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家被嫌弃的二小姐,十八岁前,活得像姐姐苏瑶的影子。
家族秘闻,我们双胞胎中,一人天生福星高照,另一人则厄运缠身。
十八岁生日这天,祠堂法阵开启,父母要我将豪门婚约与旺夫命格,都让给自幼体弱的姐姐。
苏瑶泪眼汪汪地拉着我:念念,我替你去乡下受苦,你把好运让给我,好不好
我反手将她推上法阵中央的主位,笑着应允:姐姐,这次换我来爱你,好运都给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讥讽,却没看见我转身时,指尖掐断了法阵逆转的最后一根引线。
-------------------
祠堂里檀香幽冷,刺得我鼻尖发酸。
前世,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头顶繁复的血色阵法,听着父母和长辈们苦口婆心的劝说。
念念,瑶瑶身体不好,全靠你这旺夫命格冲喜了。
你姐姐嫁入顶级豪门林家,我们苏家才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信了。
我信了他们口中的姐妹情深,信了苏瑶替我受苦的鬼话。
结果,我被送到穷乡僻壤,日日劳作,食不果腹。而苏瑶,穿着高定礼服,挽着英俊的未婚夫林景臣,在电视上笑得风光无限。
我被村里的无赖纠缠,失足滚下山坡,摔断了腿。苏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只寄来三百块钱,附言让我不要给他们惹麻烦。
最后,我在一个大雪天,被活活冻死在四面漏风的破屋里。灵魂飘荡之际,我看见苏瑶戴着我那条本该属于我的,名为星河的钻石项链,对林景臣撒娇:老公,我那个乡下妹妹死了,真是晦气,总算甩掉这个累赘了。
那一刻,我才知,所谓的换命,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用我的命,去填她的运。
念念,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母亲不耐烦的声音将我从刺骨的回忆中拉回。
我抬眼,对上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父亲、母亲、家族的长辈,他们都围在苏瑶身边,嘘寒问暖,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而我,是那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苏瑶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脸色苍白,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念念,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真的好怕,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我不想死。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前世的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你别哭。
她以为我心软了,哭声渐收,拉住我的手,急切地说:念念,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等我嫁给景臣哥哥,一定会补偿你的!
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贪婪和得意,精准地刺痛了我。
我点了点头,在她和众人惊喜的目光中,扶着她,一步步走向法阵中央。
法阵是用朱砂绘成,繁复而诡异,中央的主位,光芒最盛。那是汇聚气运,承载福泽的地方。
而旁边那个暗淡无光的副位,则是献祭之位。
念念,你站旁边去。父亲沉声命令道,语气里是理所当然的偏爱。
苏瑶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正要从我手中挣脱,迈向主位。
我却猛地用力,在她错愕的尖叫声中,一把将她推了上去。
姐姐,这次换我来爱你,好运都给你。
我站在她面前,逆着光,笑得温柔又残忍。
她摔在主位上,狼狈不堪,漂亮的小白裙沾了灰。
苏念!你疯了!母亲尖叫起来。
父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爸,姐姐身体不好,我怕她走过去太累。反正都是换,谁在主位不一样吗
他被我堵得一噎,巴掌僵在半空。
祠堂长老皱眉道:胡闹!主位副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可姐姐不是说,她替我承受厄运吗我眨了眨眼,一脸天真,那她就该在副位,把主位的好运换走啊。她现在站到主位上,是要把好运换给谁呢换给我吗
我的话像一颗石子,在祠堂里激起千层浪。
长辈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反驳。
是啊,按苏瑶的说法,她是要吸走我的厄运,那她就该站在献祭的副位。
可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法阵的真正目的,是夺走我的好运,给她。
苏瑶又急又气,趴在地上喊:我不要!苏念你这个贱人,你快滚开!主位是我的!
她彻底撕下了伪装,面目狰狞,哪还有半点柔弱的模样。
母亲心疼得不得了,冲上来就要拉我。
够了!
