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在新婚夜甩出离婚协议:签了,我娶你只为苏家的钱。
眼前突然炸开血红弹幕:
【傻X女配!他重生回来复仇的!】
【活该被利用!逼婚的贱人下地狱!】
【坐等破产女配流落街头!】
我笑着擦掉指尖被玻璃割破的血:
好啊,今晚就滚出我的别墅。
后来他豪车被当赃物扣押,黑卡在米其林餐厅刷爆。
他跪在暴雨里砸门时,我正看弹幕直播他股票崩盘。
弹幕说你重生是为好好爱我
我晃着离婚协议点开跌停K线图。
真巧,它们还说——
明天顾氏会跌穿地心。
红酒在高脚杯里漾开粘稠的漩涡,像凝固的血。
梳妆台上巨大的LED镜面灯冰冷地亮着,将我这身耗费数十个工时、缀满奥地利水晶的定制婚纱照得流光溢彩,也刺得眼睛生疼。
蕾丝头纱沉甸甸地压在发顶,扯得头皮发麻。我对着镜子,试图弯起唇角,镜中那张被顶级化妆师精心雕琢过的脸却只扯出一个僵硬而空洞的弧度。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声音在过分寂静的婚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衍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婚礼上的黑色礼服,领结却已被扯松,斜斜挂在敞开的领口下。
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或疲惫,只有一种被强行压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阴鸷。
那双眼睛,像淬了寒冰的深潭,直直刺过来,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种近乎刻骨的讥诮。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份对折的文件,啪一声拍在梳妆台光洁的玻璃台面上,震得旁边那瓶未开封的香槟都微微晃动。
白纸黑字,刺目的标题撞入眼帘:《分居及离婚协议(意向书)》。
签了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苏晚,戏演完了。我娶你,从头到尾,只是为了苏家的钱。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残忍,
现在,钱到位了。我们,可以结束了。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碰到了冰凉的酒杯。
几乎是同时,眼前的光线诡异地扭曲。
几行猩红、加粗、带着强烈攻击性的文字,像滚烫的烙铁,毫无征兆地凭空炸开在我视野正中央,疯狂地弹跳、滚动:
【傻逼女配原地爆炸!他重生回来复仇的!你全家都是他的垫脚石!】
【活该被利用!逼婚的贱人不得house!坐等破产流落街头捡垃圾!】
【整容脸快去死!挡我薇宝女主路的贱人!】
【签!快签!签完让他立刻甩了你!看着就恶心!】
【重生大佬归来第一剑,先斩舔狗联姻女!爽!】
【下个月苏家就要被这蠢女拖累破产啦哈哈哈!】
那字迹猩红刺目,带着强烈的恶意和诅咒,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占据了我全部的视觉神经。
大脑一片空白,嗡鸣作响。
咚!一声闷响。高脚杯倾倒,暗红色的酒液泼洒出来,迅速在洁白的梳妆台布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迹。
几块尖锐的玻璃碎片溅落在我脚边。
顾衍的眉头不耐地蹙起,眼神里的讥讽和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装可怜也没用,苏晚。签了字,我们两清。
两清
视野里,猩红的弹幕还在疯狂地刷屏:
【重生复仇】【垫脚石】【破产流落街头】……它们和眼前顾衍那张写满冷酷厌弃的脸,还有脚边碎裂的玻璃、流淌的红酒,诡异地重叠、交织。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我没有看他,慢慢弯下腰,昂贵的婚纱裙摆拖曳在地。
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拈起一块最大的、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点鲜红的血珠迅速在洁白的蕾丝手套上洇开。
我捏着那片染血的碎玻璃,慢慢地直起身。
顾衍依旧站在那里,姿态挺拔而冷漠,等着我崩溃。
视野里,猩红的弹幕还在狂欢般滚动:
【快哭啊!哭出来让重生男主看看你的贱样!】
【割腕!玻璃都递到手边了!不割不是人!】
我抬起眼,目光穿过那些不断跳动的猩红文字,落在他脸上。
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扯出一个平静到近乎诡异的笑容。
好啊。
我的声音异常地清晰、平稳。
分居离婚没问题。
我捏着那片染血的碎玻璃,指腹感受着它冰冷的棱角和温热的黏腻,目光锁住他骤然闪过一丝错愕的眼睛。
不过,顾衍,我微微歪了歪头,既然戏演完了,钱到位了……
我的笑容加深,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锐利。
那今晚,就请你滚出我的别墅。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婚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衍脸上那层坚冰般的冷漠和胜券在握的倨傲,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我。
视野里,猩红的弹幕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随即爆炸:
【卧槽直接赶人】
【重生大佬翻车预警!!!】
【装逼吧!明天肯定跪舔求原谅!】
苏晚,他的声音像是从冻土里挤出来,带着不敢置信的寒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苏……
我知道。我打断他,声音漠然,
云顶壹号,户主是我苏晚。婚前财产公证,顾总你签得最快的那份文件,忘了
我轻轻晃了晃手中染血的玻璃片,或者,需要我让保安‘请’你出去
