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斩断婚契后,前道侣的宗门祥瑞师妹林月瑶崩溃了。
她含泪挡住我的山门：
就算你已是废人,但你毕竟护了师兄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你留下,继续助我一起让青云宗万古长青！
我拂开她的衣袖,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我天生是无垢灵体,能为缔结婚契之人承受一切凶险。
前世,我替道侣顾长渊承受了他师妹所有逆天机缘带来的伤害,助他从一介普通弟子登临首席之位。
可林月瑶每一次寻得宝物,代价都由我来偿还！
她找到上古丹方,我就被丹毒侵体,灵根枯萎；
她发现绝世剑诀,我就被剑气反噬,经脉寸断。
顾长渊却只说我资质不佳,心魔缠身。
直到我被侵蚀得神魂即将溃散,他却联合林月瑶将我引入炼丹房,抽干我最后一丝灵力,只为助他炼化林月瑶找到的九幽冥火。
看他那副淡漠无情的神色。
我燃尽残魂,逆转时空。
再睁眼,回到了林月瑶刚被发现是气运之女的这一天！
1
晚晴,你快运功施法！我师尊他快撑不住了！
顾长渊紧攥我的手腕,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双眸中布满了血红。
上一世,便是今日,顾长渊的师父,青云宗宗主在炼制一枚关键丹药时失败,真元逆流,有性命之忧。
也正是今日,林月瑶发现了自己能够引动天地气运的天赋。
她一句祈愿宗主仙体安康,宗主奇迹般地平息了体内暴动的真元。
而我,则在返回洞府的路上,体内灵力陡然失控,从此留下了经脉刺痛的顽疾。
宗门丹师束手无策。
唯有我心底明了,我为我深爱的顾长渊,承接了林月瑶祈愿气运的第一次伤害。
见我默然不应,顾长渊的母亲,宗门长老苏媚冲了过来,狠狠将我推开。
都是你这个废物！自从你修为停滞,长渊身边就没一件顺心事！
现在宗主危在旦夕,你还杵在这里,是想眼看我们青云宗根基动摇吗
我被她撞在冰凉的石壁上,五脏六腑都感到了震荡。
我漠然注视着这对前世亲手将我推入丹炉的母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的语气平淡。
顾长渊怔住了,他未曾料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竟会是这般反应。
晚晴,你的灵体不是能净化万物吗你为宗主祈福,他定然能化险为夷！
他以为我的体质是天赐的辅助。
他却不知,我那为道侣转移道伤的秘法,是我此生最大的诅咒。
重活一世,这条毁灭之路,我不会再踏足。
正对峙间,林月瑶一袭白衣,泣不成声地奔来。
长渊师兄,长老,宗主他怎么样了
她面上泪痕点点,眼底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藏着难以压抑的期盼。
她已然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的天赋。
苏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林月瑶。
月瑶,你总算来了！你宗主师伯他……他……
林月瑶反握住苏媚的手,目光决然地望向丹阁紧闭的大门。
她闭目凝神,双手在胸前结印,弟子林月瑶,诚心祈愿,望天地垂怜,助宗主恢复安康,修为稳固！
她祝祷方毕,丹阁的石门轰隆一声向两侧滑开。
大丹师步出门口,揭下面罩,满面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神迹,当真是神迹！宗主逆乱的真元突然间尽数平复了！
苏媚与顾长渊喜出望外,急忙冲入阁内探望宗主。
林月瑶骄矜地抬起雪白的颈项,向我投来一抹示威的眼神。
然而就在此刻,方才还满心欢喜的顾长渊,发出一声痛哼。
他按住自己的丹田,面色骤然转为青白,额角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的灵力……在冲撞经脉……
他软倒在地,身躯蜷曲如虾。
苏媚和林月瑶全都骇然失色。
渊儿！
长渊师兄！
我静立原地,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心。
那里曾有一枚朱红的秘法烙印,此刻已然黯淡无光。
我望着他们手忙脚乱的丑态,出声道：
我天生无垢灵体,能为缔结秘法之人,转移修行路上的一切伤害。
林月瑶的祈愿,撬动了不属于她的气运。
从前,那份代价,是我在偿还。
我稍作停顿,视线落在顾长渊扭曲的面容上。
但现在,顾长渊,我不再爱慕你了。
同心秘法已废,伤害的反噬,自然由你们这些受益者来承担。
我的言语如同一道九天惊雷。
林月瑶的脸颊瞬间失了血色,她无法理解地望着我,又望向痛苦的顾长渊。
苏媚反应过来,状若疯魔地朝我扑来。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是你暗害了我的渊儿！
我轻巧地侧身避开,任由她扑倒在地,姿态狼狈。
是你选的,不是吗
我俯视着她,眼里不存一丝暖意。
是你亲口说,我是废物。现在,我这个废物,不再为你们遮风挡雨了。
你们的好运,得自己付出代价。
2
顾长渊的经脉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修为失控的惊惧却烙印进了他的神魂。
他审视我的目光,由轻蔑转为了深深的忌惮。
宗主康复之后,青云宗立刻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
作为护山大阵能量来源的主灵脉,其灵气开始迅速枯竭,整个宗门摇摇欲坠,距离大阵失效只剩下时间问题。
上一世,林月瑶一句我愿宗门气运昌隆,让宗门在后山意外勘探出一条新的富矿灵脉,化解了危机。
而我,被剥夺了内门弟子身份,多年积攒的修炼资源被搜刮一空,还背负了看守思过崖的苦役。
我在寒潭边苟延残喘,他们在庆功宴上志得意满。
这一次,他们再次将我堵在了藏经阁的门前。
宗主亲自驾临,姿态显得颇为温和。
晚晴,先前是苏长老和长渊鲁莽了,本座代他们向你致歉。
你与长渊毕竟多年的情分……
我截断他的话。
宗主,我与顾师兄的缘分已尽。
宗主的面色微微一沉。
苏媚在一侧厉声呵斥：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宗主与你和声细语,你莫要不识好歹！