祠堂最深处,一直闭目养神的大长老,终于睁开了眼。
他苍老而浑浊的目光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时辰已到,不得再改。
他一锤定音。
法阵的光芒瞬间大盛,将苏瑶整个人笼罩。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我身上被抽离,涌向她。
但与此同时,另一股更阴冷、更晦暗的东西,也从法阵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缠上了她。
那是被我掐断引线后,无法逆转的,最纯粹的——霉运。
苏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仿佛泡在温泉里。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鄙夷。
我回以一笑,无声地对她说了两个字。
蠢货。
法阵光芒散去,一切尘埃落定。
母亲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苏瑶,心疼地帮她拍掉裙子上的灰。
我的瑶瑶,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瑶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力量,摇了摇头,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妈,我很好,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父亲也松了口气,随即转向我,脸色又沉了下来。
苏念,你今天差点坏了大事!从今天起,你就搬去城郊的老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这和前世的安排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哭泣哀求。
好。
我平静地应下,转身就往外走,没有半分留恋。
我的顺从,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安。
站住!苏瑶突然叫住我。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妹妹,你别怪爸妈,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不过你放心,等你走了,我会和景臣哥哥好好在一起的。你的这份好运,我替你享了。
她说完,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祠堂的门槛很高,她笑着转身,高跟鞋一崴,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苏家大宅。
苏瑶摔断了腿。
家庭医生来过之后,脸色凝重,说是粉碎性骨折,就算好了,以后走路也会受影响。
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抱着苏瑶,咒骂我这个丧门星。
都怪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克了我们瑶瑶!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冷眼看着楼下客厅里的一片混乱。
前世,摔断腿的人是我。
那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现在,报应来得真快。
我没理会母亲的咒骂,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装着几件旧衣服的行李箱,径直下楼。
经过客厅时,苏瑶躺在担架上,正被抬往医院。
她看到我,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苏念!你给我等着!
我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姐姐,别急。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瞳孔骤然一缩。
我直起身,不再看她,在苏家人憎恶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他看着我,菲薄的唇微启:
苏念小姐,我来接你。
是我前世的丈夫,苏瑶抢走的未婚夫——林景臣。
我有些意外。
前世,我和林景臣的交集,仅限于在电视上看到他。
他之于我,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符号,是苏瑶炫耀的资本。
我从不知道,他原来长这个样子。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还要好看一百倍。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指名道姓地要接我
林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平静地问,你的未婚妻是苏瑶,她在里面,刚摔断了腿。
林景臣的目光越过我,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苏家别墅,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苏家和我林家的婚约,定的是苏家二小姐。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我脸上,你才是苏念,对吗
我心头一震。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苏家对外,从来只宣称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苏瑶。我像个透明人,连户口本上,都只是一个潦草的名字。
林景臣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淡淡道: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了车门。
苏家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无处可去。跟他走,总比流落街头强。
更何况,我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冷香。
林景臣没有立刻开车,而是递给我一瓶水。
谢谢。
我接过,却没有喝。
他似乎笑了笑,那张清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放心,水里没毒。
林先生说笑了。我拧开瓶盖,小口喝着,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他发动车子,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从一开始,就是你。
我更糊涂了。
可是,苏家对外公布的,一直是苏瑶。
苏家说什么,不重要。林景chen侧头看了我一眼,黑眸深邃如海,重要的是,林家的规矩。
什么规矩
林家的媳妇,必须身家清白,命格纯粹。苏瑶,不符合。
他的话,信息量巨大。
什么叫身家清白,命格纯粹苏瑶又为什么不符合
难道,他知道换命法阵的事
我心里的警铃大作,握着水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重生归来,我只信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林景臣,敌友未明,我不能掉以轻心。
林景臣把我带到了一处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大平层。
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淡又高级。
你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管家。他带我到一间客房门口,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没有密码。
我看着那张无限额的黑卡,没有接。
林先生,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如直说。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像是要将我看透。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毁了苏家。
我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狂跳起来。
毁了苏家
这正是我最想做的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家和苏家不是商业伙伴,即将联姻吗
为什么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林景臣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因为他们,该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狠戾。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我们是同类。
都被苏家伤害过,都对苏家,恨之入骨。
好,我帮你。我接过那张黑卡,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亲眼看着苏瑶,尝遍我前世受过的所有苦,最后,不得好死。
林景臣答应了我的条件。
接下来的几天,我住在大平层里,过上了前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管家为我准备了当季所有大牌的最新款,衣帽间大得像个商场。
我想吃什么,米其林三星的主厨随时待命。
我甚至拥有了一个专业的团队,帮我处理一切事务,包括……看苏家的笑话。
苏瑶的腿,被确诊为永久性损伤。
她这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了。
她不甘心,在医院里大发脾气,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把来探望她的名媛朋友骂得狗血淋头。
很快,A市的上流圈子就传遍了,苏家大小姐不仅瘸了,脾气还坏得像个疯子。
苏家的股票,应声下跌了五个点。
这只是开始。
苏瑶出院那天,苏家为她办了个小型的派对,想为她冲冲喜,顺便挽回一下名声。
我让团队匿名送去了一份贺礼。
是一个巨大的花圈,上面用白色的玫瑰,拼出了苏瑶的名字。
挽联上写着:祝苏瑶小姐,早日康复,一路走好。
派对当场就变成了闹剧。
宾客们吓得四散而逃,苏瑶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苏家成了整个A市的笑柄。
父亲气急败坏地给我打电话,破口大骂:苏念!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白眼狼,我们苏家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我开了免提,一边悠闲地做法式美甲,一边听着他无能的狂怒。
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故作无辜,我早就被你赶出家门了,苏家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装!除了你这个小贱人,还有谁会这么恶毒!
