下饭,你不配当我们的队长。
没错！你不配当我们的队长,就让二师姐当队长吧,你走吧！
我喜闻乐见,吃下最后一口包子,干脆道：
行,队长随你们谁来当,我今晚就走。
他们破坏了规矩,下次还不按照规矩办事捞尸的话。
所有人都会遭报应。
早划清界限,对我只有好处。
可我没想到,前世还需要两天才会来的雷雨天,立马来了。
窗外阴沉下去,雷雨交加,狂风大作。
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
一名家属闯过来哭着：不好了不好了,我家老头子坐船钓鱼,突然雷雨来了,他的船翻掉,这会儿人都不见了啊！求求捞尸队快点帮我老头子捞出来……
家属跪在门口,哭声凄惨。
小师弟心软,连忙把她领进来,询问情况,并快速做出判断。
让所有捞尸队的人都穿上装备,前往黄河。
第四章
4.
我秉承着该提醒就提醒,避免后续扯皮。
于是在他们穿装备的时候提醒：三不捞里,雷雨夜,是不能捞的。
毕竟之前损失了大师姐。
其他人一听,有点犹豫。
的确我管理捞尸队的时候,虽然步骤繁琐,多数是迷信。
但是,是真的没出现过意外。
我只脱手这么一回没管,就损了一名生命,他们也不保证下次会不会又出意外。
小师弟果然愤怒说出跟上一世一样的话：
程耀！你太过分了！
为了捞钱,搞出个三不捞原则就算了,毕竟已经是尸体。
可这次是活人啊,早点捞上来说不准还能活命,若这会儿不捞,就真的成尸体了！
你怎么能这么藐视生命呢！
家属的大娘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程耀,虽然你真的在黄河旁边帮助了很多人,可是老头子是我家里的支柱啊,没有老头我就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淡淡道：我已经不是捞尸队的一员了大娘。
单纯提醒一下,听不听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小师弟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实际上就在暗暗地威胁,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不把别人生命当回事的人！二师姐,我们走！
雷雨夜一点也不影响水下行动！
捞尸队里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信任小师弟。
我淡淡又提醒道：雷雨夜是上不了香了,但你们的红绳别忘记了。
提醒完,小师弟故意跟我作对,直接把中指红绳丢地上：
之前看你是队长才尊重你,听你话,现在你又不是队长,凭什么信你的话
其他人也纷纷丢掉了红绳,一副坚定听从小师弟的表情。
我打了打哈欠,不在意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重生一世,我才不会为了几个垃圾丢失性命。
不过我不打算放弃捞尸人这个行业。
当初爷爷去世前,说过一句话：
爷这辈子当捞尸人,一点都不后悔,旁人都觉得晦气,我却觉得神圣。
每次爷爷打捞起来一具尸体,就仿佛看到了浮出水面的真相,还有对活人欠亡人的交代啊……
自此,我坚定要当一个捞尸人,跟父亲学习如何打捞,规矩要怎么做。
所以,我不会放弃。
我会重新创建一支捞尸队。
继续为活人捞交代。
三个小时后,两名队员连滚带爬地跑回宿舍,浑身湿漉漉,双眸恐惧跪我面前：
队长……他,他们,他们都被暗流卷走,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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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5.