顾长渊拦住他的母亲,眼神晦暗地凝视着我,声音沙哑。
晚晴,只要你肯……肯再与我重结秘法,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不是一直想参悟那部《太上忘情诀》吗我把它给你,让你做我唯一的道侣！
他以为大道和情爱是可以交换的物品。
我只感到无尽的荒谬。
林月瑶躲在他们身后,用怯弱的眼神望着我。
见我心如铁石,她银牙一咬,仿佛做出了天大的牺牲。
她再次阖上双目。
我愿为宗门分忧,助宗门寻得新的灵脉,重振声威！
她话音刚落,宗主的传讯玉简就亮了。
是勘探堂的堂主。
宗主！天大的喜讯！我们在后山的断龙崖下,发现了一条从未被记载过的极品灵石矿脉！
宗门三人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傲慢与轻蔑,仿佛在宣告没有你,我们照样可以。
我平静地望着他们,等待着那必然会降临的业障。
3
果然,勘探堂主的下一句话,让他们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
但是……宗主,那矿脉深处,似乎镇压着一道上古妖王的残魂封印,如今封印因为矿脉被触动而出现了裂痕！
而且,因为煞气外泄,我们宗门药田里的所有灵植,一夜之间全部枯萎了。
一条极品灵脉,转瞬变成了催命的符咒。
宗主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气血攻心。
苏媚指着林月瑶,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月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
不……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气运的反噬,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等价交换。
它会用最吊诡,最恶毒的方式,让祈愿者付出报应。
你想要灵脉,它就给你一条带着诅咒的灵脉,让你跌入更深的绝望。
苏媚终于寻到了迁怒的出口,她突然转身,灵力汇于掌心,便要朝我拍来。
定是你这妖女在背后作祟！
顾长渊却骤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我,其中再无半分恳求,而是近乎冰冷的算计。
母亲,住手！
我们还用得到她……必须让她为宗门净化煞气！
林月瑶吓坏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天赋会招来灾祸。
她迫切需要证明自己。
当晚,她在自己的洞府中,对着一本古籍小声祝祷。
我希望得到古籍中记载的静神香,以安抚大家受惊的神魂。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只仙鹤便衔着一个古朴的香盒飞入,盒中之物与典籍描述别无二致。
林月瑶如同抓住了一根浮木,得意地向宗门宣告：
看！我的气运没有问题！那只是个巧合！
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林月瑶,立刻点燃了那份灵香。
午夜,四人的洞府内同时传出惊叫。
四人齐齐心魔入侵,在幻境中互相厮杀,灵力大乱。
宗门丹师的诊断是,那灵香之中,被混入了一丝能引动心魔的域外天魔气息。
躺在病榻上,宗门诸人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与怨恨。
他们终于意识到,没有我这个无垢灵体,林月瑶的每一次祈愿,都是在为宗门招来横祸。
4
从疗伤中恢复后,青云宗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不敢再让林月瑶随意祈愿。
但我明白,他们绝不会甘心失败。
借着查阅典籍的机会,在执法堂与向来铁面无私的钱长老偶遇。
钱长老为人耿直,最重宗门法度。
我故作忧虑地开口。
钱长老,弟子最近有些惶恐。
不知为何,月瑶师妹似乎福缘深厚,心有所想,事皆能成。可每次她获得机缘后,宗门总会伴随一些不大不小的灾祸。
上次是宗主丹毁,这次是妖王煞气,都太过蹊跷。
我的语气里满是为一个普通弟子的不安,仿佛真的在为宗门安危挂心。
钱长老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竟有此事
我点点头,轻声一叹。
或许是弟子多虑了。只是觉得过于巧合,心中难安。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只需静待它生根发芽。
数日后,决定未来百年资源分配的三宗会武正式开始。
他们的死对头,玄火宗,这次出了一位绝世天才,夺魁呼声最高。
青云宗因灵脉被污,本就元气大伤,若是再输掉会武,便真要沦为三流宗门了。
会武台上,眼看玄火宗的天才弟子即将上场进行最后一战,青云宗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顾长渊和宗主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林月瑶身上。
林月瑶的面色煞白,嘴唇紧紧地抿着。
在顾长渊近乎命令的眼神逼视下,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豁出去了,压着嗓子,用神念发出一道恶毒的祈愿。
我愿玄火宗的李炎在突破时心魔爆发！输掉这次会武！
愿望刚下,赛场外忽地传来一声巨响和惊呼。
一名弟子慌张来报,在玄火宗驻地高声禀告。
玄火宗的长老脸色剧变,灵力险些失控,当场宣布他们的天才弟子因突破失败而退赛。
青云宗,不战而屈人之兵。
顾长渊和宗主几乎要纵声长笑,脸上是死里逃生的狂喜。
可他们的喜悦还未传达到眼底,宗主的身份令牌就疯狂闪烁起来。
是留守宗门的内务总管,声音带着哭腔。
宗主！大事不好！我们藏经阁外层的防御禁制不知为何突然失效！
所有弟子都在抢救功法玉简,现场一片大乱！
最关键的是,存放着我们镇派功法原本的那个密室,在混乱中被震裂了！功法原本……恐怕已经毁了！
一个天降的胜利,伴随着一个灭顶的灾难。
他们赢了会武,却可能失去了传承的根本。
气运的反噬,再一次用荒诞而精准的方式到来。