哦是吗我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油,轻笑一声,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我恶毒,而是苏瑶……她遭报应了呢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父亲此刻难看至极的脸色。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
这点小打小闹,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几天后,林景臣带我出席了一场商业酒会。
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我穿了一袭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皮肤白得像雪。脖子上戴的,是林景臣送我的,一条名为重生的红宝石项链。
当我挽着林景臣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惊艳,疑惑,探究。
那女人是谁竟然能挽着林总的手
没见过啊,A市有这号名媛吗
长得真美,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我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坦然自若。
很快,我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家人。
父亲,母亲,还有……坐着轮椅,脸色阴沉的苏瑶。
他们显然也是来参加酒会的。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震惊,愤怒,不敢置信。
尤其是苏瑶,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被她踩在脚底的妹妹,怎么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林景臣的女伴。
苏念!
苏瑶尖叫着,驱动轮椅,疯了似的朝我冲过来。
林景臣将我往身后一拉,自己则挡在了前面。
轮椅撞在他的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纹丝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小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状若疯癫的女人,声音冷得像冰,在我的酒会上撒野,你还没这个资格。
苏瑶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一时间忘了反应。
苏父苏母也赶了过来,连忙跟林景臣道歉。
林总,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她……她不是故意的!
是啊林总,瑶瑶她刚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和我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苏家掌权人,判若两人。
林景臣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转向我,瞬间变得温柔。
吓到了吗
我摇摇头,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向苏瑶。
姐姐,好久不见,你的腿,还好吗
我笑得温婉大方,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苏瑶被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对林景臣说:景臣哥哥!你别被她骗了!她是个扫把星!是我们苏家不要的灾星!她会克死你的!
苏瑶的话,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扫视。
苏父苏母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大概想立刻堵住苏瑶的嘴,把她拖走。
林景臣却笑了。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怀里,动作亲昵又充满了占有欲。
灾星他低头,在我耳边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廓,带来一阵战栗,我倒是觉得,念念是我的福星。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朗声宣布:
各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念,我的未婚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林总的未婚妻不是苏家大小姐苏瑶吗
苏念苏家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豪门秘闻啊!
苏家三口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震惊、羞辱、愤怒和恐惧的,扭曲的表情。
尤其是苏瑶,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靠在林景臣怀里,迎上她的目光,无声地笑了。
姐姐,我说过,这才只是个开始。
你抢走我的一切,现在,我要加倍,拿回来。
酒会结束后,林景臣未婚妻另有其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A市。
苏家彻底沦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他们的股票,再次应声大跌,濒临跌停。
许多原本和苏家合作的公司,也开始持观望态度,甚至有几家,直接撤了资。
苏家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父亲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林景臣。
母亲则每天以泪洗面,守着残废又疯癫的苏瑶,心力交瘁。
我从林景臣的情报网里,看着苏家一步步走向衰败,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他们应得的。
这天,我正在花园里看书,管家走过来说:小姐,苏夫人来了,想见您。
我放下书,挑了挑眉。
终于坐不住,来找我了
让她进来。
母亲憔悴了很多,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两鬓甚至有了白发。
她看到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
念念,妈求求你,你放过苏家,放过你姐姐吧!