就在这时,桌上的对讲机突然有了声音。
喂喂喂喂喂队长,队长快带人来捞我们！我们被暗流卷到了海里！
程耀你回话啊！你肯定听得见不要装哑巴！
我淡淡瞥了一眼慌乱的队员。
发现这两名队员中指上有红绳。
这红绳救了他们一命,才没被暗流卷走。
而其他人虽然被暗流卷走,但毕竟有装备,一时间还不会死亡。
上一世我可是什么装备都没有的就被他们丢进黄河里。
暗流一卷,直接没命。
那种痛苦仿佛就在上一秒。
我忘不掉。
拿起对讲机,我慵懒道：我听得见,有什么事吗
小师弟急了：你什么意思听不见我们出事了吗！还不赶紧找人把我们捞出来！
我轻笑：不好意思,我一直秉承着三不捞原则,所以我现在不能捞你们。
你们坚持坚持吧。
我听见小师弟那头很生气,二师姐提醒小师弟要冷静,不要浪费氧气。
回来的是三师姐和五师姐。
四师姐生气道：都怪小师弟,非说现在能捞,不听队长的话,现在好了吧,我们都回不去了！
二师姐从中协调,安抚他们的脾气。
毕竟有装备,氧气也充足,只要他们能浮上去,不是问题。
关键问题是他们根本浮不上去。
他们也知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开始攻略我。
小师弟渐渐冷静下去：程耀,我知道是我的问题,应该听你的。
只要你救我们上来,以后我都听你的。
我觉得好笑：你听不懂人话吗,雷雨夜,不捞。
你！他缓缓地深呼吸,控制氧气瓶的氧气,我知道,我说话让你生气了,你现在在跟我置气。
只要你把我们捞上去,不就是队长这个位置吗,给你就是了。
以后都你来当队长可以了吧程耀,你辛苦组建的捞尸队,总不能一口气全损失了吧
我淡淡道：
谁说全损失了,你的三师姐和五师姐因为系了红绳,这会儿都在呢。
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四师姐更生气了。
都怪你小师弟！要不是你非说什么封建迷信不系红绳,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小师弟也生气：我是自己不系红绳又没逼着你们跟我一块不系！
再说了,一个破红绳就能保住性命胡说八道,我看就是程耀故意说的！
我也不争辩,把对讲机递给三师姐。
三师姐和五师姐连连肯定我说的是对的。
冲我磕头：对不起队长,都是我们的错,没听你的话非要去捞尸,好在有红绳保佑。
第六章
6.
四师姐气急败坏,冲小师弟一顿骂。
骂得很脏。
二师姐好一顿劝才劝好：行了,这时候对骂有什么用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被暗流卷去了哪里,赶紧想办法浮上去吧。
四师姐嚎叫：怎么浮啊！我身上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慢慢往深海里掉！根本上不去！越挣扎反而越厉害！
小师弟舒口气,咬牙,忍着屈辱对我说：
程耀,只要你救下我们,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是让我跪下也好,还是道歉,我都愿意。
甚至捞尸队全部听你话,你说什么就什么,赶紧把我们捞上去吧！
不然以后捞尸队都没人了,总不能就靠那两个人吧,我听说你捞尸队创建的时候费了很多东西,再组建会很费劲的。
我不甚在意：无所谓,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组建下一个捞尸队。
你！
瞄了一眼跪我面前的两个队员。
我忽然来了兴致。
我淡淡道：现在雷雨比较小了,我也是可以下水捞。
但是……
他们一听我能下水捞,呼吸都带上激动,但又有个但是有些担忧。
小师弟迫不及待：但是什么你想要多少钱
我淡淡说：不要钱。
你们分散各个地方,寻找起来就很麻烦,黄河这么大,暗流又不知道把你们扔去了哪里,氧气瓶里的氧气也不够我全部把你们都救上来。
所以我只能救下一个,你们自己考虑吧。
我说的也都是实话。
现在强行救,先确定位置,再下海捞。
氧气瓶根本不够我把所有人都救下。
他们也都明白过来,这是五选一。
小师弟咬牙：救我！一定要救我！我能帮助你很多事情,我是专业毕业生。
四师姐第一个暴躁起来：秦灼！你够无耻的！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结果最后直接抛弃我们四个了
我宁愿去死救二师姐也不要救你！
二师姐叹息,没说话。
其他几个人跟四师姐一块叽叽喳喳,怒斥小师弟。
小师弟嗤笑：你们这几个愚蠢的家伙,我跟你们好也是看在你们有本事,没本事我凭什么对你们好
程耀,都是男人,我们可都是男的啊,那几个娘们死了就死了！你不能抛弃我！
我挑眉,行吧,我努力哈。
只要你们能坚持住就好。
行了你们自己商量救谁吧,氧气瓶应该能维持两天左右,明天中午,我再救你们哈。
本来我的确不打算救。
可突然,我很想看他们狗咬狗。
第七章
7.