会武散场后,我在山门外恰巧遇上了钱长老。
他也全程观摩了会武,目睹了所有变故。
他拦住我,面色无比凝重。
苏晚晴,你说得没错,那个林月瑶,当真是个祸源！
方才玄火宗弟子出事,是因为他强行突破境界,险些身死道消。可紧接着,我们宗门的藏经阁就出事了。
这哪里是祥瑞,这分明就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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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宗主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那是一种混杂了恐惧、愤怒与悔恨。
那双曾充满威严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机,死死地钉在林月瑶身上。
是你。
是你毁了宗门的根基！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碎石。
林月瑶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不……不是我！宗主！我只是想为宗门赢下会武！
我没有想过会这样！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试图博取同情。
可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她的眼泪心软。
苏媚像一头发了疯的母兽,一把揪住林月瑶的衣襟。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你还我儿的前程！还我青云宗的未来！
她疯狂地撕扯着,将所有的怨毒都发泄在林月瑶身上。
顾长渊站在一旁,脸色铁青,身体僵直。
他看着乱作一团的母亲和师妹,又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凝重的钱长老,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乞求,有怨恨,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慌。
他终于明白,失去了我,他和他的宗门什么都不是。
他以为的气运,不过是包裹着剧毒的蜜糖。
钱长老上前一步,声若洪钟。
宗主！如今藏经阁被毁,镇派功法失传,此事必须给全宗门一个交代！
林月瑶身为罪魁祸首,必须严惩！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代表了宗门法度的威严。
宗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挣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绝。
来人！
将罪徒林月瑶,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两名执法堂弟子应声而出,架起瘫软如泥的林月瑶。
林月瑶不敢置信地看着宗主,又望向顾长渊,发出凄厉的尖叫。
师兄！救我！长渊师兄！
顾长渊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能救,也不敢救。
他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林月瑶被拖走时,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平静地回望着她。
不。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宗主处理完林月瑶,疲惫地转向我,姿态放得极低。
晚晴……之前是本座糊涂了。
现在宗门大难临头,还请你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出手相助。
只要你能净化妖王煞气,让灵脉恢复,你想要什么,本座都可以给你。
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宗主忘了么
我只是一个修为尽废的废物。
一个废物,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将苏媚曾经骂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苏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欲绝。
顾长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
晚晴,不要这样……
我知道错了,我们都知道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们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我打断他,唇角冷笑。
像以前一样,让你和你的宗门享受着好运,让我来承担所有的痛苦和代价
顾长渊,你凭什么觉得,你还配
我的话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面如死灰。
是啊。
他凭什么呢
他亲手将我推入深渊,又凭什么要我回头去拯救他
我不再看他们绝望的脸,转身向藏经阁的废墟走去。
钱长老跟了上来,低声问我。
苏弟子,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脚步未停,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办法自然是有的。
但不是现在。
要让他们真正懂得什么叫绝望,他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忏悔。
钱长老浑身一震,看着我的背影。
他知道,这场清算,才刚刚开始。
青云宗的苦难,也才刚刚开始。
6
镇派功法失传的消息,在整个青云宗迅速蔓延。
宗门上下人心惶惶,许多弟子开始考虑另寻出路。