她抱着我的腿,哭得老泪纵横。
你姐姐她已经够可怜了,她断了腿,名声也毁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我差点笑出声。
在我被他们遗弃在乡下,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在我被冻死在雪地里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苏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抽出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冷淡,我早就不是苏家的人了,苏家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母亲激动地抓住我的裙摆,如果不是你,景臣怎么会突然悔婚!如果不是你,我们苏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苏念,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狠我看着她,笑了,我的狠,不都是跟你们学的吗
我将前世的种种,平静地叙述出来。
被送去乡下的孤苦,摔断腿的绝望,被无赖纠缠的恐惧,还有最后,死在那个冬天的,刺骨的寒冷。
母亲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都是苏瑶告诉我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说,是你们,亲手把我推向了地狱。她说,我的命,就是用来给她垫脚的。
不……不是的……母亲终于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们只是……我们只是想让瑶瑶活下去……法阵的事,我们也是被大长老骗了……我们不知道会害死你啊!
是吗我冷笑一声,不知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问你们只是在赌,赌我命大,死不了而已。
可惜,你们赌输了。
现在,轮到你们的宝贝女儿了。我俯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放心,我受过的苦,她会一样不落地,全都体验一遍。
母亲绝望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我不再理她,转身回了屋。
身后,是她凄厉而绝望的哭喊声。
苏家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银行催贷,股东撤资,公司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父亲一夜白头,为了筹钱,甚至开始变卖家里的古董和房产。
而苏瑶,她的霉运,也开始变本加厉。
吃饭会噎到,喝水会呛到,好端端地坐在轮椅上,都能被掉下来的吊灯砸中。
短短一个月,她进了三次急救室。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苏家大小姐,如今形容枯槁,瘦得不成人形,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神经质。
她开始相信,自己是被诅咒了。
她求着父母,带她去各种寺庙道观,求神拜佛,做法驱邪。
但毫无用处。
她的厄运,是刻在命格里的,神佛也救不了她。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苏瑶打来的。
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苏念,你来医院一趟,我有些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我去了。
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我见到了苏瑶。
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怨毒,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
你来了。
她示意护工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想要什么我开门见山。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快死了,苏念。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是你做的。那个法阵,你动了手脚,对不对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奇异的了然,你把我的好运,和你的厄运,换了回来。
不,不是换回来。
我只是,把你该得的,还给你。
你想要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我什么都不要了。她喘了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录音笔,递给我,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接过录音笔,有些疑惑。
这是……
是大长老和爸妈的对话。苏瑶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起来,他们骗了我……他们都骗了我!
苏瑶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偷听到了父母和大长老的谈话。
原来,所谓的换命法阵,根本不是简单的运气交换。
那是一个邪恶的献祭阵法。
以血亲的阳寿和气血为祭品,强行催旺另一个人的命格。
被献祭的人,会在短时间内耗尽生命力,凄惨地死去。
而得到好运的人,虽然能风光一时,但因为这福气来路不正,根基不稳,一旦气运耗尽,就会遭到百倍的反噬。
苏家祖上,就是靠着这个阴毒的法阵,牺牲了无数旁支血脉,才换来了百年的富贵。
到了我们这一代,没有旁支可以牺牲了,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苏瑶看着我,眼里流出血泪,他们也从没打算让我好过。他们只是想利用我,嫁入林家,保住苏家的富贵。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下一个被献祭的,就是我!
我听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冰冷。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们姐妹俩,都只是他们延续家族富贵的,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苏念,我恨他们!苏瑶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用力,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你帮我,我们一起,毁了他们!
我看着她眼中疯狂的恨意,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只有我,知道法阵的最后一个秘密!她急切地说,那个法阵,可以被摧毁!只要毁了它,苏家百年的气运根基,就会彻底崩塌!他们会比我们更惨,会万劫不复!
我心头一动。
怎么毁
月圆之夜,用我们的血,同时滴在阵眼上。她看着我,眼神灼热,你和我,是这一代唯一的血脉祭品,也只有我们的血,能污染阵眼,让它彻底失效!