扭转换台,耳朵里终于清净。
我把目光落在三师姐和五师姐身上。
他们身上湿漉漉,眼里都是惊恐。
我提醒过你们,三不捞原则,是你们一次次破坏规矩。
黄河里的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活了上千年。
你们破坏规矩在他们眼睛里就是挑衅。
这都是应该承受的后果。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我让他们破坏规矩的。
暗流,又名海里龙卷风。
没把他们立马卷死,已经很温柔了。
如果我不救。
只会把他们疯狂往深海里卷。
深海里有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个食人鱼,都不是善茬。
一口尖锐牙齿,顷刻间就能咬碎一个成年男人的骨头。
他们凶多吉少。
他们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疯狂冲我磕头。
求我救救他们。
他们这是想到了平常我给他们讲述的故事。
很多故事也不是我亲眼所见,是爷爷亲眼所见,讲述给我。
我再讲述给他们。
虽然有的没亲身经历,但我一直秉承着尊重。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不主动挑衅,都不会有事。
毕竟还想看到他们狗咬狗呢。
我起身,对他们说：帮我准备东西,我就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对了,多困都不能睡觉哦。
两个人疯狂点头。
我说了准备什么,他们不到三小时就准备出来。
我扫了一眼,都齐全了,质量也不错。
点点头对他们说：还是那句话,别睡觉。
雷雨明天会结束,你们带供香,贡果,磕九十九个头,念叨年少气盛,别跟你一般计较,最好要有其他人在旁边往黄河里面投猪肉。
最好整只猪,拴上很重的石头,当你们的替死鬼。
他们狠狠颤抖。
连连磕头,感谢我。
还说会当我一辈子的捞尸队队员。
我拒绝了。
我还会继续做捞尸人,招新人。
他们了然,眼底只剩后悔。
当我的队员,福利待遇真的很好。
只是时间有点不稳定,我给他们开的月薪高。
不忙的时候,还会让他们请假回家。
为了方便,我在黄河边建了房子,还请了打扫阿姨,保姆阿姨,还有厨师。
除了意外多的时候会忙到不可开交之外,其余时间很清闲。
平均一周最多也就捞两次。
剩余时间偶尔会跟随我一块去帮黄河怨灵超度超度,多上香,烧钱。
平复黄河里的怨气。
一晚上我都在思考到底要去哪里继续组建捞尸队。
寻找捞尸队队员这件事真的很费精神。
第八章
8.