一个宗门的根本,就是传承。
失去了根本,青云宗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宗主和苏媚想尽了办法,甚至派人去水牢里折磨林月瑶,逼她再次祈愿,希望能找回功法原本。
可林月瑶已经被吓破了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动用她的能力。
每一次祈愿带来的反噬,都让她痛不欲生。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明白,她的祈愿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再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他们不再伪装,脸上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宗主堵在我的洞府门口,声音阴冷。
苏晚晴,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与长渊重结秘法,为宗门净化灵脉,否则,休怪本座不念旧情！
苏媚更是直接拔出了剑。
要么你乖乖听话,要么我就先废了你的四肢,再慢慢炮制你！
顾长渊站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为了宗门,为了他自己,他默许了这种暴力。
宗主这是要公然违背门规,对同门弟子下手吗
钱长老,您都看到了吧
我话音刚落,钱长老的身影便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如水。
宗主！苏长老！你们要做什么！
宗主和苏媚的脸色一变。
钱长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长老冷哼一声。
我若不在这里,又怎会看到你们如此目无法纪的一幕！
苏晚晴现在是我执法堂重点保护的弟子,谁敢动她,就是与我执法堂为敌！
宗主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执法堂在宗门内地位超然,即便是他这个宗主,也不敢轻易得罪。
钱长老,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和晚晴商量一下……
商量
钱长老的目光如电,扫过苏媚手中还未收起的剑。
拔剑商量吗
苏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收回长剑。
顾长渊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
钱师伯,家母和师尊也是一时情急,毕竟宗门如今……
闭嘴！
钱长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宗门沦落至此,是谁的过错,你们心中有数！
当初你们将苏晚晴逐出内门,百般羞辱之时,可曾想过有今天
现在走投无路了,又想用强权逼迫她牺牲自己来拯救你们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钱长老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们心上。
宗主三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被驳斥得体无完肤,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钱长老说的,句句是实。
最终,他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我向钱长老行了一礼。
多谢钱长老解围。
钱长老摆摆手,叹了口气。
你护住了宗门的法度,我护住你,是应该的。
只是,他们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我微微一笑。
我知道。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空来找我麻烦了。
钱长老一愣。
此话怎讲
我遥望着后山的方向,那里是妖王残魂封印的所在。
灵脉的煞气,快要压制不住了。
真正的灾难,马上就要降临了。
7
我的话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第二天就应验了。
断龙崖下,那道上古妖王的封印,裂痕骤然扩大。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冲天而起,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盘踞在青云宗的上空。
整个宗门的灵气都被污染了,变得狂暴而驳杂。
修为低微的弟子,当场就灵力逆行,口吐鲜血。
就连长老级别的人物,也感到胸闷气短,运功都变得晦涩困难。
宗门的护山大阵,在煞气的侵蚀下,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青云宗,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宗主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宗主！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加固封印！
可我们的镇派功法失传,根本没有能够净化这种级别煞气的法门啊！
难道,我青云宗今日就要毁于一旦吗
众长老吵作一团,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宗主！大喜事！大喜事啊！
宗主正在气头上,怒喝道。
宗门都要亡了,何来喜事！
那弟子却激动得满脸通红。
林月瑶！是林月瑶在水牢里顿悟了！
她说她心有所感,写下了一部功法,声称可以镇压妖王煞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宗主和苏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难道,林月瑶的气运,又回来了