他下颌的线条绷得像要断裂,喉结剧烈地滚动,眼底翻涌起惊怒的风暴,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阴鸷。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毒的刀锋,剐过我的脸。
然后,他猛地转身,抓起那份离婚协议,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昂贵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回响。
砰!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微微晃动,也彻底隔绝了他带着滔天怒意的背影。
偌大的婚房,只剩下我,一地狼藉的红酒和碎玻璃,还有视野里依旧疯狂刷屏、带着震惊和更多恶毒诅咒的猩红弹幕。
我松开手,那片染血的玻璃叮当一声落在地毯上。蕾丝手套上的那点红,像一枚小小的勋章。
第一步,清场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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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
仅仅三天后,娱乐版头条的偷拍照就铺天盖地:
曾经矜贵的顾氏继承人,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进了一个位于老城区、墙皮都有些剥落的普通小区单元门。
照片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身影(林薇)正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温婉又羞涩的笑容迎接他。
配文极尽嘲讽:
《豪门梦碎顾少新婚分居,疑携真爱蜗居爱巢》。
评论区更是腥风血雨,弹幕在我眼前疯狂同步:
【哈哈哈落魄凤凰不如鸡!】
【薇宝好温柔!不嫌弃他住狗窝!】
【女配快看!你老公和真爱甜蜜蜜呢!】
【坐等女配气疯!】
我看着照片里顾衍紧绷的侧脸和那扇破旧的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蜗居甜蜜这才刚开始。
几天后一个清晨,薄雾未散。
顾衍那辆惹眼的银灰色阿斯顿马丁DB11,像一道流光划过略显陈旧的街巷,稳稳停在林薇租住的老旧小区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从容,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推门下车,锃亮的定制皮鞋踩在有些坑洼的水泥地上。
他绕到副驾,绅士地为林薇拉开车门。林薇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幸福红晕,小心翼翼地坐进那昂贵的真皮座椅里,仿佛坐上了南瓜马车。
就在顾衍关上车门,准备绕回驾驶座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两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闪着红蓝爆闪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前一后,猛地别停了那辆阿斯顿马丁!
尖锐的刹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车门打开,几名表情严肃的警察迅速下车,手按在腰间的装备上。
先生,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
为首的警察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公事公办。
顾衍的动作僵在原地,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那丝刻意维持的从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愠怒。
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还算沉稳,但尾音泄露了一丝紧绷。
我们接到失主报案,警察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又落回顾衍脸上,
称其名下的一辆阿斯顿马丁DB11于今晨被盗,车辆特征、车牌号与你驾驶的这辆完全吻合。请配合调查。
被盗
顾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荒谬的怒意,
这是我的车!手续齐全!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证件。
先生,请先不要动!
另一名警察立刻上前一步,语气严厉,请配合我们工作!现在,双手放在我们可以看到的位置!下车!
周围早起买菜、遛弯的居民已经被这阵仗吸引,远远地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林薇煞白的小脸露出来,写满了惊恐和无措,她看着车外剑拔弩张的警察和被围在中间的顾衍,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衍的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动作僵硬地举起双手,慢慢退开一步。
警察同志,这绝对是个误会!我可以立刻联系我的律师,提供所有购车和登记证明!
证明我们会查。
警察不为所动,现在,请先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这辆车,我们要依法暂扣。
他示意旁边的同事。
另一名警察已经拿出专用的车锁和拖车联系设备。
什么扣车
顾衍的冷静终于被打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你们没有权利……
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这是涉案车辆!