要不我回家得了。
反正爸妈也不希望我在外面很久。
这么多年我都没回去,这时候回去他们一定很开心。
我连夜订了机票。
打算把他们捞上来就离开。
两个队员很听话,顶着黑眼圈,带家里人在黄河边磕九十九个头。
额头都磕出鲜血,家里人劝都不敢劝。
而昨天发生的事情,传到了附近村庄所有人的耳朵里。
之前老头死亡的家属都不敢指责我。
我站在黄河边,处理好东西,开始点香。
这些年我给黄河不少好处。
这点面子他们还是愿意给的。
点燃了五根香。
香分别冲向五个地方。
这是他们的位置,到时候向下寻就好。
我不急救。
让他们多感受感受痛苦才是。
转身好多人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懊悔万分。
捞尸队加上小师弟一共八个人。
损失大师姐还剩七个人,外加这两个活下来的家伙。
也就说,昨晚损失了五个人。
四个队员的家长疯狂磕头,只求我们能想办法捞他们的孩子。
求求你了程耀,那件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是我们孩子自己愚蠢,不信你。
那也是那什么小师弟蛊惑的啊,跟我们孩子真的没关系。
求求你救救我们孩子吧。
是啊,他们有氧气瓶,就算被暗流卷走,这会儿只要快点捞肯定能活着。
我劝他们,我会救的,你们帮我点忙,不然凭我一个人没办法捞上来。
这么说也是防止他们给我找麻烦,反而让我出事。
他们一听我会救他们的孩子,格外听话。
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多久,小师弟爸妈捧千金跪我面前。
求求你,捞一捞我们的儿子吧！
看到这一堆的千金,我扬起眸子。
几乎没啥犹豫说：这千金我要了,但你不能给我,而是捐出去。
就当是为你们儿子积攒功德了,下午我会捞,这期间,你们都要站在黄河边,烧东西,供香,扔肉。
接下来我会说一下步骤,你们要听清楚,要是破坏了规矩,出了问题,别怪我。
他们极其认真。
眼看时间差不多,我带上装备,同时指挥其余临时找的四个人。
系上红绳后,顺着我指定的地点,向下捞。
长达两个小时后。
五个人逐一被捞上来。
小师弟因为愤怒吸氧比较多,导致氧气少,上来的时候有点迷糊。
快速吸氧,回过神发现其他四个人都被救上来,纷纷仇视看着他。
他立马明白过来,指着我：
程耀！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第九章
9.
我摘掉装备,耸肩：什么故意的我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救下来有错了
其他四个人听到这话,直接冲到小师弟面前,狠狠揍一顿。
小师弟爸妈各种阻拦。
但失败了。
因为其他家长知道了什么情况,听说小师弟竟然让我不要救其他四个人。
愤怒把小师弟爸妈也暴揍得鼻青脸肿。
没记错的话,上一辈把我丢黄河这件事就是他爸妈从中掺和蛊惑众人。
还是他爸妈笑着把我丢进黄河里。
接下来发生什么,我没再管。
打了辆车,从黄河离开了。
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飞机,上飞机彻底轻松了。
有关于曾经的手机号我全部扔了。
打算迎接新的生活。
当我下飞机回到家时,看到爸妈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前世死得突然,甚至没来得及跟爸妈交代遗愿。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死掉了,该多无助啊
越想越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爸妈都被我弄得哭笑不得。
你说说你,又不是见不到,这么哭做什么啊。
就是,弄得你妈我都心里难受了,好了好了别哭了,终于回家了,以后还走不
我摇摇头,哑着嗓子：不走了,以后都在这里了。
爸妈开心极了。
爸爸碎碎念着最近发生的新奇事情。
还劝我要不要别干这件事了,家里都没人喊相亲的。
毕竟从古至今这个职业都怪晦气的。
我摇摇头：本来就没人愿意做,我再不做,就真的没人替那些亡人交代了。
爸妈不再劝什么。
妈妈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至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喊吃饭了,才依依不舍擦着眼泪。
回来就好……她声音发颤,儿啊,你不知道,前几天妈老做梦,梦见你出意外了。
我想打电话给你,但你爸说不能耽误你,不能给你制造焦虑。
如今看到你回来,我真开心。
我心一怔。
垂眸懊悔。
可能是妈妈梦见前世的我了。
毕竟母子连心。
我咧开嘴笑：你儿子命硬得很,肯定不会出事的。
一看你就是看稀奇古怪的看多了,胡思乱想。
妈妈破涕为笑。
跟爸妈开心吃饭的时候。
从电视里看到了新闻。
说黄河边上又有一家三口意外身亡。
我顺着镜头看去,发现是小师弟的一家三口。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跟我没关系。
重生后,我只想好好过自己日子。
在自己家乡里继续当捞尸人,继承祖业。
因为意外频发,国家每天都宣传黄河的恐怖事情。
黄河边出事的概率比以前少多了。
而我,也继续在家乡里做我的捞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