他们立刻将林月瑶从水牢里提了出来。
林月瑶虽然形容枯槁,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她献上了一卷刚刚写就的玉简。
宗主,弟子罪孽深重,幸得苍天垂怜,于绝境中悟得此《血魔镇魂诀》。
此法可引动修习者自身精血,化为至阳之力,必能镇压妖王煞气,还宗门一个朗朗乾坤！
宗主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之色。
玉简上记载的功法玄奥无比,充满了上古的气息,似乎真的威力无穷。
好！好！好！
宗主连说三个好字。
月瑶,你当真是宗门的福星！先前是本座错怪你了！
他立刻下令,让顾长渊带领一众内门精英弟子,立刻修习这《血魔镇魂诀》,前往断龙崖镇压妖王。
苏媚也喜极而泣,拉着林月瑶的手,仿佛看到了救星。
月瑶,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林月瑶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骄矜得意的神色。
她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仿佛在说,看到了吗就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拯救宗门。
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上演这出可笑的闹剧。
血魔镇魂诀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道功法。
他们以为这是救命的稻草,却不知,这是我为他们准备的,通往地狱的快车。
前世,林月瑶也曾找到过一部类似的功法。
那功法的确能暂时镇压煞气,但代价是,修习者的神魂会被魔气侵染,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血魔。
上一世,是我替他们承受了这份代价。
我被魔气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们却拿着功法去邀功。
这一世,这份机缘,该由他们自己来享用了。
看着顾长渊带领着一群兴奋的弟子,奔赴断龙崖。
我知道,青云宗的末日来了。
8
断龙崖下,血光冲天。
顾长渊和一众弟子按照《血魔镇魂诀》的法门,引动自身精血,化作一道道血色符文,打向妖王封印。
那冲天的煞气,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制了下去。
整个青云宗的弟子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林师姐威武！《血魔镇魂诀》天下无敌！
宗主和苏媚站在山巅,看着被重新压制下去的煞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林月瑶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有我,在人群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那些功臣们。
我看到,顾长渊和那些修习了血魔诀的弟子,眼底都开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
他们的气息,也变得暴戾而嗜血。
魔气,已经开始侵染他们的神魂了。
当晚,庆功宴上。
顾长渊喝得酩酊大醉,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晚晴,你看。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
我顾长渊,天生就该是人中之龙,我能带领青云宗走向辉煌！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负和炫耀。
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吗
那可要恭喜你了。
我的冷淡让他感到一阵恼火。
苏晚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是嫉妒！嫉妒月瑶能帮我,而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
我告诉你,等我彻底炼化了血魔之力,登临巅峰,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他面目狰狞,眼中的红光愈发明显。
我不再理会这个被魔气冲昏了头脑的疯子。
第二天,惨剧便发生了。
一名修习了血魔诀的内门弟子,在与同门切磋时,突然失控。
他状若疯魔,招招致命,竟活生生将自己的师弟撕成了碎片。
执法堂弟子赶到时,他正趴在尸体上,啃食着血肉,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整个宗门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类似的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
所有修习了《血魔镇魂诀》的弟子,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失控迹象。
他们变得易怒、嗜血、残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恐慌,再次笼罩了青云宗。
宗门丹师们束手无策,他们发现,这些弟子的神魂,正在被一种霸道无比的魔气侵蚀,根本无法逆转。
《血魔镇魂诀》,根本不是什么救世功法,而是一部引人入魔的邪功！
宗主和苏媚,以及所有长老,全都傻了眼。
他们费尽心机得来的希望,转瞬间变成了更深的绝望。
林月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顿悟出的功法,竟然是这种害人的东西。
她成了整个宗门的罪人。