警察的声音斩钉截铁,
先生,请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手机镜头贪婪地捕捉着顾衍此刻的狼狈: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被警察当街盘问,座驾被当成赃物扣押,旁边还坐着一个吓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这画面充满了戏剧性的讽刺。
弹幕在我眼前彻底高潮:
【卧槽!!!当街抓贼!刺激!!!】
【重生大佬颜面扫地!哈哈哈!】
【警察叔叔干得漂亮!女配牛逼!】
【薇宝吓哭了!心疼!顾衍你个废物!】
【快看顾衍那表情!像吃了屎一样!爽!】
顾衍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警察熟练地给他的爱车拍照、上锁,看着拖车缓缓开来,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举起的手机和指指点点的目光,看着副驾上林薇惊恐无助的泪眼……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铁板。
那眼神里翻涌的屈辱、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几乎要将他吞噬。
最终,在警察严厉的注视下,他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点了头,每一个动作都像承受着千钧重压。
他拉开副驾的门,对里面瑟瑟发抖的林薇伸出手,声音沙哑:薇薇,下车。
那声音里,强撑的镇定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难堪。
林薇像受惊的兔子,颤抖着把手放进他掌心,被他几乎是半拖半扶地带下车。
两人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象征着身份和财富的阿斯顿马丁被拖车缓缓拖走,消失在街角。围观人群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身上。
弹幕还在狂欢:
【哈哈哈豪车变废铁!】
【落魄凤凰不如鸡!】
【薇宝不哭!跟这种扫把星早分早好!】
【坐等女配下一步!搞他!搞死他!】
我关掉手机推送的新闻快讯,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是顾衍站在警车旁,脸色灰败、眼神阴鸷的照片。
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第二步,剥离光环,效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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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城中顶级法餐厅Le
Jardin。
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空气中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和高级香氛的气息。
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谈笑,银质餐具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里是金钱与地位的秀场。
顾衍坐在靠窗的最佳观景位,对面是他费尽心思才约到的、能决定他新项目关键供应链的刘总。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沉稳自信、掌控一切的笑容,仿佛几天前街头的狼狈只是一场幻觉。他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描绘着启点科技光明的蓝图和巨大的利润空间。
刘总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审视,似乎被他说动了几分。
刘总,能和您合作,是启点的荣幸。
顾衍适时地举起手边的高脚杯,里面是醒好的顶级勃艮第红酒,色泽醇厚。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刘总也含笑举杯。
气氛融洽,眼看合作就要敲定。
顾衍抬手示意侍者:买单。
穿着笔挺制服、训练有素的侍者立刻拿着账单和POS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恭敬微笑:
先生,您好,一共是八万六千四百元。
顾衍从容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纯黑色的信用卡——那是苏家给他使用的、额度无上限的附属卡。
他动作流畅地将卡递给侍者,姿态闲适,仿佛只是随手签一张无关紧要的支票。
侍者双手接过卡,在POS机上熟练地操作。几秒钟后,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迅速恢复,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谨慎。
他又操作了一次。
顾衍依旧维持着自信的微笑,和刘总闲聊着。
侍者第三次尝试后,脸上的恭敬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直起身,将那张黑卡双手递还给顾衍,声音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平稳,却清晰得足以让邻座都听清
抱歉,先生。这张卡显示……已被冻结,无法完成支付。
冻结顾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举杯的手僵在半空,那点从容不迫瞬间被惊愕和一丝慌乱取代。
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周围几桌低声谈笑的客人都静了一瞬,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刘总端着酒杯的手也顿住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眼神里的审视瞬间锐利起来。
是的,先生。系统提示卡片状态异常,已被发卡行冻结。
侍者的声音清晰地重复着,像一记耳光,响亮地抽在顾衍脸上。
顾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变得有些发青。
他猛地看向手中的黑卡,似乎想从那张冰冷的塑料片上找出答案。
他手指有些僵硬地又抽出另一张信用卡——是他自己名下的金卡。
刷这张。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侍者再次操作。
片刻后,依旧是那个结果:抱歉先生,这张卡……额度不足。
噗嗤……邻座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像针尖刺破了紧绷的气球。
顾衍的耳根瞬间涨红,捏着卡片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那些目光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着他摇摇欲坠的尊严。
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但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刘总。
刘总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他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声的疏离。
顾总,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看来你今天不太方便。合作的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顾衍一眼,直接起身,对侍者微微颔首,径直离开了座位,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顾衍僵在原地,像一座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雕像。
巨大的难堪和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胸中翻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痛,偏偏发作不得。他捏着那两张废卡,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餐厅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花纹的大门被侍者恭敬地拉开。
高跟鞋敲击光洁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韵律感。
我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烟灰色丝绒长裙,颈间只缀着一颗品相极佳的祖母绿,妆容精致,气场沉静而强大。
餐厅经理早已满脸堆笑地亲自迎了上去,腰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苏小姐!您订的靠窗位置一直给您留着!这边请!
