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和他爱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冲到床边,看着老太太安详的睡颜,又回头看看姜芷,简直像在看活菩萨!
周主任二话不说,对着姜芷,深深地鞠了一躬。
“姜同志!你……你就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啊!”
姜芷受了他这一礼,神色依旧平静。
“只是暂时止痒,病根还在。”
她走到桌边,提笔刷刷点点,很快写好一个方子,递给周主任。
“按这个方子抓药,内服。另外,再准备金银花、蒲公英、马齿苋,熬水,每天给老太太擦洗身体。”
“好好好!”
周主任连忙接过药方,满脸热切。
“姜同志,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今晚无论如何得在家里住下,我这就让爱人给您收拾最好的房间!”
姜芷摇了摇头。
“周主任客气了,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明天我再来复诊就是。”
一句话,就让周主任夫妇肃然起敬。
医术高明,还不慕富贵,心心念念着家里的母亲,这是何等的品行!
周主任当即对秘书小李下达死命令:“小李!听见了吗?务必把姜同志安安全全送回家!明天准时去接!不得有半点差池!”
王建国看着这一幕,满脸不是滋味。
他紧紧攥着拳头。
不可能……
这一定是巧合!
是那些土方子暂时压制住了症状!
等这股劲儿过去,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复发!
他就不信,这套封建迷信的东西,能比得上他学的先进科学!
……
吉普车在夜色中颠簸,秘书小李紧握着方向盘,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
“姜同志,您真是太神了!我们周主任是县里出了名的大孝子,您救了老太太,就等于是救了他半条命啊!”
姜芷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淡淡道:“医生的本分而已。”
车子最终在无数双好奇眼睛的注视下,稳稳停在了姜家大院门口。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车门一开,一个瘦弱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赵秀娥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
“芷儿,你可算回来了!娘担心死了!”
“下午你一走,村里有人就说你要是治不好县里大官的病,是要被抓起来吃牢饭的!”
姜芷反手握住母亲的手。
“娘,没事了,都解决了。”
赵秀娥还想再问,从车上下来的小李已经笑着开口了。
“婶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姜同志医术通神,周老太太的病已经大好了!周主任特意嘱咐我,明天再来接姜同志去复诊呢!”
这话一出,赵秀娥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姜芷跟小李约好明天的时间,正准备扶着母亲回屋。
一转身,就看见两个满身疲惫,散发着酸臭味的人影,从院门外挪了进来。
正是刚从猪圈和地里回来的王桂香和姜巧巧。
姜巧巧浑身脏污,满脸怨毒和不甘。
她死死盯着姜芷,盯着她干净的衣裳。
“姜芷,你别得意!”
“坐着吉普车就了不起了?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姜芷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
她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巧巧,慢悠悠地开口。
“哦?看来一个月的猪圈还是太短了,没让你长记性。”
“要不,我明儿去县里的时候,顺便跟陈支书提一提,给你加到过年怎么样?”
“让你好好在猪圈里,反省反省人生。”
“你敢!”
姜巧巧瞬间炸毛!
姜芷白她一眼,懒得再搭理。
她挽住赵秀娥的胳膊,转身回了自己那间小屋。
姜巧巧还想再骂,却被王桂香一把死死拉住。
“巧儿,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万一她真去找支书说了,那你这辈子就完了!先让她蹦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话是这么说,但王桂香心里怕的是,姜巧巧这个蠢货,再把她给牵连进去!
第二天一早,小李的吉普车准时等在姜家老宅门口,姜芷收拾完毕后,又叮嘱了赵秀娥几句,这几天把药材晒干收好就行,等她忙完再处理。
随后坐上吉普车来到家属院。
姜芷来的时候,王建国已经早早地在周家候着,满脸不服气,想看看姜芷今天又玩些什么花样。
姜芷为老太太施完针,便指导周主任的爱人,将捣烂的金银花和蒲公英煮水,用温热的药汁为老太太擦拭身体。
那股清苦的草药香,压过了满屋子刺鼻的药膏味。
原本烦躁不安的老太太,在药汁的浸润下,发出了一阵阵舒服的喟叹。
王建国在屋外听着,眼皮直跳,嘴硬地嘀咕:“心理作用,肯定是心理作用……”
第三天,当姜芷再次来到周家时,王建国站的位置,离病床近了一步。
因为,周老太太溃烂的皮肤,那些恐怖的红肿,肉眼可见地消退了!
原本渗着黄水的地方,开始变得干爽。
老太太甚至能坐起来,喝了小半碗米粥。
王建国这下彻底坐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
看着姜芷收起银针,那从容的动作,不像在治病,倒像是在刺绣。
不到三天。
他断定无法根治的皮肤顽疾,竟被几根银针和几把草药轻松治愈?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医学认知!
王建国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姜芷面前。
在周主任夫妇惊讶的目光中,对着姜芷郑重地鞠了一躬。
“姜医生。”
“对不起,是我目光短浅,为我之前的无知和傲慢,向您道歉。”
姜芷瞥了他一眼,早有预料,孺子可教也。
王建国见她不语,心里跟猫爪挠痒痒似的,求知欲爆棚,主动求教。
“姜医生…”
“你说的那个‘湿热’,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哪一种细菌?还是病毒的变种?”
“都不是。”
姜芷淡淡开口。
“天有六气,人有七情。湿与热,本是天地间的自然之气,但郁结于体内,无法宣泄,便成了致病的邪气。”
王建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刷刷刷地在小本本上记了下来。
到了第四天,王建国直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姜芷旁边,活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学生。
周老太太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她身上的皮肤虽然还有些发红的印子,但大部分地方都已经结痂,不再瘙痒,整个人精神矍铄,跟换了个人似的!
“姜医生!”
王建国彻底放下了骄傲,满眼狂热。
“你那个针灸,为什么扎在胳膊上的‘曲池穴’,老太太全身的痒都能止住?这不符合神经传导的原理啊!”
姜芷正在收拾自己的布包,抬头问他。
“经络,你看得见吗?”
王建国摇头:“看不见。”
“但它存在。”
姜芷说完,便不再理他,留下王建国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呆若木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是啊。
空气,看不见,但它存在。
电波,看不见,但它也存在。
凭什么中医的经络,就因为看不见,要被斥为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