愤怒的弟子将她的洞府围得水泄不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而作为领头修习邪功的顾长渊,情况最为严重。
他的修为虽然在魔气的催动下暴涨,但心性也变得扭曲不堪。
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清醒时,他会抱着头痛苦哀嚎,悔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癫狂时,他会双目赤红,见人就杀,连他母亲苏媚都险些丧命于他剑下。
他终于意识到,这所谓的机缘,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用自己的未来,换来了一时的强大和更长久的痛苦。
他跪在我的洞府外,苦苦哀求。
晚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只要你肯救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当牛做马都行！
他哭得声嘶力竭,额头都磕出了血。
我只是隔着洞府的石门,冷冷地听着。
直到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我才缓缓开口。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地狱的滋味,你就好好品尝吧。
我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眼中的理智彻底被疯狂所取代。
青云宗的首席大弟子,彻底沦为了一个被魔气操控的傀儡。
9
青云宗的内乱,很快就传到了外面。
尤其是他们的死对头,玄火宗。
玄火宗宗主本就因自家天才弟子被废一事耿耿于怀,如今听闻青云宗自食恶果,更是幸灾乐祸。
他立刻派遣了大量探子,潜入青云宗地界,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青云宗内,情况已经彻底失控。
那些被魔气侵染的弟子,在宗门内肆意破坏,屠戮同门。
宗主和剩下的长老们,只能勉强组织起一部分清醒的弟子,进行抵抗。
整个青云宗,变成了一座血腥的战场。
昔日仙气缭绕的宗门,如今尸横遍野,哀嚎不断。
苏媚为了保护自己彻底疯魔的儿子,也被其他长老打成重伤,修为尽废,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
她躺在残破的宫殿里,看着外面血流成河的景象,眼神空洞,状若痴呆。
她心心念念要光耀门楣的儿子,成了宗门的灾祸。
她引以为傲的宗门,正在走向毁灭。
她毕生追求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林月瑶的下场更为凄惨。
她被愤怒的众人从洞府里拖了出来,废去了修为,打断了手脚,像一条死狗一样扔在广场上。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对她唾骂一口,甚至拳打脚踢。
她从云端的宗门祥瑞,跌落至泥潭里的过街老鼠。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她日日夜夜都在悔恨和惊恐中度过。
而我,则在钱长老的庇护下,安然待在执法堂的后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钱长老看着宗门惨状,数次欲言又止,想请我出手。
但我都只是摇头。
时机未到。
他们的债,还没有还清。
终于,玄火宗等到了他们想要的机会。
在探明青云宗已经虚弱到极点后,玄火宗宗主联合了另一个与青云宗有仇的宗门,碧水阁,组成联军,大举来犯。
攻破青云山,活捉青云老道！
为李炎师兄报仇！
两大宗门的联军,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青云宗山门之外。
本就岌岌可危的护山大阵,在他们的合力攻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轰的一声,彻底破碎。
杀声震天。
玄火宗和碧水阁的弟子,如潮水般涌入了青云宗。
青云宗的弟子们本就在内乱中筋疲力尽,如何抵挡得住两派联军的攻击。
一时间,宗门内血光更盛。
青云宗宗主看着山门被破,敌人长驱直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知道,青云宗,完了。
他披头散发,手持长剑,冲入敌阵,状若疯虎。
我跟你们拼了！
然而,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很快便被玄火宗宗主和碧水阁阁主联手击败,生擒活捉。
绝望之际,他看到了远处山巅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是我。
我终于从后山走了出来。
他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苏晚晴！救我！救救青云宗！
我把宗主之位传给你！我把一切都给你！
只要你肯出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哀求。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林月瑶,一定不会将我这个真正的瑰宝弃之如敝屣。
可惜,没有如果。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怜悯。
现在才来求我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10
玄火宗宗主顺着青云宗宗主的目光,也看到了我。
他眉头一皱,对这个陌生的女弟子感到有些疑惑。
你是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步从山巅走下。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我身上弥漫开来。
那些正在厮杀的弟子,无论是青云宗的,还是玄火宗、碧水阁的,都感到一阵心悸,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连那些已经疯魔的血魔军,也像是遇到了天敌,发出了不安的低吼,步步后退。