周围的侍者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向我投来恭敬的目光和无声的问候。
我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全场,掠过那些或惊艳或探究的视线,最终,精准地落在了窗边那个僵直、难堪的身影上。
顾衍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翻涌的屈辱、愤怒、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狼狈,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波动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将我洞穿。
我却像没看到他眼中翻腾的恨意,只是对着引路的经理,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属于顶级VIP的矜持笑容:谢谢。
然后,我在经理殷勤的引领下,在侍者们众星捧月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深处预留的最佳位置。
经过顾衍那张桌子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再分给他一丝一毫。
只有空气里留下我身上清冽昂贵的沙龙香氛气息,与他周身弥漫的失败和窘迫,形成了最残酷、最无声的对比。
弹幕在我眼前疯狂刷过:
【哈哈哈哈大型社死现场!】
【黑卡冻结!爽翻天!】
【女配女王驾到!气场两米八!】
【顾衍那表情!绝了!像吃了十斤苍蝇!】
【刘总跑得比兔子还快!哈哈哈!】
【薇宝呢怎么不来救场哦,在出租屋数钱呢】
我优雅地落座,侍者立刻为我铺上餐巾,斟上柠檬水。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窗内是衣香鬓影的浮华世界。
而他,顾衍,像一个突兀的、不合时宜的污点,被尴尬地遗弃在灯光下,承受着无声的凌迟。
他最终是如何狼狈地凑钱付账,又是如何顶着满餐厅异样的目光逃也似的离开的,我并不关心。
第三步,尊严碾碎,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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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彻底疯了。
被当街扣车、餐厅社死、关键合作泡汤……
一连串的打击彻底撕碎了他重生归来后精心维持的从容假面。
他将这一切的根源,毫无意外地归结到了我的报复和苏家的打压上。
弹幕实时播报着他的动向:
【疯了疯了!顾狗要鱼死网破了!】
【他抵押了最后一点私人资产!】
【听说在疯狂联系小股东,想稀释苏家股份!】
【呵呵,重生大佬就这点手段】
【坐等女配教他做人!】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红着眼,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甚至不惜签下对赌条款,孤注一掷地将最后一点资金和信用全部投入到一个看似前景巨大、实则风险极高的海外项目中。
他试图以此作为翻盘的资本,甚至妄想借此反噬苏家,让我跪地求饶。
启点科技内部风声鹤唳。
支持他的小股东们被他描绘的暴利蓝图煽动得热血沸腾,跟着他一起压上了筹码。
我坐在苏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脉络。
助理恭敬地递上最新的情报汇总:
顾衍所有的资金流向、他签署的对赌协议副本、他联系过的每一个可疑人物……一切都在监控之下。
他投进去多少
我看着窗外,声音平静无波。
他个人名下能调动的最后一点现金、几处抵押房产的贷款,加上几个小股东跟投的,大概……九千七百万。
还有,助理顿了一下,他以启点未来五年的核心专利预期收益作为抵押,向‘黑石资本’借了一笔短期过桥贷款,额度……两亿。
两亿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胃口不小。黑石那边,合同签了
签了。三天后放款。
很好。我转过身,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那份对赌协议上,
通知我们控股的银行和所有关联金融机构,从现在起,冻结与顾衍、启点科技以及他名下所有关联账户的一切资金流动。尤其是那笔黑石的过桥贷款,告诉黑石的风控总监,我这里有份关于启点核心专利评估造假的‘有趣’报告,请他务必在放款前‘审慎评估’。
是,苏总。助理应声,立刻去办。
弹幕在我眼前疯狂跳动:
【来了来了!终极杀招!】
【冻结!全部冻结!】
【黑石要撤梯子了!顾衍要跳楼了!】
【专利造假女配牛逼!釜底抽薪!】
【坐等顾狗破产!家人们开盘了!赌他几天跳楼!】
命令下达的瞬间,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扼住了顾衍的咽喉。
他筹谋许久、寄予厚望的海外项目,因为资金链被瞬间冻结,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后续更是寸步难行。
对赌协议的时间点无情地迫近,他拿不出任何成果,巨额赔偿像一座大山压顶而来。
更致命的是,黑石资本在收到提醒后,风控部门连夜启动紧急调查,果然发现了启点科技核心专利评估中存在严重水分和虚假陈述的证据。
黑石震怒,不仅立刻叫停了那两亿的放款,更以欺诈为由,向法院申请冻结了启点科技的所有剩余资产,并启动追偿程序!