我看着她,没有立刻答应。
苏瑶太会演戏了,我不能确定,这会不会是她的又一个陷阱。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信我,可以去问林景臣!苏瑶激动地说,林家和我们苏家,是世仇!林家的祖上,就是第一个被我们苏家献祭的!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他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我带着录音笔,离开了医院。
回到大平层,林景臣正在等我。
我把录音笔丢给他,开门见山:苏瑶说的,是真的吗
林景臣听完录音,脸色沉静,没有丝毫意外。
他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黑眸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
我的曾曾祖母,是苏家的女儿,也是第一个被献祭的人。他缓缓道来,她和心爱的人生下了孩子,却被苏家强行抓回,成了她兄弟的垫脚石。从那以后,林家就立下祖训,势要苏家,血债血偿。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念念,对不起,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想利用你。你是苏家这一代唯一的祭品,也是摧毁苏家的关键。
但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他的告白,突如其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温柔,他的保护,我都看在眼里。
只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敢去想,也不敢去信。
所以,苏瑶说的,毁掉法阵的方法,也是真的我问。
他点了点头:是。但很危险。法阵被毁的瞬间,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反噬,稍有不慎,你和她,都会被吞噬。
我决定赌一把。
月圆之夜,我按照和苏瑶的约定,再次来到了苏家祠堂。
林景臣不放心,带着人,守在外面。
祠堂里,只有我和坐在轮椅上的苏瑶。
父母和大长老,已经被林景臣用计引开了。
苏瑶看着地面上已经变得暗淡的法阵,眼神复杂。
开始吧。她说。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没有犹豫,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苏瑶也拿起另一把匕首,颤抖着,在自己手心划下。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将流着血的手,按向了法阵中央的阵眼。
就在我们的血,即将滴落的瞬间,苏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
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猛地从轮椅下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锥子,狠狠地朝我心口刺来!
苏念,去死吧!你的命格,你的男人,都是我的!
data-fanqie-type=pay_tag>
她面目狰狞,状若疯魔。
我早有防备。
在她动手的瞬间,我侧身一躲,避开了要害。
锥子刺进了我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我咬着牙,忍着痛,反手一脚,将她的轮椅踹翻在地。
她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捂着流血的肩膀,冷冷地看着她。
从她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是个圈套。
她恨我入骨,怎么可能真心与我合作。
她所谓的秘密,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想骗我来祠堂,杀了我,再用我的血,来献祭法阵,逆天改命!
你怎么会……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仅知道你想杀我,我一步步逼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知道,这个法阵,根本不需要两个人的血。只要有一个祭品的血,就足够了。
而你,苏瑶,就是今天,最好的祭品。
我抓住她流血的手,用力按在了阵眼上。
啊——!
她的惨叫声,被法阵瞬间亮起的,刺目的红光,彻底吞没。
法阵被激活了。
但这一次,它吸收的,不是我的气运,而是苏瑶的生命。
我看到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她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干枯,她的头发,一瞬间变得雪白。
她伸着手,想要求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
看着她,被自己亲手激活的邪阵,一点点吸干生命,变成一具干尸。
直到法阵的光芒,彻底熄灭。
祠堂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只留下一具蜷缩着的,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干尸,和一摊暗黑色的血迹。
我捂着肩膀的伤口,踉跄地走出祠堂。
门外,林景臣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念念!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冷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结束了。我说。
嗯,结束了。
苏家完了。
法阵被毁,气运根基崩塌。
公司破产清算,豪宅被查封拍卖。
苏父受不了这个打击,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口不能言。
苏母在发现苏瑶的干尸后,彻底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曾经风光无限的苏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那些曾经依附于他们的亲戚,也作鸟兽散,甚至还落井下石,生怕被牵连。
这一切,都成了A市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而我和林景臣,则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海边小镇。
我们买下了一栋带花园的房子,养了一只猫。
我肩膀的伤,在林景臣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好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疤痕。
像是我那段不堪的过往,留下的最后印记。
这天,我们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色。
林景臣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头顶。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前世的仇,已经报了。
今生的路,才刚刚开始。
我的人生,不再是为了仇恨而活。
我看着远处的海鸥,自由地飞翔在天际,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泼天的富贵和安稳,终究是轮到我了。
这一次,是用我自己的手,亲手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