顾长渊也看到了我。
他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和挣扎。
晚……晴……
他喃喃地吐出两个字,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但我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被俘的青云宗宗主,和奄奄一息的苏媚,以及广场上那个不成人形的林月瑶身上。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懂得什么叫绝望。
现在,你们懂了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青云宗宗主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悔恨。
苏媚浑浊的眼神里,流下了两行血泪。
林月瑶在地上蠕动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诅咒。
他们懂了。
他们终于懂了,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愚蠢和恶毒。
玄火宗宗主感到了一丝不妙。
装神弄鬼！给我拿下她！
他一声令下,数名玄火宗长老同时向我扑来。
我只是抬起了手。
轻轻一挥。
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
那几名长老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惨叫着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修为尽废的弟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玄火宗宗主和碧水阁阁主脸色大变,他们从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远超他们的,甚至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力量。
你……你到底是谁
我终于将目光转向他们,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林月瑶的祈愿,会给青云宗带来灾祸吗
你们以为那只是气运的反噬
我摇了摇头。
错了。
那不是反噬。
那是偿还。
我抬起手,掌心那枚曾经黯淡的秘法烙印,此刻重新亮起,却不再是朱红色,而是一种深邃如渊的黑色。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烙印中散发出来。
我天生无垢灵体,能转移道伤,自然也能转移业障。
我重生归来,斩断同心秘法的那一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前世替他们承受的所有道伤、所有痛苦、所有怨恨,凝结成一道永世不灭的业障诅咒,重新还给了他们。
林月瑶的每一次祈愿,都不是在撬动什么气运。
而是在激活我留在他们身上的诅咒,加速他们偿还业债的过程。
所以,你们看到的每一次反噬,都来得那么精准,那么恶毒。
因为那都是我前世,亲身体验过的绝望。
我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青云宗的幸存者们,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惊恐万状的表情。
原来,宗门的覆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他们欠我的债。
青云宗宗主、苏媚、林月瑶,三人更是如遭雷击,彻底崩溃了。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11
玄火宗宗主和碧水阁阁主听完我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这个女子,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简直闻所未闻。
你……你这个妖女！
我冷笑一声。
妖女
比起这些将同门推入丹炉,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伪君子,我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再理会他们,目光转向了断龙崖的方向。
出来吧。
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现身了。
我话音刚落,断龙崖下,那被压制的煞气再次冲天而起。
但这一次,煞气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披黑色甲胄,威严无比的身影。
上古妖王。
他竟然早已挣脱了封印,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
妖王的气息横扫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玄火宗和碧水阁的人更是吓得两腿发软。
妖……妖王！
妖王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礼。
属下黑曜,参见主人。
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堂堂上古妖王,竟然称呼我为主人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
起来吧。
前世,我被道伤和魔气折磨,神魂即将溃散之际,一丝残魂飘入了这断龙崖底。
正是这妖王黑曜,将我的一丝残魂护住,并耗费本源之力,助我逆转时空,得以重生。
作为代价,他与我签订了主仆契约。
所谓的封印裂痕,所谓的煞气外泄,都不过是我们联手演的一出戏。