墙倒众人推。
之前被他煽动的小股东们如梦初醒,愤怒地指责他欺诈,纷纷要求撤资赔偿。
银行催债的电话响个不停。
启点科技,这个曾经被他视为重生后最锋利武器的公司,在短短数日之内,分崩离析,宣告破产。
顾衍,从重生归来的复仇者、意气风发的创业新贵,再次跌入深渊,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狼狈。
这一次,他身后没有了苏家这棵大树,只有一堆冰冷的债务和无数追索的官司。
弹幕陷入一片狂欢的海洋:
【破产了!真的破产了!】
【重生重生了个寂寞!】
【顾狗彻底凉凉!】
【苏女王威武!】
【快去看!他和林薇在出租屋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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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出租屋的窗户蒙着一层厚厚的油污,透不进多少光。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外卖的油腻味、未及时清理的垃圾酸腐味,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压抑。
顾衍!你告诉我!这个月房租怎么办水电费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很快就有钱了吗!
林薇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婉柔顺,变得尖利而嘶哑,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怨气。
她手里捏着几张催缴单,用力地甩在斑驳掉漆的旧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
顾衍颓然地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椅子上,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泛着黄。
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地板上的一道裂缝,仿佛要将它看穿。
启点破产、资产被冻结、债务缠身……
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脱了形,曾经的意气风发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沉沉的暮气和挥之不去的戾气。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瞪着林薇,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我他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林薇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她冲到他面前,泪水混着眼线膏在脸上冲出两道黑色的沟壑,显得狼狈又狰狞,
我想要一个能给我安稳生活的男人!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猪窝里!天天被房东催!被债主堵门!连吃顿像样的饭都是奢望!
她指着桌上吃剩的廉价外卖饭盒,
你看看!这吃的都是什么猪食!顾衍,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给我最好的!会让我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
闭嘴!顾衍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倒,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神凶狠,
我为了谁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嗯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能早点摆脱苏晚那个贱人跟你在一起!现在看我落魄了,你就嫌弃了林薇,我他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现实!
啊!你弄疼我了!
林薇尖叫着挣扎,
为了我顾衍,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可笑的尊严和复仇!你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你斗不过苏晚!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失败者三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顾衍最痛的神经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炸开。
林薇被打得踉跄几步,撞在堆满杂物的柜子上,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衍,眼神里最后一丝情意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彻底的鄙夷。
你打我……顾衍,你居然打我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绝望和决绝,
好!好!你真是好样的!我林薇真是瞎了眼!
她猛地推开他,像躲避什么肮脏的瘟疫,冲进里间,疯狂地拖出自己的行李箱,胡乱地将几件值钱的衣服和首饰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顾衍喘着粗气,看着她的动作,心底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干什么
林薇拉上行李箱拉链,拖着箱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堆垃圾,
顾衍,我们完了。你这种废物,就抱着你的债务和你的失败,在这里发烂发臭吧!
她毫不犹豫地拉开门,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昏暗肮脏的楼道,脚步声急促而决绝地远去。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出租屋里,只剩下顾衍一个人。
他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颓然地跌坐回那张破椅子上,双手痛苦地插进油腻的头发里。
窗外,是沉沉的暮色和城市冷漠的灯火。空气里,只剩下绝望的死寂和廉价外卖残余的冰冷油腻气味。
弹幕刷过最后一条关于林薇的消息:
【最新消息!林薇拖着箱子上了辆保时捷!开车的是个秃顶老男人!啧啧啧!】
【塑料情比纸薄!】
【顾狗众叛亲离!活该!】
【坐等女配终极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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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泼翻的浓墨。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天幕,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天穹炸裂。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疯狂地砸在云顶壹号别墅光洁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无数只手在拼命拍打。
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我穿着舒适的丝质睡袍,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膝盖上放着一个轻薄的手绘板,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地勾勒着线条。
壁炉里跳跃着虚拟的火焰光影,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砰!砰!砰!
