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秦血衣侯:我以杀敌夺长生 > 第192章  三罪定谳车裂令,孤臣泣血咒宸旒

嬴政渐渐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身前。
可眼前的昌平君,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模样?
头发被血黏成一绺绺,沾着草屑和泥污。
曾经握着玉圭的手,此刻被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指甲缝里塞满了污垢。
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如今只剩扭曲的恐惧,连哭喊都漏着风。
像条被雨打湿的丧家犬,摇着尾巴求主人赏口饭吃。
嬴政沉默了许久,喉间像堵着块寒冰。
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黑冰台的供词、伪造的爵印、堆成山的伪册、被挑在槊上的同党……桩桩件件都摊在阳光下。
当着望岳驿数万将士的面,若是轻判,何以立威?何以服众?
“李斯。”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驿馆西侧的队列中,立刻走出一道青色身影。
李斯身着相国朝服,腰间系着银绶,步履沉稳地走到嬴政面前,躬身行礼:“臣在。”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囚车中的昌平君,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曾几何时,他还是昌平君手底下的廷尉。
可世事弄人,他眼看昌平君这座高楼一步步走向倒塌。
如今竟是他来定夺对方的罪责。
只有心中暗叹。
何必呢?
那血屠是你们能招惹的吗?
嬴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昌平君:“昌平君及其党羽,依秦律,该当何罪?”
李斯直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声音清晰而沉稳,像在宣读一份寻常的文书。
却字字如刀:
“秦以军功立国,而粮草乃三军命脉。
自商君变法以来,‘盗军粮者死’便是铁律。
昌平君身为邯郸郡守,竟克扣陛下出巡的粮草,故意拖慢王驾行程。
此乃在军士命脉上动手脚,动摇大秦军心根基,是为第一重罪。”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箱伪造的军册:
“秦之军功爵制,是激励将士用命的根本。
昌平君私造爵印印鉴,伪作封赏名册,将赵旧地的田宅粮草‘分赏’给血衣军将校,意图构陷赵诚将军结党营私。
此举不仅是欺君罔上,更是公然破坏大秦法度,妄图动摇‘有功者赏’的根基,是为第二重罪。”
周围的将士们听得屏息凝神。
有几个久经战事的老兵,想起当年为了一个“公士”爵位在战场上拼命的日子,看向囚车的眼神多了几分怒意。
“原是他们在做手脚,嫁祸赵将军!”
“我就说血衣军不可能会克扣我们的粮草,都是军中同袍,赵将军最是仁义,也最为爱护麾下儿郎!”
“是啊,传闻赵将军在前线作战,从不独吃军功,怎会做出这等事呢!”
“真是一群宵小!敢构陷忠良!”
“这下好了,被赵将军抓了正着!该杀!”
群情激愤中。
李斯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最不可赦者,乃勾结刺客,意图袭扰王驾。
陛下乃大秦之主,身系天下安危,昌平君身为宗室重臣,竟雇凶谋害,此乃大逆不道!
自先祖孝公以来,谋逆者从未有过活口,是为第三重罪!”
“三罪叠加!”
他看向嬴政,语气没有半分犹豫,“纵有昔日之功,亦难抵今日之过。
更何况,观其谋划之缜密、用心之歹毒,恐昔日之功,亦多有伪饰,不过是‘伪忠’罢了。”
“依秦律,昌平君当处以车裂之刑,于邯郸城行刑示众,以儆效尤,彰显‘谋逆者必死’的铁则。”
“其族属,男丁年十五以上者皆斩,十五以下及女眷流放蜀地,永世不得还归,彻底消除隐患。”
“至于其党羽部属,自邯郸郡守府至沿途各城涉案者,一律按‘同谋’论处,抄没家产,家属连坐。”
最后,他补充道:“需追溯其过往所立‘功绩’,由廷尉府重新核验。
凡涉伪饰者,一律抹去记载,以‘伪忠’定性,彻底否定其根基。
如此,方能让天下人知,有功则赏,有罪则罚,纵是宗亲,亦不能例外。”
话音落下,驿馆前一片死寂。
连风都似停了,只有昌平君突然爆发出的凄厉哭喊:
“不可!李斯你怎能如此!
我是有功的!
我是有功的啊!
我曾为大王血战,曾为大王流过血,拼过命的啊!!”
他拼命挣扎,身上的血痂裂开,血水顺着囚车的木缝往下淌,却怎么也挣不脱那道冰冷的麻绳。
李斯这罪定下,不止是要斩去他的性命,还要斩去他以往的一切功绩和痕迹。
让其在秦国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论是前人后人,都不知他昌平君曾经存在过,曾经做过什么。
他曾经的一切努力,血战,奋勇,全都被否定成了伪忠。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千万倍!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陛下!!陛下!臣有罪臣能认,可臣是不是伪忠,陛下您不知道吗?”
“陛下……”
嬴政望着他,眸中的复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轻轻颔首,对李斯道:“便依你所言。”
这几个字,像最终的宣判,彻底击碎了昌平君眼中最后一丝希冀。
他的哭喊戛然而止,身体一软,瘫在囚车里,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像头濒死的野兽。
廊下的玉珠再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位曾经的相国,奏响最后的挽歌。
满盘皆输……
而其后的那一排血人,眸子中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他们本就清楚,这孤注一掷风险极大。
在被赵诚抓住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可却没有想到,会输的如此彻底,不但输掉了亲属,输掉了未来,也输掉了过往所有功绩。
再看挺立在最前的那道如山岳般的身影。
如果有的选,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上昌平君这条贼船。
不然,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昌平君就像是死了一样全身向下垂落,如同下坠到深渊之中。
至极黑暗处,他突然不甘与此。
事到如今,何如鱼死网破?
弄不死血屠,还弄不死嬴政吗?
楚系巫术,他也是懂一些的。
他捆缚在后方的手,撕开了背部的血咖,他的食指沾染了鲜血,在背后艰难划出一个古怪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