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捏着传送符站在古玩市场街口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油条味呛得打喷嚏，
凡人集市比她想象中热闹百倍，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讨价还价，
连空气里都飘着油饼、糖人、卤味的混合香气，跟宗门里清苦的灵植味完全不通，
【宿主，别光顾着闻，往东边走，那里有个老头摆的摊子，我检测到三件带灵力的铜器，】
灵汐被系统催得没办法，只好攥紧手里的钱袋往前挤，
刚绕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个穿着打补丁黑衣的小乞丐，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模样，
他身边还蹲个小不点，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眼睛又大又亮，像藏着两颗星星，就是小脸脏兮兮的，
【检测到……嗯？没灵力，宿主快走，别耽误正事，】
灵汐却没动，她看着那小不点冻得发红的耳朵，想起自已刚拜师时，
冬天总冻得手脚生冻疮，师尊每晚都会悄悄往她被窝里塞暖手符箓，
“喂，”
她蹲下身，尽量让声音柔和点，
“你们怎么在这里？”
黑衣小乞丐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瘦得脱形的脸，额角有块指甲盖大的黑色疤痕，看着像天生的，
他警惕地把小不点往身后拉了拉，眼神像只护崽的小野猫，
“要饭的，不行吗？”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明明是孩子的声线，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小不点却不怕生，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
“哥哥，她身上好香……”
灵汐笑了，从钱袋里摸出两文钱，想递给他们，又想起系统说过凡人用铜钱，
可小乞丐却把头扭向一边，硬邦邦地说，
“不要，”
“为啥不要？”
灵汐挑眉，
“嫌少？”
“娘说，平白拿别人东西会被天打雷劈，”
小乞丐梗着脖子，耳朵却红了，
他怀里的小不点正用胳膊肘偷偷捅他，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灵汐看着好笑，干脆起身往旁边的包子铺走，回头问，
“你们想吃什么？肉包还是菜包？”
小乞丐没回答，小不点却脆生生喊，
“肉包，要带汤汁的那种，”
等灵汐提着一笼热包子回来，小乞丐的警惕少了些，只是还是紧绷着脸，
灵汐把包子递过去，故意逗他，
“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这人最记仇了，”
小不点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被小乞丐一把按住，
他抬头看灵汐，眼神里还有犹豫，可鼻尖却诚实地嗅了嗅，喉结动了动，
“……多少钱？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干活，”
灵汐把包子塞给他，
“算我请的，”
她见小不点盯着自已的发带看，那是条绣着云纹的丝带，还是师尊上次给的，
“这个给你玩吧，”
小不点眼睛一亮，刚要接，又被小乞丐拦住了，
他把一笼包子塞给妹妹，自已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小口，烫得直呼气，却还是含混不清地说，
“谢谢。”
灵汐看着他额角的疤痕，忽然想起自已刚学御剑时摔破了头，
师尊一边骂她笨，一边用灵力给她疗伤，那点伤口明明三天就能好，他却天天来查看，生怕留疤，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碰碰那疤痕，却被小乞丐猛地躲开，
“你干什么？”
“没什么，”
灵汐收回手，笑了笑，
“就是觉得你妹妹挺可爱的，能让我抱抱吗？”
小乞丐皱着眉，显然不乐意，
可怀里的小不点已经挣开他的手，扑到灵汐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姐姐抱，姐姐身上暖，”
小家伙轻得像片羽毛，灵汐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用灵力悄悄渡了点暖意过去，
小不点舒服地蹭了蹭，忽然指着灵汐腰间的流霜剑鞘，
“姐姐，这个亮晶晶的是什么？”
灵汐赶紧把剑往身后藏了藏，
“是……是装饰品，”
她怕小不点再问，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怎么不回家？爹娘呢？”
小乞丐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包子也不香了，
小不点搂着灵汐的脖子，小声说，
“爹娘被坏人抓走了，哥哥带俺来找神仙帮忙……”
“找神仙？”
灵汐愣住了，
“嗯，”
小不点用力点头，
“娘说，山上有神仙，能飞天遁地，能打跑坏人，”
小乞丐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她骗人的，哪有什么神仙……”
灵汐看着他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昨晚没吃完的桂花糕，是师尊给的，灵力足得很，凡人吃了能强身健l，
“这个也给你们，”
她把纸包塞给小乞丐，
“别弄丢了，慢慢吃，”
小乞丐捏着油纸包，指节都白了，
他抬头看灵汐，眼神复杂，忽然问，
“你……是山上的神仙吗？”
灵汐刚想否认，就听见系统尖叫，
【！！！宿主快承认，让他们给你磕头，说不定能回收点‘信仰之力’，比铜器管用多了！】
“不是，”
灵汐却摇了摇头，笑了笑，
“我就是个普通人，跟你们一样，”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要是遇到难处，可以去城南的青云观，找那里的道长帮忙，就说是……灵汐让你们去的，”
青云观是青云宗在凡间的据点，里面的道士都是外门弟子，应付些凡俗事还是没问题的，
小乞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
“喂，你叫灵汐？”
灵汐回头挥了挥手，没再说话，
【宿主你傻啊，放着信仰之力不要，还把据点暴露给两个小乞丐？】
系统气得跳脚，
【那桂花糕可是加了凝神草的，给他们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们比我更需要，”
灵汐走在街上，闻着集市的烟火气，心里却比刚才踏实多了，
“再说了，不就块桂花糕吗？回头再跟师尊要就是了，”
【你以为你师尊是你家糕点铺啊？想要就有，】
灵汐没理它，脚步轻快地往系统说的铜器摊走，
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她摸了摸腰间的月白储物袋，
忽然觉得，今天就算收不到什么法器，好像也不算白来
至少，她给那对小兄妹塞了包子和桂花糕，
至少，那个额角带疤的小乞丐，最后看她的眼神里，好像少了点警惕，多了点光，
就像……当初她刚见到师尊时，心里偷偷想“这神仙真好看”时的那种光，
【宿主，别傻笑了，前面那老头的铜香炉，灵力浓得快溢出来了，快抢——啊不，快买，】
灵汐笑着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管他什么铜器香炉，反正就算收不到，回头师尊也会给她更好的，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更轻快了，