沉重的、近乎疯狂的砸门声,穿透雨幕和厚重的门板,蛮横地撞了进来,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和不顾一切。
苏晚!苏晚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开门!让我见见你!
顾衍嘶哑变调的吼声夹杂在雷鸣雨声中,破碎不堪。
我微微蹙眉,指尖的动作却未停。平板屏幕上,一条猩红的弹幕慢悠悠飘过:
【来了来了!追妻火葬场虽迟但到!】
【让他淋!淋死这渣男!】
砸门声更加急促疯狂,像是用整个身体在撞击:
苏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看在……看在我们曾经……
曾经我轻轻嗤笑一声,放下手绘板,赤脚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别墅庭院外的欧式雕花铁艺大门外,一个狼狈的身影正死死抓着冰冷的栏杆,疯狂地摇晃、踢打。
是顾衍。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早已看不出原色,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头发被雨水冲刷得紧贴着头皮,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片狼藉。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那扇纹丝不动的铁门。
苏晚!我爱你!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好好爱你!那些弹幕都是骗你的!是假的!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充满了自我感动的悲情
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苏晚!
【呕!渣男语录+1!】
【重生回来好好爱你早干嘛去了】
【鳄鱼的眼泪!】
【女配别信!他在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暴雨中挣扎哭喊的狼狈模样,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片刻后,我转身走到客厅控制面板前,手指轻轻一按。
啪!
庭院里几盏高亮度的景观射灯骤然亮起!
刺目的白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撕裂了雨夜的黑暗,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将门外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身影完全笼罩!
顾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抬手遮挡。
他摇晃铁门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我拿起沙发旁的内线可视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清冷的声音通过门外的扩音器,清晰地穿透雨幕,传到顾衍耳中:
弹幕说,你重生回来是为了好好爱我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强光下,顾衍猛地放下遮挡眼睛的手,急切地看向别墅的方向,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和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是!是真的!苏晚!你相信我!那些弹幕是骗你的!它们想拆散我们!我……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打断了他。
我站在温暖明亮的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的目光,穿透雨幕和强光,精准地落在他因激动而微微抬起的左手上。
那只曾经戴着象征我们婚姻的铂金素圈戒指的无名指上,如今空空如也。
但借着刺目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指根处留下了一圈浅浅的、颜色略深的压痕
——那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记。那圈压痕还很新鲜,颜色并未完全消退。
我调高了客厅水晶吊灯的亮度。
光芒更盛,将门外他脸上的每一寸狼狈、每一滴虚假的泪水、以及无名指上那圈刺眼的戒指压痕,都照得纤毫毕现。
真巧,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比窗外的雨水更冷,它们还说——
我拿起沙发上的平板,指尖轻点,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是顾氏集团那一路断崖式暴跌、最终定格在刺眼跌停板上的K线图。
明天,你名下最后那点顾氏集团的股票,会彻底跌穿地心。
平板屏幕上,猩红的弹幕如烟花般炸开:
【跌!跌穿地心!】
【女配杀疯了!终极补刀!】
【顾狗:我特么人财两空!】
【戒指印都还在就喊爱yue了!】
【签离婚!快签!让他彻底滚蛋!】
顾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闪电还要惨白。
他所有的哭喊、辩解、自我感动,都在那圈戒指压痕和那刺眼的跌停K线图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抓着铁艺栏杆的手颓然滑落,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冰冷刺骨的雨水中。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他蜷缩在那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我冷漠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转身,拿起早就放在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和一支笔。
走到门禁系统旁,打开旁边一个专门递送文件的小窗口。
签了它。
我将协议和笔从窗口递出去,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然后,滚。
雨声,雷声,和他绝望的呜咽声,在别墅外交织成一片。
冰冷的雨水顺着敞开的文件小窗口飘进来几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几秒钟的死寂后,一只颤抖的、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伸了进来,摸索着抓住了那份协议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