目的,就是为了将青云宗,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深渊。
黑曜,这些入侵者,交给你了。
是,主人。
黑曜起身,转身面向玄火宗和碧水阁的联军,眼中迸发出残忍的光芒。
擅闯主人清修之地者,死！
他大手一挥,无边煞气化作万千利刃,铺天盖地而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玄火宗和碧水阁的联军,在妖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转眼间便被屠戮殆尽。
两位宗主,也被黑曜轻易擒下,废去修为,扔在了青云宗宗主的身边。
至此,三宗会武的三大宗门,一日之内,高层尽废。
整个战场,只剩下我和我的仇人们。
我一步步走向顾长渊。
他眼中的红光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晚晴……不要……
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
情分
我俯视着他,眼神冰冷。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
只剩下,血债。
我伸出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黑色的业障之力,从我掌心涌出,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啊——！
顾长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前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此刻都百倍千倍地在他身上重演。
丹毒侵体,灵根枯萎。
剑气反噬,经脉寸断。
魔气蚀魂,神魂撕裂。
最终,他的身体在极致的痛苦中寸寸崩解,化作了飞灰。
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我收回手,看向剩下的三人。
青云宗宗主,苏媚,林月瑶。
他们已经吓得屎尿齐流,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没有杀他们。
因为,活着,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黑曜,将他们三个,还有那些血魔,全部镇压在断龙崖下。
让他们永生永世,受煞气侵蚀之苦,为我青云宗死去的弟子,忏悔。
是,主人。
黑曜领命,将三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拎起,拖向了断龙崖。
12
青云宗的废墟之上,血腥味和煞气交织,一片狼藉。
钱长老带着少数未曾作恶的弟子,走到我面前,神情复杂。
苏……苏前辈。
他已经不敢再称呼我为弟子。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钱长老,青云宗已亡。
但传承不该断绝。
这些弟子是无辜的,宗门剩下的资源,就由你来分配,带着他们,另寻生路去吧。
钱长老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为青云宗保留一丝血脉。
前辈大恩,我等永世不忘。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充满了背叛和痛苦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晚晴。
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玄火宗那位被废掉的天才,李炎。
他竟然没死,只是修为尽失,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探究。
原来,是你。
我突破失败那日,感受到的那股恶意,原来是来自你。
我默认了。
你待如何
是想寻仇吗
李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如今只是个废人,拿什么寻仇
我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毁了我
我看着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片段。
前世,也有一场三宗会武。
也是这个李炎,意气风发,即将夺魁。
林月瑶许下恶毒的愿望。
而我,在遥远的思过崖寒潭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心魔之力反噬,险些当场身死道消。
那一次,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
我看着他,声音平淡。
没有为什么。
只能说,你的运气不好。
上一世,你欠我的,这一世,你还了。
我们之间,两清了。
李炎愣住了,他无法理解我话中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那股深不见底的怨念。
他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抬头望向远方,天空辽阔,云卷云舒。
去一个,没有纷争,可以让我安安静安心修炼的地方。
去走我自己的,通天大道。
说完,我不再停留,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天际。
李炎怔怔地望着我消失的方向,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像苏晚晴这样的女子,注定不属于这个小小的世界。
……
数年后。
修真界流传起一个新的传说。
一位神秘的白衣女帝横空出世,修为深不可测,手下更有一位上古妖王作为护法。
她行事随心,亦正亦邪。
她可以为了一时兴起,拯救一个濒临灭亡的小国。
也可以因为一言不合,覆灭一个传承万年的大宗。
无人知晓她的来历,无人知晓她的姓名。
人们只知道,她所到之处,万物臣服。
她的尊号,名为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